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宇萍看着痛哭不停的林娜, 恨不得一口生吞了她, 至于陈父, 他倒没冲着林娜发火, 而是直接将qiang口对准陈修平, 任谁拦着也不管用。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 陈建鑫真是恨铁不成钢, 若他是个女儿倒还好些,可偏偏是他们老陈家的一棵独苗,他原想着, 陈修平虽没啥大本事,更不懂经商,可到底不是那等败家玩意儿, 黄赌毒一盖不沾, 更不曾欺良霸善,为非作歹。他中规中矩,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纵然不能让陈家更上一层楼, 可守成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如今看来, 他守个屁的成?他这个老子如今尚还活着, 他就被人哄骗了不少家财, 若他死了,陈家还不得被那些不相干的外人给哄光了,若真如此, 还不若让修平给败了呢。
“明日我就与你娘去秦家退亲, 往后,不准你再与秦青来往,否则,老子将你的狗腿打断。”陈修平与秦青的事情,家里只有葛宇萍与葛宇轩两人知道,若不是林娜跑来寻陈修平的麻烦,陈建鑫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竟成了活王八,他心里既气儿子糊涂愚蠢,又气当家夫人故意隐瞒,故而一张脸又青又红,没忍住在葛家就将儿子揍了一顿。
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葛宇萍好一通哭天抢地,葛老大见了,面色有些不喜的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倒是几个女眷没忍住劝说几句,可她们见陈建鑫及自家男人面色不对,只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而后则闭口不言。
而此时,堂屋中央的林娜就有些尴尬了,也怪她一时脑热,竟跑到了葛府,还被葛陈两家大人给逮了正着,若她能忍个一两天,保不齐就能让陈修平认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的,林娜有了身孕,是陈远安的孩子。正在她满怀欣喜,期待着孩子到来的时候,她竟发现自己的好友跟最亲密的爱人缠在了一起。
林娜大受打击,偏此时屋漏偏逢连夜雨,林家长辈知道她未婚先育,叫嚷着要她堕胎,不然就滚出林家,再也不准回来。
林娜虽是新派人士,对家族人情并不看重,可这不代表她不看重金钱,没了林家,她吃什么?喝什么?怎么养活自己?又怎么养活孩子?
陈远安背叛了她,可林娜却不舍得放弃孩子。所以,她绞尽脑汁想了个招儿,就是让陈修平做孩子的父亲。
她想着,是陈修平没看好秦青,所以才连累了陈远安,所以这一切都是陈修平的错,而她找陈修平帮忙,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另一方面,她又想报复秦青,又想证明自己,她想着,秦青入不了葛家门,可不代表她林娜不可以。陈修平这人最是心软,且不喜欢争吵麻烦,只要她泼点,可怜点,不愁陈修平不上钩。
若她能嫁给陈修平,不仅仅能过上好日子,还能打击到秦青。
秦青千辛万苦都入不了葛家的门,若她能嫁进来,秦青定会恨死羡慕死。
她又想着,陈修平亦被秦青,陈远安背叛,他们两个可怜人,在一起,不正好合适么?
林娜想的美,殊不知陈修平早就不想再搭理他们这群人。再加上他身边有葛宇萍跟陈建鑫看着,林娜想要嫁进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算她说肚子里怀的是陈修平的种,只怕也难以堂堂正正的人陈家大门。
秦青可是外交官的女儿,家世清贵,样貌出众,可饶是如此,她都没能立即嫁入陈家,更何况家世普通,小家碧玉的林娜了。
“陈大哥,你救救我,如果你不救我,我除了死,再无别的出路了。我死了不可惜,可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未见过这个世界,陈大哥,你忍心害我们母子一尸两命?你就真能狠心当个刽子手吗?”林娜如今是骑虎难下,纵然知道事情多半是成不了了,可她仍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葛宇萍想要替儿子出头,不曾想陈修平拦下了她,只见陈修平一改刚才的颓废姿态,他走到林娜面前,居高临下道:“你的死活与我何干?你的孩子不是我的?背叛你的人,亦不是我。你该找的人是陈远安,而不是我。怎么,真当我陈修平是个收破烂的,什么腥的臭的都要?”
陈修平这话颇为尖酸刻薄,与他往日的形象半点不符,偏林娜还真有些惧怕这样的他,又哀求道:“陈大哥,秦青跟陈远安两个贱人背叛了我们,难道你就不想报复回去么?”
