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矢志复仇的男人,这应该是拉玛穆贾姆如今内心里最真实的写照。但是,不论是谁看到他现在的这幅模样,恐怕都很难相信他会拥有那个复仇的能力。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了。
破破烂烂的衣服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几乎全身焦炭化的皮肤再加上那已经没有了轮廓的五官,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
如果他真是一具烧焦的尸体,那也就算了。但是他不是,他还真真切切的活着。而这种活着究竟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恐怕一般人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被挖掉了一只眼睛,削掉了鼻子和耳朵,这种残酷的刑罚所带来的是可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有五感上的削弱。不论是视觉还是听觉,亦或者是嗅觉,都在一定程度有所损耗,而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等同于把他所能感知到的世界给消除了一大半。
世界少了一半是什么滋味,恐怕很多人都难以体会。不过你可以想象,当你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有声音你听不清,有气味你闻不到,放眼望去不管是什么都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一片。这样的滋味,能让你感觉好受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而现在,拉玛穆贾姆就处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之下。而这种状况对于他来说,还不是最糟糕的状况。他最糟糕的是,他那一身焦炭一样的皮肉,所给他带来的痛苦。
很多人有时候都会忽视皮肤的重要性,然而,这个遍布你全身的组织其重要性却是绝对超乎你的想象的。不仅仅是美观的问题,它们还承担着你身体的日常排汗、排热和排毒功能,甚至说人体最外部的一层防护,也是由它们提供的。没有了皮肤的保护,人类日常的新陈代谢几乎都无法完成,而尤其是在丧失了这最外一层保护的情况下,人类所受到的来自外界的伤害,也将得到一个直线性的上升。
外界事物对于皮下神经的直接刺激,人体毛孔的堵塞,甚至是感染化脓的危险,都会出现在这样的一身皮肉上。而这林林总总的问题所代表的痛苦,足以让任何人心生绝望,只求在死亡中得到解脱。
可以说,像是拉玛穆贾姆如今的这个状态,任何人看到他都会对他心生同情,对他所遭遇的痛苦表示慰藉。在他们的眼里,这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不论是心理上的折磨,还是生理上的痛苦,都足以让他变成一个毫无用途的废人。而就是这么一个已经可以算是终极残废的家伙,一个后半生可能都要在病床上度过的家伙,居然梦想着能够复仇,这样的话不管说给谁听,谁都会觉得不现实的。
但是事实上就是这样,拉玛穆贾姆如今一心想要的就只有复仇而已。而且他的复仇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伤害了他妻子儿女的这些人,就是导致了这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
九头蛇,他很清楚究竟是谁导致了这所有一切的发生。如果不是他们在背后策划了这一系列的阴谋,这样的惨剧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们必须要为此负责,他们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会是什么,拉玛穆贾姆的心里已经是有了想法。
摧骨扬灰,把那些混蛋统统地送下地狱?这些都不能填平拉玛穆贾姆此时此刻心中的恨意。如果可以,他愿意做的更过分一些,也更残酷一些。只是可惜,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要做到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有多么的困难和不可能。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孤家寡人,是一个连拳头都握不紧的废物。而仅凭这样的自己就想要去对付九头蛇,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九头蛇,而不是什么软脚虾。现在的自己对于他们来说,估计也就等同于臭水沟边上的死老鼠,一脚就能给踩成肉泥的。
拉玛穆贾姆一点也不怀疑九头蛇的能力,作为最后的得利者,他们恐怕随随便便地出动一个喽啰,都能让自己灰飞烟灭。这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拉玛穆贾姆自己都感觉到了绝望的地步。而就在这样的绝望中,也即便是再怎么的矢志复仇,也难免地会生出一丝迷惘来。
自己真的有这个能力吗?自己真的能向九头蛇复仇吗?
不用想他都知道最后的答案会是什么。他没有那样的能力,他也几乎不可能向九头蛇复仇。但是,这样就是他放弃的理由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他始终都抱着自己妻子的脑袋,而每当他看到怀里妻子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是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了起来。复仇,复仇,不然他们死不瞑目!
这句话已经成为了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如果不是这个理由在支撑着他,给他最后的力量,他真的不敢肯定,自己还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支撑下去。他的压力太大了,他的痛苦也太强烈了。如果不是因为这颗迫切渴望报仇的心,说不定在一开始遭遇这一切的时候,他就会选择自我了断,彻底地结束自己这可悲的余生。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妻子的眼睛还在盯着自己,他内心里的仇恨也在督促着他,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这一切。他必须要复仇,想尽一切办法地复仇,哪怕就是只能从九头蛇的身上咬下一口肉来,也一定要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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