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率军在野外行军作战,为将者必须要小心翼翼,把各种危险因素提前都要考虑清楚,甚至于上游的情况也要派人提前查探清楚,并且留下人员盯守,以防部队正在渡河期间,突然间有洪水下来。
古代很多战争之中,不少名将最终失败折戟沉沙,往往都是因为一点点疏忽大意造成的,所以李琛表面上看在军中往往大大咧咧,但是实际上却把事情往往都考虑的十分周全。
当费康在对岸探查过后,临近午时也就是大概后世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对岸传回消息说对岸方圆五里之内没有发现敌人的行踪之后,李琛便下令开始渡河。
但是就在第一批甲士准备下水渡河的时候,对岸却突然间冲来了几匹战马,来到河边之后,立即在对岸挥手,大喊大叫,似乎在阻止部队渡河。
李琛在河堤上看到对岸这几个人之后,发现是他昨天派往对岸去卢植营中通报消息的冯义回来了,似乎是在阻止他渡河,于是便下令暂时停止渡河,让冯义过来答话。
冯义带着几个骑卒涉水过来之后,迅速下马来到了李琛面前,李琛这才发现跟着冯义回来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子,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不高,但是却看起来很精明,见到李琛之后,也未对李琛施礼,而是对李琛简单的拱了拱手,同时脸上略带惊诧的神色,上下打量着李琛。
“在下乃卢公帐下参军,蒋成蒋子茂!卢公听闻李掾率军前来,甚是欣喜,特遣在下来迎接李掾以及贵部!另外代卢公给李掾传下一份手令!”
当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琛之后,此人才收起了脸上惊讶的表情,开口向李琛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同时从怀中取出一份手令,将其递给了李琛。
李琛一听这个蒋成乃是卢植帐下的参军,也就是参军事,不敢对其怠慢,别看参军并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军职,但是却是主帅身边的参谋人员,实际上权力并不算小,地位在军中很是尊崇,是属于主帅卢植身边的亲信,比起李琛这个一郡之地的兵曹掾地位高多了。
所以李琛连忙躬身施礼,笑着说道:“有劳蒋参军了!”
蒋成点点头,稍微带着一些倨傲之色,对李琛说道:“不必客气,李掾还是先看看卢公的手令再说不迟!”
蒋成说过之后,心中暗自惊叹,传闻之中说李琛年纪还很轻,直至现在,也刚刚是十九的年纪,明年才到了及冠之年,可是却已经坐上了赵国兵曹掾之职,并且在赵国立下了无数军功,以至于被黄巾贼称之为中丘恶虎。
今日见到李琛之后,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李琛,这才确定传言非虚,李琛虽然身形高壮,但是毕竟年纪尚轻,这张脸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他的年纪的。
如此年轻,李琛却已经是统帅了两千大军的主将,而且看李琛的部下们,对待李琛都很是恭敬,可见李琛虽然年纪尚轻,可是已经深获部下们的认可。
再观李琛,虽然年轻,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自有一番沉稳的气度,朝那里一站,便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这种沉稳的气度,是一般人根本装不出来的,唯有见过大世面,并且久居人上的人,才能拥有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这种气度,就连蒋成见过的不少军将身上,都看不到,这就说明,有关李琛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李琛肯定是有些能力之人,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凭着他的观人之能,蒋成还真没敢小看李琛。
听了这个蒋成的话之后,李琛告罪一声,这才当着蒋成的面展开了卢植给他的这份手令观看,但是看罢之后,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疑惑的对蒋成问道:“蒋君,卢公命我率军不得渡河到南岸去,留守此地?”
跟着李琛的诸将一听,都愣住了,这算是什么命令?他们好不容易从邯郸一路杀到漳水,眼看渡过漳水,就能跟卢植的大军会师了,怎么卢植却不准他们渡河到南岸去?
要知道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邺城并不远,邺城一带正聚集着数万黄巾贼,他们刚暴揍了一群黄巾贼,如果不渡河的话,接下来那些黄巾贼岂能跟他们善罢甘休。
这个蒋成笑了一下对李琛说道:“此乃是卢公之命,现在卢公率领大军就驻扎在邺城南的漳水对岸,和贼军隔河相持!
蛾贼惧怕我军,故此不敢渡河于我军决战,而我军想要渡河,则肯定会遭到贼军半渡而击,故此李掾来的正好,无需渡河,只需要在北岸暂时挡住贼军,掩护我军主力渡河!
军令如山,还望李掾能依令行事!否则……李掾也乃是多年掌兵之人,应该知道后果!”
这个蒋成带着一丝傲慢之色,脸上挂着笑容看着李琛,对李琛说道,但是话中威胁的意味却十分明显,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李琛心中顿时有一种想要骂娘的感觉,他不认识卢植,但是却当然听说卢植为人性情高尚,乃是士之楷模,能文能武,而且能谦恭待人。
可是没成想他刚到邺城,还没见到卢植,卢植就给他来了当头一棒,居然把他当一枚棋子,钉在北岸,来吸引黄巾贼的注意力,说白了他和他的部下,就成了卢植抛给黄巾贼的诱饵,来吸引黄巾贼的火力,为他接下来渡河于黄巾贼决战提供掩护。
想到这里,李琛心里面暗自火起,但是理智却压制住了他的怒火,让他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脸色有点难看罢了。
李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将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面临的一个关系着他前途的抉择,眼下他有两条路选,第一条就是抗命不遵,一怒之下直接带兵返回邯郸城去!第二条就是迎着脖子应下卢植的这个命令,领兵驻守在此地,充当靶子吸引黄巾贼的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