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元傻眼了,怒道:“你没权力开除我们!否则就是违反协议!”
张岳嘲讽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儿看到的协议,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要么你看到是一份假协议,要么就是你眼瞎!”
“你……你要是敢开除我们,我一定去告你!”
“好啊,随便去告。知道国资局怎么走吧?如果不知道,我可以找人给你带路。”
“你……张岳,你够狠!同志们,这个资本家如此欺压我们,我们能忍吗?不能忍!我们要反抗!我们要工作!”
陈桂元立马又发挥起了自己的特长,开始鼓动那些失去了思考能力的职工!
“我们要反抗!我们要工作!”
“我们要反抗!我们要工作!”
“我们要反抗!我们要工作!”
在陈桂元的带领下,这些人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简直要把大会议室的房顶掀翻!
甚至那些不是陈桂元阵营的人,看到他们这个阵势,竟然也情不自禁的加入了进来,一块叫起了口号!
这就是乌合之众的典型行为啊,根本就没有脑子,看到别人做什么,就立马受到感染加入了进去,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张岳不禁是皱起了眉头,陈桂元这个家伙还真特么是一个宣传天才,要是让他这么搞下去,今天肯定会出事!
这么多人一旦失控,发生了打砸抢之类的暴动事件,可就麻烦了!
现在这种情况,他已经不适合再做什么了,否则只会更加的激化矛盾,必须得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镇住场子才行!
而这个人选,非魏洪学莫属!
昨晚去拜访魏洪学,他就是在为开除宋文堂的余孽做准备呢,没想到今天一早就用上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魏洪学应该快要到了!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大会议室的后门被推开了,魏洪学沿着中间的过道,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
魏洪学,从十八岁开始到酒厂上班,一直到五十二岁内退,在酒厂足足待了三十四年!
这三十多年的时间,他从一个一线工人,一步一步成长为主持工作的第一副厂长!
他性格爽朗,宅心仁厚,乐于助人,尤其是在成为酒厂的领导之后,更是处处为员工着想!
酒厂的老一辈人,基本上都是他的朋友!
酒厂的年轻一辈人,基本上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在酒厂的声望、地位,无人能及!
当初,他跟宋文堂之间的矛盾公开化,可宋文堂手下的大多数人,见到魏洪学仍然毕恭毕敬,不敢有任何造次!
这也是在魏洪学内退之后,宋文堂仍然没有把魏定国赶出财务科的原因,他不愿意,也不敢再进一步得罪魏洪学!
魏洪学就这么一步一步从会议室的后门,走上了前台。
期间,他一句话都没说,可那些叫嚣的人却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包括陈桂元,也安静了下来。
“叔。”
张岳站起来打了个招呼,把位置让给了魏洪学。
魏洪学点了点头,也没有客气,坐了下来,环视了一圈坐在会议室里的人,把话筒摆在了面前,声音低沉的开了口:“同志们,我已经内退了,酒厂也已经改制出售了,按说我不该再过来,更不该坐在这个主席台上。但是,我不能不来啊!我在这儿工作了一辈子,我对这儿有感情啊!”
“五年前,咱们酒厂开始走下坡路,效益日益下滑,最终到了资不抵债,发不下来工资的地步!这里面的原因是非常复杂的,有外部的原因,也有内部的原因,有大环境的原因,也有人为的原因!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今天就不多说了!”
“你们都是酒厂的一份子,你们有的人一家好几口都在酒厂工作,酒厂就是你们的家啊!难道你们真的想眼睁睁看着酒厂彻底完蛋吗?”
“我今天到这儿来,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给咱们酒厂的新厂长站台!咱们酒厂已经糟糕透顶了,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果说还能有一线生机的话,是谁给的?是张厂长给的!”
“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紧紧围绕在张厂长的周围,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在张厂长的带领下,度过难关,使酒厂扭亏为盈,重现当年的辉煌!而不是在这儿聚众闹事,而不是在这儿逼宫!”
“我们酒厂的所有员工和酒厂是绑在一起的!我们是休戚与共、荣辱一体的一家人!如果有谁想破坏酒厂的团结,那就是酒厂的坏分子!那就是酒厂的罪人!”
“我不答应!!!”
魏洪学这番话说完之后,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杨龙首先大叫了一句:“我不答应!我们不答应!”
随即,被点燃了情绪的众人纷纷大叫起来!
“我不答应!我们不答应!”
“我不答应!我们不答应!”
“我不答应!我们不答应!”
……
在一阵阵惊天动地般的呼喊声中,陈桂元什么话都没敢再说,悄悄的溜出了会议室,逃跑了!
他不敢不跑啊!
那些员工在魏洪学的鼓动下,就像是疯了一样,如果他再不赶紧逃跑,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果被这些失去了理智的员工抓住,估计能把他活活打死!
张岳站在魏洪学的侧后方,也跟着众人一起大声叫着口号,看向魏洪学的眼神充满了笑意。
昨天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外形犹如火云邪神一般的老头,原来也是一个鼓动人心的高手啊!
通过今天这件事,既开除了宋文堂的余孽,又稳定了人心,可谓是一箭双雕!
只有把内部的隐患消除掉,才可以全力对外部的对手发起攻击!
否则,跟对手激战正酣呢,后院却失了火,那可就麻烦了!
至于陈桂元的偷偷逃跑,他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并没有制止,陈桂元被魏洪学轻松击溃,现在犹如一条丧家之犬,根本就翻腾不起什么浪花了!
把他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如果他被人打死,反而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