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三)
早上醒来,廖金刚已经走了,昨天晚上,她用被子彻头彻尾的盖住自己,也不知道廖金刚到底是晚上走的,还是早上走的。
事情已经越演越烈,就像一个人不断接近风暴中心,狂风旋转得越来越快,马上就是摧枯拉朽般的伤害。
她还是决定去上班,每天按时的去装录音,取录音,已经有很多天的录音她没有听了,她就像一个生病的人,本能的远离病源。
绿绮已经起来了,走到她的旁边,看到她在水池边洗脸,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过于苍白憔翠的脸上。
睡在隔壁的绿绮昨天晚上也听到他们的大吵,隔着墙壁听到她的哭泣声,知道他们一直在那里吵架,和解只是一个笑话。
她心里也是焦急,在一旁爱莫能助,小三敢死队即使想要帮助委托人,只能听取委托人的意见,就像一开始给予他们帮助一样。
可是燕若水一直不表态,她只能等在一旁。
如今看到她这样痛苦下去,一个男人的心已经远走了,却仍然痴心妄想的拖下去,这样,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若水,你没事吧?
燕若水从水池中抬起脸来,她的脸上还残存着洗面奶的泡沫,因此看上去,她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
她摇了摇头,继续手接着笼头下的清水洗脸。
若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我在这里,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你还是痛苦着,一个人,拿决定一定要自己拿,别人是不能帮你拿的。
燕若水没有说话,她用毛巾擦了擦眼,眼睫毛在阳光下眨了眨,发出暗淡的光,一个没有精神的人,连眼睫毛也是无精打采的。
我要去上班了。
她低低的说,然后转过身,拿起手袋走了出去。
一个人低头走在路上,几内亚早晨的太阳已经照在了身上,虽然是早上,可是身上已经慢慢的热起来。她低着头在那里,看着自己不断的机械一般伸出去的脚,左脚,右脚,左脚,右脚。穿着黑色漆皮鞋的脚,像两个茫目胆小的孩子,在那里畏畏缩缩的,探头探脑的前进。她低着头在那里,太阳光线投下来,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影子依伴在身边,看上去也是没有主见,惶恐无依的。
她一边走路,一边看着自己的影子和脚,一遍遍的问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还在等什么,难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还在痴心盼望着廖金刚回心转意吗?
不不,她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了他,就像有了火眼金睛能够看清楚他的五脏六腑一样,现在的廖金刚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陌生到几乎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他自私,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权利和地位;他冷血,女儿生病,他打电话和她冰冷的搭讪两句就不肯说话,好像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亲生骨血一样;他无耻,他一次次的撒谎,耍弄欺骗她;他无情,他背弃曾经一生一世的盟约,当着她的面和小三亲亲热热;他没有人性,自己做错了事,却把所有的过错和怒火都发泻到她身上。
燕若水想到这里,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好像我是过错方一样,为什么好像出轨的是我,真是太可笑了,呵呵,真是太可笑了。
她冷不丁的低头发出笑声,身体居然慢慢的开始冷起来,她以为变天了,可是抬起头来,太阳依然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太阳光是那样的强烈,让她睁不眼睛来。
那么,既然她现在是如此透彻的了解了他,知道他是一个无耻至极的人,她还在等什么,她为什么不一早做出决定,就像绿绮所说的。
她咬着嘴唇继续走着,她讨厌自己性格的懦弱,非常的讨厌,性格决定命运。如果不是她这以懦弱,她也不会走到今天,在异国他乡,在这个贫穷落后的第三世界国家里,输得一无所有,而且受尽百般凌辱,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都伤痕累累。
整个人已经麻木,在太阳下一直匆匆的低头走路,身边三三两两经过的人,有本地的人,也有外国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多看她一眼,没有人冲她微笑,没有人与她说话,没有人关心她。
她的内心在哭泣,可是有谁听得到?
她终于走到了公司,进了公司里的大厅,没有了太阳的炽晒,一股阴风从穿堂吹过来,她止不住一阵哆嗦,慢慢的走进办公室,办公室的人静静的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地方,她慌张的停在那里,四处的看了看,熟悉的阁子间,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盆栽植物,熟悉的一切,不不,她根本没有走错。
可是为什么觉得走错了呢,大家站在那里,都用一种怜悯和陌生的眼光看着她,好像不认得她一样,那些从前,只要她一进办公室,就热情的和她打招呼,真诚的向她微笑的那些人到哪去了,他们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个个木无表情的坐在他们自己的位子上,或者是正在和别人说笑着,全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一般。
她因为惶恐和害怕只觉得身上好冷。
她慢慢的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也一直没有人来跟他说话,一个新来的年轻男孩子,平时有什么一点小事,总爱跑到她面前来向她打听,就是上次那个贾格丽大摇大摆的九点钟才来上班的,他跑到她面前,问她,我们公司是什么作息时间的的那个年轻的男职员,如今却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明明看到了她,当她把自己困惑的目光投向他时,他却木无表情的别过脸去,拒绝看到她。
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大家都对她生疏起来?