陈修平嗤笑一口,一脸怜悯的看着林娜,缓缓道:“报复他们?需要我亲自动手么?你放心好了,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至于你,最好别再招惹我,若不然,我怕你将来会后悔。”说完,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羞愧道:“爹,娘,都是儿子不孝,让你们蒙羞,你们放心,从此往后,儿子再也不会傻傻的上当了。”
见儿子这般,葛宇萍早就原谅他了,哭哭啼啼的就要将他拉起来,至于陈建鑫,虽还有些不满,可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只道:“你若真能想明白,也算咱们陈家多年的高香没白烧。”
接着陈建鑫总算将目光落在林娜身上,陈建鑫可不是一般人,他生意遍布全国,产品销往欧美,每日里见的人不是道上的大佬,就是官场上的掌权者,其眼光犀利程度,仿佛能直透人心,将她心底里的阴暗看的透透彻彻。
林娜在这骇人的目光下渐渐败退,只得捂着肚子,弱弱的喊疼。
“林小姐,你既然知道来的路,想来也知道离去的路。葛家大门就在那儿,容陈某人恕不远送。”
林娜可不敢在陈建鑫面前撒泼耍娇,当即捂着脸,灰溜溜的跑开了。
林娜虽走,可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得处理,陈建鑫见儿子知道错处,不由又心软起来,哀叹一声,只能替他擦干屁股。
次日,全上海的报纸通报了陈远安与秦青的恋情,并道两人好事将近,婚期将定于下个月。另一边,秦家又被葛陈两家连连施压,不得不对外宣称女儿的消息,至于女儿新婚新郎换人这事,秦青却是只字不提,若是被人逼问的狠了,只道如今是自由恋爱,原先与陈修平不过是朋友关系云云。
总归,不管秦青愿不愿意,她与陈远安的婚事就这般被绑定了,至于林家,小门小户,陈建鑫还未出手,他们就扔了女儿,自己卷着包裹逃离上海了。
如此一个月后,秦青的花边新闻被另外一则消息取代,事情方才渐渐平息。
可就是如此,他们一伙人的名声也坏了个彻底,好些人与他们分道扬镳,割袍断义。
此时,大上海的天气也已转凉,外面的行人步履匆匆,恨不得一下子就能回到自己温暖的被窝,卖报的儿童缩着脖子在街头巷角穿梭,一张嘴,就被逼着吃了一肚子寒风。好在天气虽寒,这卖报的生意倒是不错,想到今日挣的铜元,卖报儿童又笑开了嘴角。
葛老大有条不紊的吩咐属下办事,等一切忙完之后,他才抽空问道:“费南德伯爵救出来了?可还活着?”
“大哥放心,他不会死在咱们大夏地界的。他的用处,可不仅仅是搬倒田村真一。”
“那就好,费南德毕竟是个伯爵,他父亲手底下有船有兵,若他真死在咱们这儿,只怕有心人会发难。”
“哥,你放心,镇江那边的厂子也拜托你先帮着管管。”那厂子里可有不少好东西,若是被外界知道了,还不定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不说外国势力,只怕本国国内也没几个人不眼红。
葛宇轩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就只身一人去了大英医馆,此时的费南德伯爵正在病房内修养,见了葛宇轩,就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竟哇哇哭了起来。
“mr葛,田村真一是个魔鬼,我的毒是他下的。你不知道,他的医院里被关了好多孩子,那些孩子身上给我一样,长满了痘疮,他拿这些孩子做实验,也拿我做实验。”那日,费南德伯爵觉得无聊,就趁着田村真一外出的时候,悄悄跑出去溜达溜达,谁知道无意中竟闯入了田村真一的地下暗牢,发现了他的实验室,手术台,以及诸多的人体试验品。
费南德伯爵大吃一惊,当日不管不顾的就跑回大英医馆,同时命大夏与大英派兵保护他。
“什么?费南德伯爵,那你的病治好了吗?”
“哦,上帝,我也不知道好没好,不过医生已经帮我检查过了,报告明天上午才会出来。mr葛,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父亲,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这样,岂不是会挑起大英与日本的战事?毕竟日本人背后也是有靠山的。”
“我们大英可是日不落帝国,会怕个小日本?mr葛,我是跟你说一声,明日我将乘飞机回国,希望我还有活着见你的机会。”也希望能活着再见见葛宇轩那位漂亮的未婚妻,哦,上帝呀,该死的田村真一,若不是他,他肯定早已抱得美人归了。
费南德伯爵反应迅速,次日拿了报告之后,就回了英国。他的离开,让田村真一大惊大怒,慌不得已,只得将此事汇报给家族,其父狠狠的羞辱他一通之后,到底派了许多人过来协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