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琢磨,这首《石灰吟》是托物言志,采用象征手法,字面上是咏石灰,实际借物喻人,托物寄怀,表达诗人的情怀啊。
那为何要写出于.谦这首诗呢?
还有……陶老说,念过这首诗的,还有是菩提庙和尚,观尘师父。是大胡子海之岚的师父,难道……他们之间也有什么想象不到的关系?
这个观尘,同那位镇国公夫人有关系?大师兄打听这首诗,莫非有什么道不明的想法?
七海听着这首诗,望向风清扬,转而眸子里又汇聚了三千白雪,格外冷。
菩提庙里的和尚观本是大胡子海之岚的师父,为何会同风清扬有关系?
他们之间……
这种怀疑的目色落到风清扬的背上时,风清扬依然很平静,他笑着,却转头看了七海一眼。
后来,陶老同风清扬闲聊了几句,才回的王府。
路上,风清扬看身旁七海心不在焉,有意识地问了,“七海是不是在怀疑我?”
“当然。”七海不是逼迫,不是威胁,只是很平静地抬起头来,看着风清扬,他出声问,“菩提庙的观尘,你……认识?”
“认识。我每次去给母妃供香,他总会给我倒几杯茶。”风清扬神思清明,一句一句,都是极其认真的,而且,他的眼神里,都是温和的光,“我每次去,他见我咳嗽得紧,他会邀我坐坐。”
七海小脾气上头了,“之前公子为何不说?”
风清扬转过脸,觑着他,也有小脾气,“七海也没有问我。”
“好吧,怪我。”七海往风清扬身旁凑了凑,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特地问了,“公子,你可听说过镇国公夫人?”
风清扬真就在专注地思量了,他的脸色变得非常奇怪,“镇国公是帝都的禁忌。”
“禁忌?”七海有些懵,脸颊上透着凉薄的光,“怎么这生说。”
“镇国公同北昀国细作勾结,叛国求荣,所以……”风清扬想着想着,他又纠结纳闷了,“听父亲说,朝堂上,镇国公付泽始终不曾认罪伏法,后来在殿堂上,畏惧自杀。其夫人在当日圣旨下来后,拿着剑上了房顶,他对着前来抄家的人,念了那首诗。不过我始终不知道那首诗的名字叫什么,现在,我算明白了。”
原来,原来那首诗叫做《石灰吟》。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七海吟诵着这两句诗,心中气愤,末了,懊恼地看向风清扬,“公子可知,这两首诗说明了什么?”
“道不尽的冤情!”风清扬这样回答,随后像是想从七海的脸颊上看出些什么,只能将这个问题抛向七海,“你以为呢?”
“没错,有冤!”七海听得难过,不过最让他好奇地,是镇国公夫人。他想,能够知道于.谦的诗,只能说明,她也是一个现代的人,毕竟……七海可不相信,于.谦诗人竟然来了这个历史上听都没有听过的临水国。
“想什么?”风清扬看他不出声,突然追着问,“七海是不是对这位镇国公夫人很好奇?”
“什么?”
“我也好奇。”风清扬那会儿听安阳王风于则提到,说这位镇国公夫人聪慧过人,有很多奇思妙想。而且……她还在帝都脚下,做过晾衣架。
晾衣架的铺子生意很好,往来的客人里边,很多人倾心她的人,都会买上几把。
七海听到晾衣架,恍惚问了,“她……她做过晾衣架?”
“是啊,你是不是好奇晾衣架这个名字,说实话,我也好奇。我甚至还想看看晾衣架长什么样子?不过……自从镇国公付泽叛国以后,无人敢藏晾衣架,大多数的人都将晾衣架给扔了。倒是……倒是云霁将军的爷爷云伏当年,不顾众人脸面,家里挂满了晾衣架。但他怨恨我父亲带兵抄家,从不同父亲往来。因此,我一睹晾衣架的构造也就难上加难了?”
七海闪烁如星辰的眼里,偶尔会生出些许得意,他胳膊肘放在风清扬的肩膀上,然后忍不住地笑了,“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做啊?”
