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肖阚就跟着赵临江去医坊拿东西了,赵临江出手颇为大方,两味药分别给了三枚。
于情理,肖阚有些愧对赵临江的满口谎话了,连着谢了对方好几回。
之后肖阚就揣着药去找柳知节了,日近西山了才打道回府准备晚膳。
不巧的是,他特意从东寨绕近道走李树林回去时,先听到了一阵箫声,随即看到了两个人。
远远盯着也看得出那是宋玉和祝渐青,两人正并肩同坐在一块巨大的破岩上边,祝渐青正吹着箫,箫声空灵而飘渺。
肖阚心里一缩,只觉得这件事是指望不上赵临江能掺一脚了,祝渐青分明是冲着宋玉来的。
箫声没一会就断了,只见祝渐青放下手中的长箫。
接着,宋玉说了什么,祝渐青伸手过去碰了碰宋玉的左耳。
第22章 互不理睬
“重锦啊,你这钉子,不是早些年的那一枚?”祝渐青碰了碰对方耳郭。
宋玉点头,“那枚算是我唯一的信物了,总不能随身扣着。”
“你若不愿寻根去,那还不过是个念想。”祝渐青把玩着手中的长箫。
宋玉目视前方,“经年累月的,再寻去恐怕也来不及了,山中尚好,何必讨苦。”
“这有何难,两月路程罢了,你想走一趟,我和西楼都乐意跟着呢。”祝渐青替对方拉了拉岩石上的衣摆。
宋玉叹了口气,“若是义兄还在,尚且有心一试,如今是多事之秋,无意求之了。”
“寨子这不是平和着吗,你尚且交给西楼就是,我同你去往如何?”祝渐青真诚发问。
宋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然如此,径云身边总不能没有我。”
祝渐青听完就笑了起来,“径云都这般年纪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我看他把青玉案打理得不错,厨艺也接了肖潜师兄,重锦啊,你顾虑太多了。”
宋玉明显的怔了怔,这几年多以来,自己除了能教肖阚读书写字、习武练功,似乎其他时候都是在依托肖阚的照顾和打理才对。
“此事,以后再说吧。”宋玉心里有些惶恐,又有些烘热。
祝渐青以为对方还在纠结,“若是这也不通,再不若,让径云同你前去如何?”
这当然更不可能了,宋玉现在想躲对方都来不及。
“日后再议吧,不谈这事。”宋玉咳了咳,“京秋现在何处?”
提到这个名字,祝渐青心情愉悦起来,“我这闺女真是丝毫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跟到嵩山找我爹去了,说是要出家。”
“小孩子气性如此。”宋玉心里冒出一个小女童的模样,也心情愉悦不少。
“没办法,她要是有个娘就好了。”祝渐青愧笑。
宋玉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轻拍了拍对方的背。
“义师——”
“祝叔——”
肖阚实在忍不住,隔着好一段距离就朝着两人的背影喊了出来。
两人纷纷回头,只见肖阚小跑过来,宋玉先前的怡然自得立马烟消云散。
“径云?”
祝渐青立马跳下岩石,然后伸出一只手,宋玉犹豫了片刻,握着对方的手跳了下来。
“义师,祝叔。”肖阚眼睛从他们的手上回到两人的脸上。
祝渐青拂去衣摆上的尘屑,“径云有何事?”
肖阚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于是心一横,张嘴就来:“祝叔,我,我有事找你。”
祝渐青看了宋玉一眼,问:“你找我所为何事?”
