“对不起,勾你伤心事不是我本意。”女郎娇矫地笑起来,“但眼下不是怀旧的时候,今晚你得先把我爸爸安抚好了。”
“如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该说谢的是我,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今天的我。”名为如是的女郎脸部也蒙上淡淡的感伤,“说起来,我挺羡慕她的。”
“谁?”
“你的初恋啊,三年了,她还活在你心底。”
“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对她是什么样一种感情,或许像你说的,没忘记是因为没有真正拥有过,所以不甘心。”裴绍元自嘲笑了下:“别说我,你有什么打算?”
“你知道我这个人没计划性,走一步算一步,想那么多干嘛。”
裴绍元微微出神,多数时候他很羡慕秦如是的生活姿态。
“她还单着吗。”
“不。”
如是歪着头打量裴绍元,不怀好意笑起来:“如果有了的话,你不会再有机会。”
裴绍元眸光渐暗,带着一点不甘:“你也太笃定了,她是个专情的好女孩,认准了,就一条路走到黑。”
如是也不怕打击他:“你也说了,她是个专情的好女孩。所以她既开始了新恋情,那就是彻底放下过去那一段。所以裴绍元你就收起你那点不甘心吧。”
“秦如是,我是你未婚夫。”
秦如是掏耳朵,笑意盈盈:“你也还知道我们的关系啊?还以为回国后魂不守舍早就把我给忘了。”
回国后,忙于工作,忽略她。尽管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是暂时的,也担了她未婚夫的名。裴绍元内疚:“对不起。”
“行了,我对你那点往事没兴趣。”话锋一转,关心起他工作上的事。
裴绍元简单介绍他的情况,也问起她:“你当真要去索艺?”
“答应朋友总不能出尔反尔,一周也就几节课,不耽误正事。”
晚上,裴绍元去秦如是父母家用餐。
过程很顺利,秦家父母对他十二分满意。
他们还极力挽留两人过夜,秦如是借口说和朋友约了才得以脱身。
裴绍元送她回去的路上,秦如是感叹:“真看不出来,冷静智睿的裴大医生居然也会被情所困。”
被她取笑了半天,裴绍元没好脾气:“笑得嘴巴都歪了。”
看他恼气,秦如是笑得越开心:“真没想到啊,裴绍元,你挺适合装情圣的。”
“我们也不过百步笑五十步。”
秦如是笑容僵住:“谁说不是。”
送她回去后,裴绍元犹豫着要不要和秦谂联系,担心对方不接他电话,只好退求其次找唐文锦。她们是好姐妹,秦谂的底细不会不知道。
接到裴绍元的电话,唐文锦火气很大:“裴绍元你有病是不是?”
裴绍元也不去想他是不是有病,他只想知道秦谂现在的情况。
唐文锦气得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把人抛弃了,回头还装模作样的关心,装得多深情似的。她骂道:“你别恶心我了。”
“他对谂谂好吗。”
“啊呸,谂谂也是你能叫的?拜托你别来恶心我好不好,你不要脸我还不好意思提呢。当年是谁喜新厌旧,现在来关心不觉得很虚伪吗。”
裴绍元了解唐文锦,她就是一个外强内柔的女孩。他动之以情:“你也说我虚伪,所以你不担心她再一次遇到像我或比我更虚伪的人?”
唐文锦迟疑了,又想起裴绍元所作所为,内心一阵激愤。她骂:“就算遇到了,那也是她遇人不淑。裴绍元,她找谁选谁,早和你没关系,你关心你家那个小白莲去,别再来烦我。”
“你是她朋友,不能袖手旁观。”
唐文锦激动,不自觉拔高音量:“不关你的事。裴绍元,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若真关心她在意她,当年也不会劈腿。”
唐文锦气呼呼砸了手机,听到动静,池森从书房冲出来:“宝贝儿,怎么了?”
唐文锦扑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池森心疼,心肝儿宝贝儿的叫,柔声安慰她。
哭够了,唐文锦抽噎着说:“太坏了,太可恨了。”
“谁太坏了。”他小心翼翼,深怕这天赐的宁静被他搞砸。自邬莉住院后,他们处于冷战状态,哪怕她肯搬回来住也仍不给他好脸色。
“谂谂的前男友。”
池森小心翼翼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
☆、第六章 :青春是用来怀念的(四)
那天之后,裴绍元就像人间蒸发再没见过。当然她不会蠢到刻意去制造机会。她的日子就在偶尔去上培训班,偶尔陪陪唐文锦,或参加同学聚会中度过,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轻松的生活,几乎让她忘了和蓝时的交易。
可惜每每夜幕将至未至,管家的催命电话准时响起。同学还杨琪珊还笑话她生活在绝对主权的家庭,何其悲哉。秦谂笑了笑,任由着他们误会。
前些日子追唐文锦的江承,最近也频频出现,相遇时总一副欲言又止。
秦谂挺同情的,也仅于同情。
这天,又是同学小聚,秦谂也去了,桌上吃了几口饭就要走。杨琪珊说:“你还真就来走过场啊?最近唐文锦不对劲,你不会被她感染了吧。”
秦谂讨饶,又自罚三杯方才罢休。
杨琪珊才放人,又督促江承:“小秦同学要走,江同学,今晚就你没喝酒,护花使者就是你了。”
江承腼腆站起来。
秦谂摆手拒绝。
杨琪珊不高兴:“要么你留下来,要么就让江承送你,你选吧。”
江承送她出来。
秦谂问:“你是不是喜欢唐文锦?”
