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在被轻磕到的那一瞬,我整个身子瞬间变得僵直。
贺森盯着我一瞬不瞬的看,我自觉有些头皮发麻,步步向后退。
“躲什么?”
“贺森,我们俩不是说好要做兄弟的吗?”
“你看我像是缺兄弟的人吗?”
我,“……”
在前两天的时候我看到过一句话,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泡我!
我觉得就在此刻,这句话特别适合用在我身上。
其实,在这段时间,我也想过贺森会不会依旧对我余情未了,但是转念又一想,贺森是什么身份的人,就算是我长得勉强算是有那么几分姿色,他也不可能会一直惦念着我。
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大家都习惯了快餐式的生活、快餐式的爱情,爱上一个人就要爱一生的那种年代,早就是过去式了。
我脑子里思绪乱飞,但丝毫不影响我的反应灵活,我退后几步后,脊背贴在了墙壁侧的文件柜上,避无可避。
“贺,贺……”我结结巴巴的开口,贺森一脸笑意的看向我,“你是准备叫我贺二?贺森?贺总?还是贺二哥哥?”
贺森最后那句‘贺二哥哥’念的百转千回,像是在故意撩拨人的心弦。
“贺森,你别太过分!”我仰头,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听起来气势汹汹,但是考量内容却特别怂的话。
贺森挑眉,双手插兜,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看我,“我做什么了?”
“亏我这段时间还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居然会对我存有这样的心思,猥琐!!”我冲口而出,说完,如果不是碍着他跟我距离太近,恨不得再向他啐一口唾沫。
我话落,顺着墙壁往一侧挪动几下,一溜烟跑到办公室门口,手落在门锁上,回看贺森,“卑鄙小人,出尔反尔。”
在碎念完这两句之后,我打开办公室门准备离开,门一开,却看到了一脸恭敬笑意的赵恒。
“白主管。”赵恒浅笑打招呼。
我神情略带冷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风使舵。”
我说完,踩着脚下的高跟鞋离开,身后,赵恒轻笑,“贺森,您似乎有些心急了。”
贺森不置可否的回应,“嗯,确实是有些心急了,我还以为,她不反感、不拒绝,就是喜欢。”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我脚下步子估计加快,最后,他们俩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也没心思再听。
回到办公室,我脸颊绯红坐的在办公椅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的化妆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不争气,你脸红个什么劲啊!这件事明明就是他的错,你刚才应该雄纠纠气昂昂的怼他两句啊!
每一个女人似乎都有这样的情绪,在每次跟别人吵完架之后,并不后悔跟对方吵架,只是后悔,在吵架的时候发挥的不够好。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劲鄙夷,抿唇,把镜子反手一扣,趴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怎么办?这算不算是我们俩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以后要怎么相处?我就知道,凭着我这种闭月羞花的容貌,那个狗男人绝对没这么快死心,轻敌了。”
我嘴里碎碎念,心乱如麻,枕在手臂上的脑袋偏了下,突然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贺森跟我表白了?那是不是证明,他对房思雅没兴趣?
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忽然间心情好了很多。
讲真,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我这么高兴,只是单纯的因为我讨厌房思雅,而贺森喜欢我,让我心底有种莫名的优越感?还是因为房思雅是曾经厉荣喜欢的人,又或者,是因为贺森不喜欢房思雅,我……对贺森……动了心……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我猛地摇了摇头,太恐怖了,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中午。
梁如烟到我办公室喊我吃午饭,我没精打采的起身,跟她相互挽着手臂往食堂走。
走几步,梁如烟侧头看我,“喂,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现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你上午打了场胜战,你怎么看起来像是蔫了的茄子。”
“我还不如蔫了的茄子。”我回看梁如烟,“我今天上午,胜之不武啊!”
梁如烟听的一脸懵圈,“胜之不武?什么意思?”
“就是……”我张张嘴,想说,但忽然意识到现在是在公司,隔墙有耳,话锋一转,“今天中午,我请你去楼下那家新开的西餐厅?”