“可请祝叔借一步说话?”肖阚问。
“有何不可。”祝渐青回。
宋玉也不拖沓,“祝师兄,那我先回去了。”
祝渐青想了想,“那好,随后我再跟径云一同回去。”
宋玉走后,祝渐青问肖阚有什么事,肖阚支支吾吾的回他:“没,没什么,就是,有些文卷里的东西不太明白。”
“仅此?那重锦?”祝渐青有点疑心。
“义师他,他平日里事务繁多,近日少有打理我……”
祝渐青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如此的话,我这几日都在,你有什么问我便可。”
“那就,谢过祝叔了。”
于是乎,连着几天了,肖阚一直跟在祝渐青身后,不是拿着书卷求解,就是讨教剑法。
祝渐青看对方上进又认真,恨不得把毕生所学交给肖阚似的,比起宋玉,这几日以来,肖阚和祝渐青更像是两师徒。
宋玉今日难得没有事要忙,和祝渐青坐在院里喝茶。
两人没聊多久,肖阚又来了。
“径云,怎么了。”祝渐青问。
肖阚看都没看宋玉一眼,直接拉着祝渐青的手臂说:“祝叔,你说今日同我去南山顶上比试的,还作数吗。”
“作数自然是作数,可我这,重锦今日难得休息……”祝渐青看了看宋玉。
肖阚一直盯着祝渐青看,失落说:“那径云自己去吧。”
宋玉咳了咳,“师兄,你陪他去吧,我想起我还有事要忙,刚好。”
“那,晚上我再去你房里找你。”祝渐青妥协道。
得到回应后,肖阚就引着祝渐青出去了。
宋玉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有点不舒服,又觉得自己这么想不道德。
再接着,宋玉干脆去找关谣去了,两人在竹舍喝了一下午茶。
“重锦啊,你这板着脸一下午了,是有何心事?”关谣拿起折扇敲了敲对方的肩膀。
宋玉缓过神,“哦,无事,近日有些疲乏罢了。”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好一阵子了,到底怎么了。”关谣关切问。
宋玉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烦躁的源头是什么。
一开始是因为肖阚对自己的不举,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该回避的也回避了,肖阚也没为难他,可他更加烦躁了。
祝渐青来之后,自己和肖阚之间似乎是断了某种联系一般,每天三个人坐在一起,宋玉打心里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没什么,二哥多虑了。”宋玉下意识的叹了口气,然后抬起眼皮,对上还完的眼睛问:“二哥觉得祝师兄,是怎么样的人?”
关谣一时间不大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恳诚的回答了他:“待人仁厚,气性温和,知情识趣。”
“嗯,径云也很敬慕祝师兄。”宋玉垂下眼眸。
关谣像是理会出了什么,但又不明白缘由,“祝师兄和大哥的生前为人相近,些许是此缘故吧。”
“那便是吧。”
宋玉说完这句话,喝了最后一口茶就起身离开了。
关谣把对方送下石梯后,回到竹舍朝里屋喊了一声:“人走了,你也赶紧走吧。”
赵临江闻声出来,“谣叔和三爷可真能聊,我在里面都睡了个午觉。”
“要睡回你家睡,赶紧的。”关谣把对方推到门边。
“我舍得花这么多时间陪谣叔,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赵临江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关谣嗤笑一声,“我的时间被你浪费我且认了,少强词夺理,赶紧回去。”
赵临江发软似的黏上对方,嘴贴着对方的脸,“谣叔不觉得三爷心里有异样吗?”
关谣想了想,问:“你且认为是什么。”
“那自然是与径云有关。”赵临江嘴唇点了一口对方的下巴。
关谣陷入了思考,对赵临江的动手动脚视若无睹,“你想说什么。”
“谣叔觉不觉得,三爷和径云,有些什么?”
“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猜的。”
“说来听听。”
赵临江弯下腰,一把抱起关谣往屋里的凉榻走去。
关谣被按在榻上后,赵临江才喘着热气说:“我觉得,三爷和径云之间,就像我和谣叔一样。”
作者有话说:山渐青,玉京秋,也是词牌名
第23章 不准尔去
宋玉从竹舍回到青玉案时,祝渐青和肖阚还没回来。
眼看天就要黑了,宋玉竟然有些无所适从,手足无措。
平日这个点,伙房已经升起袅袅炊烟了,肖阚每天都会按时按点的准备晚膳。
现在院里只有宋玉自己,他纠结着自己要干嘛,去做晚饭等两人回来吗?可是他不会做。
索性,宋玉直接回房去了,坐到案前心不在焉看起了文卷。
没过多久,宋玉就听到屋外传来两人的谈笑声,抬头往窗外一看,肖阚正扒着祝渐青的手臂有说有笑。
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两人立马把目光投到宋玉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