江承愣了一下,脸微泛红:“她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她不接电话,她是不是讨厌我。”
秦谂‘咦’了声,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敏感。对他虽同情,也不能说什么。
江承去取车,秦谂还没来得及拒绝,就遇到了蓝时的朋友,记得他是因为那天去金碧辉煌。
杜沉见她,摇下车窗,目光在江承身上晃,若有所思地问:“秦谂,你同学?”
秦谂并不想江承送他,于是点头说:“我同学。”
杜沉问:“晚上有聚会?结束了吧,要一起回去吗,我也正打算要走。”
秦谂点头,又对江承说:“我邻居,就不麻烦你送了。”
江承打量着杜沉,然后说:“麻烦了。”
上了杜沉的车,秦谂有点后悔,想着是不是下一个路口下,自己打车回去。
杜沉问:“刚才那位是你同学?”
“嗯。”
“关系不错?”
“还行吧。”秦谂无意多谈,而且她和杜沉也不熟,就见过一次,话也没讲过。
杜沉若有所思看了看她,语气略带讽刺:“秦小姐还真有本事,那边还吊着一个蓝时,现在又勾搭上了一个。”
羞辱如一盆冷水泼下来,她想反问你凭什么信口雌黄。面对强势集团,她放弃辩解:“随你怎么想。”
没预期的恼羞成怒,杜沉不甘心,心想现在的女人心理素质还真强悍,比他交往的校花强悍多了。他冷冷一笑:“难道我说错了?说吧,你怎么勾搭上阿时的。”
“就算是勾搭,那是我和他的事,杜先生若有兴趣,请去问他本人,恕我无以奉告。”
“还真够本事,你不不怕这事传到他耳里?”
“我怕什么?”秦谂梗着脖子,心里打怵,蓝时的脾气听得多了,虽然没对她怎么样,也是发惧的。尤其经历周至惨痛一脚,男人的绅士风度在她眼里已经是罕见物种。
“知道惹怒阿时的后果吗,想不想听听?”
秦谂气虚:“我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杜沉表情阴沉。
秦谂后悔上车,拍着车门说:“谢谢你送我一程,请你停车。”
车速并未减缓。秦谂心惊,紧咬着牙根不敢再刺激他。她心想看着无坚不摧的,没想自尊心和骄傲比糯米纸还薄,一捅就破。
也不知想起什么,杜沉不怀好意笑道:“年轻就是资本,不过还是奉劝秦小姐小心驶得万年船。阿时不好惹,蓝家更不好惹,至于阿时家那位……希望秦小姐不要太失望。”
秦谂知他讲反话,她也没打算争一时之气。别人不清楚她和蓝时的关系,她自己看得清楚,哪怕偶尔冒出一些不该有的幻想,那也是她的事。
半路,就被杜沉扔下。秦谂求之不得,拦车回西山。
管家在门口张望,见她回来,方才松气:“你总算回来了。”
秦谂感到好笑,她又不去烧杀抢掠,何至于惊慌。
管家给她端上一杯黑乎乎的汤药,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了,还要早晚喝一杯。秦谂皱着眉,讨价还价:“能不能不喝?”
“喝了没坏处,不要和身体过不去。”
秦谂拧着眉一口气喝下,立马用清水洗口才不至于干呕。把杯子递还管家,想起好久没蓝时的消息,今晚被杜沉一刺有些沉不住气。她想是不是找到更合适的猎物,她成了可有可无?又或者他是向她无声挑明她已经被放弃?
想得头痛也理不出头绪,刚喝下的药起了反应,在胃里翻腾,终是忍不住跑去卫生间吐了。
管家追过去,紧张兮兮:“没事吧,怎么吐了?”
秦谂用清水洗口,又用湿巾擦了擦嘴才说:“没事,药有点难喝。”
“要不要给蓝时打个电话?”
难得管家主动提起这个人,她心思一动,又怕被瞧出来。她摇头:“还是算了,他应该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