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电话都来自于各地与《华夏信息》唱对台的大小报社和杂志社。他们反馈的也都是差不多的问题。
第一个就是啥时候把承诺的钱都給到位。
赵鲲之前从《华夏科技》那边挖墙角的时候，可是承诺花钱买他们来上自己这边的办刊和杂志。但说好了，并不能一下子把全款都给了，先给一半。另一半，明年一月份再给。
赵鲲给出的理由，就是说这一半是保证金。保证他们这些人不会拿了钱，又跑回去继续找《华夏信息》合作。
这么个说法，也算是合情合理，所以大部分人也都接受了这个付款的方案。
虽然他们都是签了合同的。但就像管冲推测的那样，其中绝大多数都没有仔细的读过合同原文。也就根本没有注意过去有关于违约的条款。
所以，还真的有不少人是在打着这个主意。准备收了这边的钱，然后再回到那边去。
尤其是在《华夏信息》一下子推出了这么多有人的“政策”之后，有类似想法的人就更多了。这才导致这两天打电话来问钱的人变多。
而这第二个，就是询问咱们会不会也弄一些类似优惠“政策”出来。像是办小规模的交易会，还有弄一些项目之类的。
相比上面问钱的，这些则是更让赵鲲的困扰的。因为弄这些听着就很复杂的活动，并不是他擅长的，同样也不是他周围这些狐朋狗友擅长的。反倒是给钱对他来说更加容易，因为花得又不是他自己的钱。
慷他人之慨，对于赵鲲来说丝毫没有心理上的负担。与被电话轰炸了两天之后，赵鲲也拿起了电话，打给了联系人里德。
电话一接通，赵鲲就立刻开始了抱怨。赵鲲毕竟是在国外住了很久的，相比汉语他的英语才更像是母语，说的非常地道且流畅。
没有人喜欢听别人抱怨，里德自然也不会例外。只听了几句，他就消耗光了所有耐心，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了赵鲲。
里德冷硬的说道：“抱怨的话先收起来，我的时间很宝贵，请说重点。”
赵鲲性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态度，差一点就又把电话给砸了。
仅有的最后一丝理智加上身边几个跟班努力阻拦，才保住了这部电话。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之后，赵鲲抓起电话：“听重点是吧，好，money！”
要钱其实并不是赵鲲的这次电话主要目的。他原本是打算和里德讨论一下这次广告的带来的变化。但里德的傲慢彻底的激怒了他，直接把准备的全都忘在了脑后。
你要重点是吧！那就一个字，钱！
对于的赵鲲表现，里德似乎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在他看来，这不过又是一次伸手要钱的尝试罢了。
虽然赵鲲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但对于里德来说，他还是一个黄皮肤的亚洲人。那么有一些易怒和贪婪，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私下里，里德甚至和同事打赌，就赌这个赵鲲什么时候跟他第二次要钱。只是可惜，赵鲲张嘴的时间比里德估计的还要晚了几天。
其实对于里德来说，这也同样是在慷他人之慨。这笔活动经费是集团批给这次行动的。即便账户里有剩余，也到不了里德手里。他如果想要从里面捞好处，就必须让钱从账户里离开。
所以即便赵鲲的态度很不好，但这第二笔经费还是会打到他的账上。
在没有电汇的年代，这样一笔钱想要尽快到账，最快捷的办法还是直接运输现金。
早在半个月之前，里德手里就有一笔钱从香港入境深圳。里德的同事接手，把钱又送到了上海。之后在这里悄悄的把美元换成了人民币。
赵鲲要的这笔钱，就要从这笔经费里面出。
里德的权限可以一个人就决定这笔钱的使用。但如果想在这笔钱上吃一口的话，却不能直接编造一个理由直接支取。
要知道他的东家可是kbc新闻集团。这搞新闻的有时候跟搞情报的有很多类似的地方。集团对下属并不会完全相信，有很多的制约机制。
里德是有权限，但同时也有相应的审查流程，而且这个流程对里德是保密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行为进行审查。
不过集团对于这些海外工作的人，多少还是会有些隐形的福利。只要不太过分，通常都会睁一眼闭一眼。
而这个不要太过分的底线，就是不能凭空捏造使用途径。
挂掉电话之后，里德很快就调了第二批资金出来，并安排人送给了赵鲲。
两大箱子现金放在桌上，其实看着还有点小壮观的。其中有很大比例十元和五十元的纸币。所以让戚扬对准确数字的估计，就要稍微的困难一点。
没错，正在发生得这一切，都在戚扬和简有德视野之中。
看着他们正在进行的“交易”，简有德忍不住吐槽：“太不专业了，连窗帘都不知道拉起来。”
戚扬也很赞同简有德的话。的确是太不小心了。高倍望远镜虽然在国内不太常见，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呀。这趟从欧洲回来，胡杨可是带回了不少精贵的好玩意。高倍望远镜也是有几架的。
看完了整个交易过程，简有德对戚扬说道：“你说，咱们俩要不要去把这笔钱给偷了？”
戚扬想也没想的就说道：“偷是违法的。但是...”
