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孟念笙才明白到她话里的那个“她”究竟是谁,但是谁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意外,随着前一晚她与徐放晴的关系闹崩,紧接着她收到了陈晚升的撤资消息。
北京公司电话来的迅速,女人二话不说把孟念笙狠批了一顿,直骂她把好牌打糊,在上海呆久了不知天高地厚,问她还要不要命,是不是又想回去被人踩在脚下,还让她想办法解决上海的事情,不管是卖身还是卖自尊。
孟念笙有苦难言,她被女人骂了半个多小时,正骂的晕头转向的时候,对方突然话锋一转,说她刚刚收到了另外一家公司的融资邀请。
那家公司的法人正是康瑞丽,孟念笙的录像带有了作用,她确实让康瑞丽彻彻底底地记住了她。
而代价,是陈晚升的退出与徐放晴昨晚流的鲜血,孟念笙这还不知道自己被下套了,那她就不是孟念笙。
康瑞丽为了达成她的目的,不惜牺牲她女儿的婚宴,甚至装病,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徐放晴,徐放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孟念笙不得而知,她打电话给陈晚升约了一下,问她有没有时间跟自己见面。
陈晚升答应的很爽快,两人约在她家里面碰面,陈晚升只对她提出了三个要求,表示只要她同意,她跟孟念笙的合作计划仍然生效。
第一:把徐放晴对面的房子转卖给陈晚升。
第二:住到徐放晴的对面监视徐放晴。
第三:对录像带的事情永远保持沉默。
孟念笙听她提起录像带,心里的疑惑被解开,如遭雷电一袭,浑身都说不出来的压抑:“陈董,您怎么知道那盒录像带的事情?”
“你猜是谁把它交到萧爱月的手里?你再猜又是谁把它交给我?”陈晚升饮着茶悠然地笑道:“这么保密的物品,康瑞丽那女人会让它在外面冒险吗?你只是帮我还给它的原主人,又恰巧赶上了她最需要用人的当口,我有那盒录像带,也有萧爱月带走它的监控,萧曾经是我的人,你想当三样东西一起出现在徐放晴的面前,再加上你的推波助澜,徐放晴会不会疯?”
康瑞丽的心机如此之重,孟念笙当初只是想给她拉好关系巴结巴结,没有猜到她会反将自己一军,让她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伤害徐放晴的刽子手,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里对徐放晴的愧疚更甚,却不能表现出来,故意转开话题说:“陈董,既然是康董的私事,不是她来找我谈吗?”
“野心不要那么大。”陈晚升果然错会了她的意思,斜视着她的脸,不怒自威的警告她:“我很想看看,一身是刺的女人,会被社会磨成什么样子,徐放晴,又或者是萧爱月,那年轻鲜活的灵魂与*多么引人注意,小孟,你很聪明,你未来会成功,可是偏偏我就不喜欢你这样子的女人,我能在你身上看到我年轻的样子,我年轻的时候,喜欢的人都由我亲自征服到我身下。”
明褒暗贬,孟念笙不是听不出来,她的立场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她选择了沉默,也就代表徐放晴与萧爱月之间的误会没有人能解释清楚,只能靠她们彼此之间的缘分稀释,然而她不知道徐放晴到底有没有怀疑过萧爱月,那一晚的失魂落魄是不是她精心的一场演出,也摸不透康瑞丽想把徐放晴怎么样,也许有人纵观了全局,可再怎么去掌控,作为女主角之一的萧爱月还是消失在了她们的生活中。
就像徐放晴所说,孟念笙善于伪装,无论是对谁,她点点头,答应了陈晚升的条件,拿着合同离开的时候,转过身,忍不住加了一句:“陈董,有一点您错了,我并不像您。”
四合院的枯树下站了一个约摸十岁年龄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小石头在跳方格,也许是一个人玩的太无聊,她歪着脑袋回头看了看左边禁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耐不住寂寞,跑过去敲了房门:“出来玩呐,小天,你作业做完了吗?”