燕若水百思不得其解,八点钟到了,除了贾格丽,大家都来上班了,办公室开始热闹起来,有的聚在一起,在说着网上和电视上的新闻,有的在饮水机旁轮流着互相帮助倒水喝,有的在追追打打,可是没有人和她说话,所有的人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
燕若水有时候真想问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魂魄来到这里,大家看不到?
可是她掐掐自己的手背,还是生疼的。
她自己站起来,主动的拿起空的纸杯走到饮水机旁,打起笑脸,想和聚在那里的几个人说几句话,平时那几个人和她玩得很是熟络,都是有说有笑的,可是这一次,她刚走过去,那几个人就仿佛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忽的一下散开了。
燕若水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简直弄不懂了。
她只得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直到九点多钟,贾格丽穿着一身红底黑花的紧身连衣裙走进办公室,大家呼的围拢在她的身边,女人夸着她的衣服漂亮,男的也在一旁笑着,等着找机会说话时,燕若水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能够想像那样的画面吗,一间大大的屋子,两边人马,一边是一堆人,一边是一个人,那种两军明显差别太大的对垒,只会让弱小方更添凄凉,贾格丽像一个骄傲的黑人公主,在众人的包围中,洋洋得意的抬起头来,用她得意的大眼睛扫了一下燕若水,对大家说,这个女人恶意败坏总经理的形像,大家不要多和她在一起。
燕若水低下头去,心里只觉得痛,一阵阵寒气侵袭到身上来。
人情冷暖,她算是彻底知道了。
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她还没有离婚呢,大家就已经避她唯恐不及,全都排着队去奉承那个小三去了。所有的人都在围着贾格丽转,等到贾格丽得意够了,转到廖金刚的办公室去了,关上了门,那个年轻的男孩子才跑到燕若水身边,匆匆忙忙无奈的说,燕姐,我也是没办法,现在这个情况,可不能得罪她,以后还要靠她混呢.”
燕若水笑笑,没有出声。
那个男孩子对她道,燕姐,你不要怪我。
燕若水惨然一笑说道,我没有怪你。
男孩子便笑笑点点头,极快的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项目上来的人,一个叫小张的三十开外的女人,走进他们的办公大厅,感觉就怪怪的,四处看了看,办完事,走到燕若水身旁,这个人一直和她很熟,以前常在工作上有来往的,她四处看了看,对燕若水悄悄说道,,怎么办事处怪怪的,似乎所有人都避着你,象避瘟疫一样.”
燕若水咧咧嘴,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上午的时间,就一直只有小张陪着燕若水说话。
燕若水心想,小张是不知道实情,如果她知道真实情况,估计也避她唯恐不及。
小张一直在讨好她,夸她比上次看到时瘦了,身材好了许多,又问她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穿着怪好看的,她也要照样去买一件。
燕若水笑了笑,想着她是不知道,她和廖金刚弄僵了,如果她知道,肯定就不会这么奉承她了。小张对她说道,燕姐,宋总什么时候把我们那个项目合同签下来啊,你是他老婆,给我们美言几句嘛。
燕若水没有说话。
小张也只得沉默。她因为要等着廖金刚给她的答复才能走,所以一直陪着燕若水坐着,就坐在燕若水的附近。
她往后面看一眼,看到在那里得意的明目张胆的在那里用语聊聊着天的贾格丽,小声的对燕若水说道,那个女人是谁,上班时间网上聊天,你们办事处也不管管?
燕若水就笑了笑,对她说道,你不要管了。
小张又回头看了看贾格丽,说道,奇了怪了,看她也没什么本事,怎么你们办事处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好像她才是这里的负责人一样。
燕若水听到这里,不由难过起来。
她不想再和小张说话,便站了起来,说道,我要去打一份文件,失陪。
小张只得点点头,燕若水走出去,从打印部打完文件回来,看到小张还坐在那里,看到她走进来,小张站起来说道,燕姐,我们一起去吃中饭吧,宋总还没有给我回复。
燕若水想着现在大家都躲着她,一个人去食堂也没意思,不如让小张陪着去,这样一想,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啊。
小张好像很高兴,有说有笑的等着吃饭的时候。
还没到上午下班的时候,廖金刚就走出来说要开中层会议,中层都去开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