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努力聚焦,看清是恶魔羊周身的紫色光晕愈演愈烈,正是自己失控的元凶。
或许因为恶魔羊比那魅魔法力强大,或许是因为图腾的联结,他发觉那陌生的情绪比之前更难以掌握。
他甚至开始神志不清了。
………
“……”
“不说话,”恶魔羊冷冷的,“那是不满足了。”
那紫色光晕猛然发亮。
白水晶砸在地上的叮当声越来越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大天使终于开口:“求你,停下……”
恶魔羊满意了。
“啧,真想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敌军的首领是什么样子。”恶魔羊冷哼,态度却转为温和,“不过这是你第一次求我。”
光晕渐收。大天使脱力,靠在身前恶魔的肩上。白水晶砸在地上的声音渐渐停歇。
“为了一个文件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你想救他们,然后呢?继续教化那些愚蠢的人类?难道你忘了,你在人间,是如何也是这样被绑起来掉眼泪的?”
大天使眼泪止住,愣了一下,接着错愕地抬头望他。
“你上次在宴会上翅膀差点暴漏的白点,难道是给羽毛染色的法术有遗漏,只遗漏了一根羽毛?”恶魔羊贴近他的耳朵,“不,不是,那不是你的羽毛,而是你用来遮丑的白色纹身——因为那里根本没有羽毛,对吗?”
大天使开始大口呼吸,身体剧烈挣扎起来。
“闭嘴……”
他不会不记得。
那是天使第一次下凡与人类接触。由于大多数天使面相过于恐怖,对教化人类的进度容易起反作用,于是第一次尝试派出了面容姣好的大天使。
他在教堂降落时沐浴着圣光,遇见一个女孩儿。女孩儿问他为什么要善良,善良的话会有糖吃吗?他想鼓励她,但不知道什么是糖,于是给小女孩儿拔了一根自己的羽毛。他对她说:做一件好事,然后对着它说“想要糖”,就会有了哦。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惜他没有,也不知道该提醒女孩,不要回到村庄再许愿,更不要当着许多人的面许愿。当全村人蜂窝而上,把他绑在圣台上拔羽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公元103年,黄昏。那是天使第一次下落人间,然后天使——被拔秃了。
他趴在圣台上,白水晶当啷当啷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掉了很久很久。
脸上却没有一丝悲伤。
他不记得他到底趴了多久。最后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没有给他松绑,却脱下了自己的袍子给他盖上。
那人站在在他面前,与他对话。
“为什么哭?”
“因为人类愚昧。”
“你就不会为自己流泪吗?”
“不会。”
“要是我,我就杀了他们。”
“杀他们有什么用?迟早有一天——我会灭了恶魔全族。”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突然开始仰天大笑。他笑了很久很久,最后才摸了摸大天使的脸。
“我等着你。”
最后,他等到了大天使,此时此刻还被困在他的地牢。
“那个’人‘是你?”
“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个想灭了我全族的你。”恶魔羊低头温柔道,如当年一般抚上他的脸,“只不过现在……在我身||下求我。你是不是第一个被恶魔成功诱惑的天使?”
“那是你阴险,”大天使侧脸躲开,在喘息的间隙“呸”了一声,“你标记我。”
“没有情欲的物种也太无聊了。天使难道是卵生,你出生是不是顶个蛋壳就出来了?”恶魔羊笑他,“不过你没让我失望,你真的差点灭了我全族。传教真是好用啊。”
大天使尽力在光晕的余韵下保持理智,盯着他说,“如果愚昧到无法教化,就用赖以生存的愚昧驯化他们,不好吗?”
“好,很好。你被人类背叛,所以驯化人类。”恶魔喉咙里传出几不可闻的低笑,“你背叛了我,是不是也该被我驯化?”
“可能吗?”大天使冰冷道,“你就那样看着我被拔光。”
“亲爱的,是图腾让你昏了头?你还记得吗,我是恶魔啊。”恶魔羊大笑,“你以为我是怎么坐上首领的位置的?”