戚扬放下望远镜：“但是，我认为一会儿向管冲汇报的时候，这条建议可以提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管冲在电话中听完简有德建议之后，说道：“偷是违法的。但是...不拿回家自己用，那应该就不算偷。你们俩找机会进去，把钱换个地方藏起来，就藏在那栋楼里面。”
大笔现金使用是方便，但是不可能拿到银行里存起来的。在一个人均工资几十块，存折都还是手写的年代，你一下子拿出几万来，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甚至还要解释这笔钱的来源和用途，而且这些都是要备案的。即便是在大上海，而赵鲲又有一定的背景，也会是一个非常麻烦的情况。
所以至少今天之内，这两箱子钱都还不会离开赵鲲的那栋楼。明天一早这些钱就会被分批送到全国各地。
对于那栋建筑，戚扬和简有德都已经很熟悉了。毕竟已经进出了很多次。
赵鲲的这个住所在卢湾区，也就是曾经的法租界中。是从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众多欧式建筑中的一栋。
上海的近现代史中，与国际的交流非常贫乏和密切，类似这种异国风情的建筑也曾经有很多。但真正能完整够保留到现在其实并不多。
回国之后，赵鲲就住在这里。可能是因为习惯，但更多的应该是为了映衬自己的海外背景。因为这里是曾经的法租界，建筑物自然是法国式的。而赵鲲混过的那个国家可是美国。就算是要找，按道理来说也应该去找英式建筑才对。
赵鲲在上海的纨绔圈子中，也算是有一号的。身边的跟班不少，但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保镖，至多也就是几个号称有两下子的打手而已。
这个地方只是一个比较大的住所，连象征意义的保安都没有，所以在之前他们进出都没费太大的劲。但今天的情况可能稍微有些不同。
两大箱子钱放在这里，怎么着也应该稍微上点心吧。所以戚扬预设这里今天的潜入难度要比前几次高很多。
至于放钱的地方倒是不用猜测。
房子里有一个至少几十年历史的古董保险柜。估计是有这座别墅的时候就已经有的。
赵鲲一直都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至于开这个保险柜的难度倒是不用担心。都说了，这是一个古董保险柜。只要两根曲别针加一个听诊器，戚扬和简有德都能在五分钟之内打开它。
开始保险柜当然是胡杨教的。但如果他知道他们开一个几十年的古董也要差不多五分钟，估计是会否认自己教过他们。简有德在这方面要比戚扬还要强上一点。这还真不是戚扬继续藏拙。简有德在这种偏门的方面的表现，的确要比戚扬更有天分一点。
这样两个人跟在胡杨身边，慢慢的还真有了一点奇正相依的感觉。
按照管冲的要求，这两箱现金并不需要带出这栋建筑。这对戚扬和简有德来说，难度无疑又降低了几分。
换好了衣服，带齐了工具之后，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观察点。时间刚过晚饭的点儿，对面楼里人来人往，显然并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两个人倒是都很有耐心，原地休息顺便计划一下之后的行动。
简有德看着手绘的地形图问戚扬：“你说咱把钱箱子藏什么地方好呢？”
戚扬似乎是早有想法，在草图点了一个地方：“就这。”
简有德看着这个戚扬选择的地方，说道：“灯下黑吗？”
戚扬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