“嗯?”风清扬满面狐疑,转过头,看着这个似兄似仆的七海,“你会做么?”
“会!”七海站起来,伸伸懒腰,没注意,脑袋碰了头,他苦恼,指着马车,“下次马车得开天窗。”
“天窗是什么?”
“你猜猜看咯。”
……
马车里回荡着一连串的笑声,悠悠地在御街响着。
不过再准备返回安阳王府的时候,一拨黑衣人,突然窜了出来。
风清扬感受到四下的危险,他提醒,“有人靠近马车?”
“我知道。”空间布丁已经在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了,而且有一点儿七海明白,这些人来者不善,“公子,我先出去。”
“……需要帮忙么?”风清扬握着拳头,跃跃欲试。
“不必了。”七海斜眸看了风清扬一眼,“我可以应付。”
风清扬看七海跳出马车,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他只看到,黑衣人很多,而且他们似乎都非常疲惫,有地还在原地转圈。一个红影在几个人的身旁转忽着,良久,通通倒下了。
七海的空间虽然利用得不怎么出神入化,但他对付这些杀手还是绰绰有余。
等着人全部倒地死了,风清扬才下了马车,七海不认识那些人,他耸耸肩膀,“又有人要杀我?”他手指着逃掉的一人,“你说,我要不要追上去,赶尽杀绝?”
“不必!”风清扬歪着头,知道七海留下那人是为了什么,所以不急不躁,徐徐地笑了,“跟着那人,或者可以找到主谋?”
“嗯。没错。”七海笑笑,握着剑,跟着那人走,“公子先走,我去去就回。”
——
七海跟着那人,转过了两条街,最后利用空间跟着人进了后院。
那人跑得很快,不过他警惕性很高,院子里的一只花猫,他都瞅了好半天。
最后发现,没有人跟踪,他才提着剑,来到了后院里,那个穿着黑色里衣,白发白衣的老头子面前。
虽然那老头子脸上皱纹斑斓,但他轮廓精致,也有年轻时的影子。
他在晨风里,坐在轮椅上,撑着扶手,咳血了,“……就你一人回来?”
“是,云老,是……是属下没用!”他痛苦着,握剑杵地,半晌后,在老头子的面前,抹剑自刎。
老头子看着那人,手掌颤抖着,他含着悲苦的泪光,望着院子里的天空。
未下雪,云层乌黑,空气湿冷,老头子穿得少,嘴里喃喃着,“泽弟,我……我报不了仇,报不了仇啊。”
泽兄?镇国公?
七海专注地盯着,那老头子因为受不住,身体在轮椅上,无助地颤抖着,良久,又吐了一口血,他病白的脸色让人觉得吃惊,同风清扬较之,不遑多让。
“这个莫非是云霁将军的爷爷?”七海心里嘟囔着,一眨眼,发现那人晕倒在了雪地里,全身哆嗦着,咳嗽不止,血丝斑斓,和着身旁的白雪相较,略略有些触目惊心。
七海顿了下,有些迷茫,看着那个老人,他脑海里忽然闯进了一个影子。
安之若?
他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身旁全部都是血,无助又可怜。
七海看那老人一动不动,可能有些心善,直接现身,将老人背进了前院。
院子里有云家婢女瞅见了,连忙请了老爷和夫人。
这位是云老云伏,他的儿子云洲,夫人明氏。云将军是云洲的长子。
云洲的长女云若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所以云家地位还是不可低估的。
但云家一直不得陛下信任,这么多年以来,在朝廷里,只有前往边塞抵御外敌的机会。
云将军要不是因为能力出众,也许他在朝廷里,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云家除了长子是大将军,女儿云若是太子妃以外,底下其他的均是经商。
有地办私塾,有地经营丝绸等物。可以算得上商贾之家。
这会儿七海背着老人出来,婢女一张扬,云家儿女才赶往救治。
听大夫说,幸亏人背回来地及时,要不然云老可能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