恶魔以恶念为滋养。
那个傍晚,他终得遂愿,放肆地餍足于铺天盖地的贪欲。从此他平步青云,今日才能给众叛亲离的大天使腾出一个由他掌握的去处。
“我问你,你现在的泪,又是为谁而流?”
“为你的冒昧。”大天使咬紧嘴唇。
“为你自己。为你情欲,陌生得让你恐惧。尝过了又得不到满足,你现在心里很痒吧。”
恶魔羊站起来,抬起他的下巴。
“欠的债也该还了。如果你不给我本金,我会从你这里拿走很多利息。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该叫我什么?”
……
“该叫我什么?说话。”柳生正言厉色,又重复了一遍。
江淇文双手被数据线向后绑在凳子上,脖颈也被人死死卡在手里。
他哑着嗓子,勉强地发声,“……主人?”
半小时前,江淇文拒绝了太太的剧透,说先把想好的码了,写不下去再帮他找灵感。
这就是找灵感吗?
这也太刺激了吧。
两个人同时想。
第48章 初吻
【江淇文】
两人一个被绑在凳子上,一个在他正前坐在宽大的桌子上,身体前倾,手里半握着他的脖颈。双方对视了十几秒。
臣服和主宰总是能让人兴奋起来。
柳生指尖每用力一分,两人对视的目光就炙热一分。
随着逐渐炙热的还有江淇文的物理温度。窒息如潮水没顶,脑中似有一架损毁的手风琴拉出诡异的调子。他呼吸麻痹,伴随而来的却有一种异样的亢奋。
在江淇文快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时,柳生终于松开了手。
连接的视线还在持续。剧烈喘息和轻微的咳嗽不但没有让双方脱离幻境,反而让有如实质的目光烧成滔天的火。
暧昧的气息达到了巅峰。
江淇文不得不承认,面前的柳生长了一张极具破碎感的脸,向下一瞟,再抬眸,那眼神清澈得让你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他。眼前的行凶者凭自己的脆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让他心甘情愿接受所有无礼侮慢的举动。
他看着傲然俯视的柳生,很想把他抱在怀里。
但更想让他尽兴。
江淇文任凭数据线捆着自己,准备让他多玩一会儿。
【柳生】
柳生往下瞟那一眼是在看江淇文的扣子。他双手被自己向后绑着,呼之欲出的胸膛让他感觉白衬衫的纽扣要爆开了——这让柳生有点焦虑。
脑袋里又涌上很多评论区的涩图……但都比不上面前的这个。
触手可及的温度。
胸膛的春光将泄未泄,被自己抓乱的纯黑领带尽是褶皱,像是高傲者失意、纯情者堕落。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自愿的,就他半小时前说的:自愿献祭给他。
掌控的满足和反差带来冲击力,冲击力会让人心跳加速,心跳加速会让人混淆成心动——
自从上次江淇文在这里给他开了荤,自己就好像被打上了什么标记一般,常常失控去想他,常常想到失控差点去找他,常常失控地在脑海里重温那天的场景……
现在那个人就在眼前,而且好像还突破了一些自我。
嗯……好像不做点什么就亏了的样子。
不是要测试他开了几分窍吗?
不是自愿献祭给我吗?
倒不如撇开重重顾虑,放纵一回。
柳生坐在他面前的桌沿上,前倾的身体向后退了退,踹掉了自己的卡通拖鞋。
赤|裸的脚踝随着腿部伸展从宽松的棉质睡衣里渐渐露出来,显出一条极细的金色素链,勾勒出腕骨干净的曲线。
“上次就想说,脚链很好看。”
“上次是哪一次,我不懂。”
拒绝交流。
然后那白皙的足尖攀上了江淇文的膝盖,顺着西装裤的触感,一点一点向大腿深处探去。
小腿绷直,足尖到底。便停顿在那里。
屋里很静。布料的摩擦声停了,陡然凸显出江淇文吞口水的声音来。
足尖越过那想入非非之地,又划了回来。他向前一跃,光脚踩在地上,然后——
他做了那个文中设定一直存在、但本人故意避开和简化的动作。
柳生跨腿而站的姿势分开了一点,向前了移动一点,然后坐了下去。
结实的触感向上一路远去,刺激着敏感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