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娘子,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靠这玩意儿保命?”
顾相宜见他这般态度,她才想问——他怎么什么事儿都要同她抬杠?怎么求个平安符,他也非嫌上两句。
只闻王广叹道:“你们这些个妇人家的,总爱盲信那些不着边的玩意儿。我媳妇也同你一样,有事没事第一反应就是求神拜佛。我就总对我媳妇说,偶尔信些还好,但我爹的官职和我家如今的富贵,难道是求神拜佛得来的不成?你们也就图个安神,走哪儿都带着平安符这类的东西。但我告诉你,这个图个安慰还好,真到这生死关头的时候,你这个还不抵咱们这舱门上的一块横木!”
虽说方才王广误以为自己中毒之后,也慌忙求神拜佛。
但那是因为他脑子不灵光,除了求神拜佛生不出别的法子来。
可顾相宜不一样,若是顾相宜现下也这般什么都不做,单求神拜佛,那他们岂不是真死在船上了?
王广想着,便赶忙从床旁拿起一块横木,道:“你瞧瞧这木头,这是我昨夜翻出来的,正好能堵上咱们这舱的门。”
王广将横木放在门上,再推了两下门试了试,那门果真被结结实实的锁住,再推不开。
顾相宜也推了推那门,检查一番,道:“这木板横在这里确实结实。”
王广听罢,立刻劝她道:“所以呀!求神拜佛这招是我这脑子不中用的人干的。顾娘子你是个聪明的,你可别在这儿拜佛玩儿,赶紧动用你聪明的脑袋瓜子,想想有什么招能治了你方才查出来的几个歹人,也好让我安心。”
顾相宜:“……”
说白了,王广现在是把顾相宜当佛,紧着抱她这“佛脚”呢!
不过说到如何解决那些有嫌疑的歹人,顾相宜道:“办法倒是有,但我们先得为自己找好后路,若是生了事儿,也好有个躲避的地方。”
王广道:“有地方,有地方!我昨夜反正也没事干,正好在这木板下发掘出底下还有个门。你来看看!”
此处还有暗门?
顾相宜跟着王广朝前走去,见床边的木板果真是个门。
顾相宜问道:“这下面是做什么的?”
“大抵是个储物室。”
王广遂将门扳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确实像是船舱的地下阁。
“顾娘子,你个头小,进去容易。你进去探探里面都是些什么。”
顾相宜听罢,遂小心翼翼的来到下面漆黑的暗室。
这暗室极小,什么都没有,甚至一只虫子尸体都见不着。
顾相宜再往前走,竟见此处是个暗梯,还能往下走,直通船底。
顾相宜在下面摸黑走了一圈,直到走到不能再走的地方,才发现是个门,门旁挂着一把锁,能直接将门打开。
顾相宜扒在此处,朝上听去,能听见阵阵风声,以及开船伙计的谈话声。
这应是个储物间无疑了。
但这储物间,瞅着倒是安全。
这时,上面的王广问道:“喂!顾娘子,里面怎样了?”
顾相宜闻声,遂也折返回来,边摸索着上梯子,便道:“竟是个暗室,里面倒是安全。”
顾相宜说着,便见梯子的旁侧,竟有一个按钮。
顾相宜一惊:“这是……”
“怎么了顾娘子?”
“此处好像有个机关。”顾相宜说着,小心翼翼的试了下。
就在机关按动的下一刻,忽然——
“咔嚓——”
顾相宜的正上方,竟有一处铁门,伸缩似的弹出,猛然将顾相宜关在了储物室里。
这忽如其来的铁门惹得顾相宜一惊,赶忙又触了触那机关。
“咔嚓”一声,铁门又收回去了。
王广见这储物室竟有如此保险的机关,心里松了口气,道:“这可当真是好地方!顾娘子你看,这下我们也有退路了不是?今儿准备如何抓出那几个歹人?也免得夜长梦多啊。”
顾相宜道:“大人放心,今夜便行动,我自有办法解决了他们。”
顾相宜本身便想活捉这些贼人,她自也能想出万全之策。
王广得了她这一句“放心”,心里更是松快了大半,道:“顾娘子,你可千万要保证本官能平安下船啊。”
“放心,既应了大人,我便肯定能做到,大人等着回家见妻儿便是。”
……
而顾相宜哪里知道,自己出行才刚一日,四房一家趁着归雪阁现下无人,便谴人作妖去了。
昨夜房氏便去归雪阁蹿使李妈妈,李妈妈这人平日里并不张扬,若说让她掀风浪,她也干不来,上次老夫人见张妈妈这般咋咋呼呼的最后被打发了出来,便嘱咐李妈妈低调些,也好长期打探顾相宜和池映寒平日里都是如何过活的。
昨夜房氏那可是好说歹说,李妈妈这才接了二两银子,回了老夫人院里,去寻张妈妈。
此刻的张妈妈正在后院晾晒衣服,几个月不见,张妈妈哪里还敢叫嚣,脸上充斥着沧桑。
许是平日里一个挺骄傲的人,闹出这么不好的名声后,老夫人院里的丫鬟们平日里非但不再服她,还个个都敢如三燕她们那般也怼上她几句,久了这张妈妈倒是成了老夫人院里挨欺压的,整日郁郁寡欢,身边也没人愿同她一起,那饱受排挤的可怜样儿,让李妈妈这没经历过事儿的都觉着心痛。
李妈妈遂喊道:“张妈妈。”
张妈妈一听有人喊她,吓得浑身一紧,还以为是管事女使又将多余的活儿丢给她做了。
但转身才发现,竟是李妈妈。
张妈妈瞠目结舌:“怎么是你?你也被打发回来了不成?”
李妈妈笑道:“那倒不至于。我早劝过你,同我这般低调些。咱们这一把年纪需用在管事干活上,不是用在欺压新来的小丫鬟上,现在的小丫鬟个个记仇且主意正着,往日里被你得罪过的小丫鬟见你也能被人追打,便纷纷效仿了去,之前的那些小仇小怨,这会儿可都爆发了。”
张妈妈听着李妈妈的劝言,面色无神,也未理她,端起洗衣盆便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