“吱呀”一下,木门发出了难听的开门声,门开了,却是右边的租户出了门,小女孩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那女人脸色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没有半点色彩,她无声地从小女孩身边飘过,连走路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小女孩想起了她妈妈跟奶奶说的那些话,说这位租客搬来了一个多月,平时很少出门,起初的一个星期,每天都有不同的外卖送到她房门口,早上路过她门前,那外卖又原封不动地提了出来,白白地花了钱,便宜了附近的野猫。
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不知道她有没有工作,这个奇怪的女人成为了邻居之间互相观察的八卦人物,小女孩等不到自己的小玩伴,也是无聊,竟跟在那女人的身后慢慢地往附近正在建设的工地走去。
一群野猫难得一见地围成了一个圈,女人是它们的中心点,她打开手里提着的饭盒,放到了地上,默默无语地看着一群猫厮打,吃完,再跑开。
她一直坐在那里,身边人来人往吸引不到她的注意,太阳要下山了,小女孩要回家了,她跟泥土里的蚯蚓玩了一下午,终于失去了耐心,再次回头看了眼那个背影孤寂的女人,见她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跟踪,于是满含成就感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晚上奶奶听她邀功般地说完这些,自言自语道:“我说怎么最近这边的流浪猫越来越多了。”
“她的房租给的及时,管她那些干嘛?”家里唯一的男人不满她们窃窃私语的笑声,喝着啤酒豪气道:“赵家这个月又没交,说等到开学后,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守信的人到哪里都受欢迎,第二天婆媳两个拿了几个梨去女人家串门,女人话不多,声音清脆,笑起来的时候充满了感染力。
一来二去,几人也熟了,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女人姓萧,来自一个小县城,现在待业在家,没有亲人在身边。
她在找工作,前几天的失踪,听说是去了上海旅游,她回来的那天给院子里的小孩都带了一盒巧克力,晚上院子里的人聚在一起聊天,把她也叫了出来,她笑起来很好看,但笑容不多,偶尔露出来放空的神情让旁人瞧的分外疑惑。
小女孩的妈妈姓李,小女孩的小名叫木子就是随她,李女士不清楚女人的工作要求是什么,见到她几次在人才市场落空而归,因为她的那盒巧克力,也起了恻隐之心,下午塞了一个纸条给女人,叮嘱她说:“我老公的公司招司机,木子说你会开车,要不去试试看,总比闲在家里好。”
女人明显有些讶异:“李姐,谢谢你。”
“谢什么,大家都是邻居。”李女士胖胖的脸上尽是热情:“现在工作不好找,也不确定能不能上,你先去试试看。”
“叫我小月吧。”女人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纸条,声音很轻的说:“我妈也叫我这个。”
“萧爱月,名字好听,不错,比我家木子好。”李女士成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笑着说:“好名字啊。”
萧爱月木木的点头:“我爸取的名字。”
第二天上午,萧爱月提了两瓶酒来谢她,说她被公司录用了,明天就可以上班。
李女士有些沾沾自喜,晚上一高兴,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老公,张老六一听她说完,急了:“我还说是谁呢?今天经理问我是不是有个朋友到公司应聘司机,说那个人重点大学毕业,人事部要人,让她去办公室,她说不适合在办公室呆,非要当司机,难道就是她?”
李女士听完也是一懵,趁萧爱月在外面刷牙的时候借机问了几句,萧爱月点着没有否认:“我本来就没打算进办公室,我晕电脑,不能看屏幕。”
这种情况李女士还是第一次听说,琢磨道:“那你之前的工作都是司机吗?”
“不是。”
“哦,你以前在上海工作,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待不下去了?”越界的关心就成了负担,李女士没有意识到这点,不知趣的问她:“上个月去上海有没有找到工作?北京好还是上海好?”
萧爱月慢腾腾地刷完牙,放下手里的刷牙杯,轻轻地说:“想朋友了,回去看一眼,看她没有我也很好,就觉得我也可以没有她,但是这样想,又感觉是在赌气,无论怎么样都会想起她,公司,马路,汽车,飞机,我没有办法,那天我一直跟着她,吃饭工作跟季文粤见面,她很好,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她的谁,你说是吧,晴晴。”
话一出口,萧爱月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即刻醒悟了过来,快速回头,想跟身后的人解释两句,可哪还有什么人影?没人愿意听她讲话,没人理解她的心情,有些人放在心里堵,不放又那么痛,萧爱月眼眶湿润,回到屋里给了自己狠狠一巴掌:“萧爱月,不要想她,不许想她,不准难过,我命令你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