“让你这么破费,不好吧!”梁如烟颇为‘虚伪’的冲着我笑。
“呵呵,不破费,梁部长能赏脸让我请吃饭,那是梁部长看得起我。“我回话,脸上的笑比梁如烟还‘虚伪’。
随着我话落,我跟梁如烟相互看一眼,强忍爆笑的冲动。
自古以来,做朋友不一定非得沆瀣一气,但是一定要臭味相投,就比如我跟梁如烟,两个胸无大志的女人,一天到晚,混吃混喝,狼狈为奸。
当然,梁如烟在某些方面还是比我要优秀的,比如,她比我性格刚硬,碰到那些她看不惯的人,她会直接上去跟正面刚,但我就不一样了,我一直以来都是得过且过的类型,只要不踩到我的底线,我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发火,最最重要的是,我的底线还特别低。
我跟梁如烟抵达西餐厅,我故意挑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入座,点完餐,我清了清嗓子,“那个,如烟啊!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话落,梁如烟身子往卡座靠背上靠了靠,“我就知道你请我吃饭一定有所求,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尤其还是这种豪华级别的奢华午餐。”
梁如烟一副恭听我说话的架势,我端正了下坐姿,目光落在她身上,“比如啊,你听好啊,我是说比如,比如一个男人,一会儿跟你做p友,一会儿跟你做朋友,一会儿又跟你做仇人,然后他突然间又想追求你,你怎么想?”
“你说了这么半天,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梁如烟一脸的纠结,显然是已经被我说懵圈了。
“就是一个男人,一开始的时候吧,跟你是那种关系开始的,就是那种暧昧不明的关系,后来吧,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你们俩就结婚了,再然后吧,你们俩……”我喃喃的说,尽量放慢语速,想要说的清楚些。
我支支吾吾说了大半天,梁如烟噗嗤笑出声,“你说的是你跟贺总吧?”
我,“……”
我说的有这么明显吗?
我说的就这么不委婉、不含蓄吗?
我唇角抿了又抿,不太甘愿,但又不得不承认,“嗯。”
“贺总想追求你?”梁如烟贼兮兮的笑。
“他没明说,就是含沙射影的那种。”我解释,不想梁如烟胡乱猜测。
“你不用跟我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梁如烟脸上的笑越发的鸡贼,坐直身子,双手叠加在餐桌上,“白主管,能不能采访你一下,被贺总表白,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没什么感觉。”我回答。
原本我是想让梁如烟为我出谋划策,谁曾想,这姑娘好像是来聊八卦的,一脸的兴奋,就好像是狗仔队发现了某个明星的绯闻。
“梁部长,你那个猥琐的表情能稍微收一收吗?你这样,会让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交友不慎的。”我一本正经的说。
听到我的话,梁如烟笑意收敛几分,“我这不叫猥琐,我这叫好奇好吗?白主管,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面子上,你回头能不能好好把你跟贺总的爱情故事讲给我听。”
“干嘛?你准备要给我们两写一本书吗?”我睨她一眼。
“不不,我从小最讨厌的就是文科了,这种才华我是没有的,我就是单纯的喜欢听你们的爱情故事。”梁如烟笑吟吟的说。
我跟梁如烟调侃,服务生端了两份牛排上来,我跟梁如烟边吃边聊,我吃一口三叹气,惆怅万千。
“要不说你这种女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女人想被贺总表白,你居然还在这儿叹气。”
“你这种就是摆明了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梁如烟正给我洗脑,身后那桌的卡座里突然传来一声惊讶的尖叫声——“你快看,你快看,贺总带着房思雅去参加酒会了!”
“豪门是非多啊!今天早上在公司的时候还为了白主管冲冠一怒为红颜,据说都禁止房思瑜踏入贺氏半步了。”另一个人接话。
“哎,房思瑜算什么啊?众所周知,房思雅才是贺总的心头好,白主管能斗得过房思瑜,却不一定能斗得过房思雅。”
两个女孩嘀嘀咕咕的聊天,如果不是一开始那个女孩的尖叫声,我还真是没注意到她们在聊什么。
我听的一清二楚,梁如烟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抿唇不语,低头优雅切牛排,梁如烟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倏地起身,径直走向身后卡座的两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