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吴员外和吴枫急匆匆赶到,看到的场景令他们当场呆住了。
闺房之内,新娘子跌坐在地身上的柔纱薄裙,已经狼狈不堪,大量细密的银针密密麻麻的贯穿在皮肤之上,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扎成了刺猬。
之前就很白嫩的肌肤,此时完全成了血色,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皮肤的颜色越来越深,逐渐向着黑色而去。
高宁坐在一旁,依旧是一脸轻松的表情,朽木白哉面色冰冷,如同一座冰山一般,侧身侍立在后。
中年人沉默的坐在椅子之上,似乎在想什么。
小姑娘则一脸兴奋,手里面抓了一个小巧的布娃娃。
“双……双儿!”
吴枫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吴员外同样吃惊,但毕竟经历过的事情比较多,要更加理智冷静一些,一看儿子如今这个状态,知道新娘子的事对他打击很大。
他看了看中年人和高宁,眼神在小姑娘手里的布娃娃上停留了一瞬,看到布娃娃正是穿着大红嫁衣的阴阳鬼脸之时。
他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吴枫颤抖的迈出了一步,还没等移动身体就被吴员外伸手拦住。
“心神失守,此时最需要的是凝神静气,无论你现在想说什么都不要说,跟着下人下去好好冷静一下!来人呀,把少爷请走!”
“是!”
身后立刻有家奴应了一声,飞快跑上来四个人,抓住吴枫就要往外拖。
吴枫剧烈挣扎,叫道:“爹,他们杀了双儿,他们杀了双儿呀,你一定要给双儿报仇……”
随着声音远去房间再次陷入了安静。
看着新媳妇儿的尸体,吴员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伸手抱拳,神色平静的说道:“不知道哪位先生能给小老儿解惑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人还没说话,小姑娘就忍不住将布娃娃举了起来。
“老爷子,这种情况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女鬼就是你儿媳妇弄出来的!看,就是我手里的这个!”
刚才距离比较远,吴员外只勉强看到了一个轮廓。
如今举到眼前,他才算真的看清楚了。
这小娃娃做工精细,同样是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脸上很是精致,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美人的形象。
可是漂亮的美人脸只有半张,另外半张竟然是青黑之色的鬼脸。
吴员外越看越觉得像是最近几日上门闹事的女鬼,嘴上没说话,心里却对她的解释信了几分。
“几位先生,捉鬼也杀掉我儿媳,似乎是两个概念吧?”
中年人微微抬头,平静地看了吴员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小姑娘也是眼神微微波动,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深了。
高宁忍不住笑道:“吴员外,看在这场好戏的份上,我就多嘴提醒了一句,女鬼已经解决了,幕后黑手顺便也解决了,这后面隐隐约约还有听雨轩的影子。
在毁约之前最好还是多想想!”
听雨轩?
听到这个词,吴员外一脸的莫名其妙,可是细细琢磨之下,总感觉以前听到过,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眼神无意间下表,正好看到小姑娘手心里的金镯。
在她无意识的把玩之下,金镯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正灵巧的围绕着五根葱白手指缠绕,速度飞快,几乎要连成一片残影。
吴员外心中一震,猛然想到了什么,一股寒意顺着脚跟钻进了后脑勺,顿时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该死,我在想些什么,这些家伙身怀异术,若是与之交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吴员外脸上堆起笑容。
“高先生说的哪里话,我吴某人做了一辈子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二字,怎么可能会毁约,虽然各位先生的处置,我这凡夫俗子有些看不懂,但必然是对我有好处的。
几位先生请放心之前说好的报酬,我这就派人奉上,另外每个先生再多给五百两银子谢礼,也算聊表寸心!”
中年人摆手:“银子就不必了,古籍拿过来!”
“这怎么行,一定要给,一定要给的!”
说着也不等中年人再拒绝,吴员外连忙转头吩咐了下去,约莫盏茶功夫后,在几名家奴护送下,将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送了过来!
是同样被送来的,还有几张绣着金丝边的银票。
“这是大通钱庄的银票,每张五百两白银,还请各位先生不要嫌弃!”
吴员外拱了拱手笑着后退了几步:“如今已是深夜,我就不打扰几位先说休息了,关于事情的经过和详情,我们明日再谈!”
说完就直接转身带着家奴快步离开。
整个过程高宁和中年人都没说话。
人家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何必再咄咄逼人呢?
高宁拿起那张五百两的银票看了看:“不愧是生意人,果然有些门道!”
中年人却直接取过了女儿手里的银票,一起放在了黑色盒子上,轻轻推向高宁。
“前面这是什么意思?”高宁笑道。
“没什么,聊表谢意而已!”
中年人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在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了一丝凝重。
新娘子是怎么死的,他亲眼所见,那些飞针仿佛叛变了似的,无论被防御住多少次,下一秒钟又会卷土重来那种,无论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一般源源不断的进攻,其恐怖之处难以向外人道。
但中年人却清楚,即便是自己的功力和手段,想要抵抗出这样的攻击,成功几率不足一层。
若是再带上女儿,那就百分之百会死。
之前谈的时候无非不想节外生枝,可是眼下看到高宁的实力之后,他却有点担心这样不保险了。
所以才会出现之前的那一幕。
高宁只是心念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那就却之不恭了!”
他将银票放在一边,伸手将黑木盒子拉了过来。
这盒子表面油黑如炭,木纹非常的浅,不凑到眼前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外形坚固,似乎还打了一层蜡,在灯光之下隐隐有些反光。
高宁拿起来打量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有缝隙的地方,而且这个木材也古怪得很呐。
高宁敲敲木盒,发出沉闷的响声。
难道是实心的?
抬头看到中年人的目光,高宁心中一动,微笑道:“前辈可否帮忙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