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说这些,就是担心不得不搞白璎珞的时候,会破坏自己在小师弟心里的形象,毕竟是她捡来的,她对这个还是很在意的。
慕枕微微仰脸看她,他喜欢这样的角度,仿佛他是属于师姐的一样。
“嗯,阿枕明白。”
他比来时寡言的模样明快了些,在她面前总是很听话温顺,修炼也很勤快,怎么看都挑不出错来。
阮栖忍不住揉揉他脑袋:“阿枕真的好乖。”
少年低了低头,把脑袋往她手里送,听到夸奖时无声弯唇,眸色温软,认真地保证,“我会一直这么乖。”
阮栖笑:“也不用很乖,你耍小脾气我也不会生气的。”
慕枕眨了眨眼:“真的吗?那我做错了事师姐也不会生气吗?”
阮栖想了想:“你给我道歉的话,我就不生气。”
慕枕垂下眼睛:“师姐生气的话可以打我骂我,阿枕都受着。”
阮栖说他傻,把他散在背上极长的黑发捞了起来,触感柔软微凉。
“我再生气也不会对你动手的。”
她稍微严肃了点:“我不容易生气,但真的生气了也不好哄。”
慕枕垂着薄薄的眼皮,长睫遮住所有晦涩情绪,轻轻地应,“嗯,阿枕知道了。”
阮栖说完就忘,颇愉悦地揉他长发,一直摸到发尾,然后慢吞吞地用手指卷起来。
“阿枕的头发好长,”
她比了比自己的:“比我的长多了。”
慕枕就着这个姿势,安静地伏在她膝上,任由她把玩自己的头发,视线所及,是少女白皙柔嫩的手指,握着一截发尾。
“从小就这样,长得特别快。”
后来就懒得剪了,只是头发这个东西,黑极长极的时候,总容易令人想起一些恶寒的东西。
阮栖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她摸着少年绸缎般的长发,忍不住笑了笑,故意逗他。
“如果卖头发的话,你一定能靠这个养活自己。”
慕枕也笑,眼睛弯起很浅的弧度。
“没人要的。”
除了她,没人喜欢这极黑极长的头发。
阮栖轻快地说:“怎么会,”
她弯弯眼睛:“多漂亮呀。”
慕枕抿了抿唇,喉咙有些干涩,他望着少女的眸光不再平淡,那些极深重的情绪从眸底露出头来,让他颇狼狈地别开头,攥紧了膝上的布料。
阮栖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但能从少年的只言片语里感觉到什么,她捡他回来后没听慕枕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大概率是早就没有了,一个少年成长到现在的模样是很不容易的,肯定吃了很多苦。
他还带着那样的东西,恐怕从来没有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中过。
阮栖把他的长发轻轻放下,又用手指顺了顺。
她认真地说:“阿枕很漂亮,头发也漂亮,握剑也漂亮,哪儿哪儿都好。”
慕枕闭了闭眼,声音轻到有些颤。
“只有师姐这么说。”
他又弯了唇:“师姐要一直这么说。”
别厌弃他,别丢掉他。
少年卑微又难过,只想求她祈怜,求她施舍,求她一句“不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