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娘和六郎来了!”
随着太平公主再度有了身孕,长子薛崇胤移出内院搬到前院去住,开始学待人接物,习文练武,功课十分繁忙,这个时段是他午休的时间,同样去午休的还有小屁孩儿薛崇简。
“你二人不休憩跑我这里来作甚?”
看两个小人联袂而来,太平公主好奇的问道。
薛崇秀扭脸就道:“阿娘,六郎欺负我!”
张昌宗痛心疾首:“话这么反着说,丝毫不以事实为依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薛崇秀:“呵呵。”
张昌宗:“……”
上一个对我呵呵的人,坟头已经长草.jpg
太平公主依着美人榻看书,见状放下书卷,搂住依偎到身边的女儿,又朝张昌宗招招手,使人在脚边放了一只坐榻,让张昌宗坐下。
说来也是稀奇,她这女儿自幼便与寻常的孩子不同,沉静文雅得不像一个孩子,待同样不同凡响的张昌宗历来亲厚,也许是两人的缘分,秀儿与张昌宗相处时,给人的感觉都鲜活了几分,不像她平时,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唯有与顽皮聪明的六郎一起时,方才有几分鲜活的气息。
为人父母的,有个聪明早慧的女儿固然不错,但太懂事了,有时候也不免忧心,左右现在两个孩子都还小,还不到避嫌的年纪,且让她松快几年也好。
心中这般想着,太平公主面上带着微笑,凝视着两小,就看薛崇秀拿出一张纸,道:“阿娘,这是我与六郎哥哥想出来的,请阿娘找工匠来帮我们打出来吧!”
太平公主接过纸张,端详了两眼,也没看出是什么:“这是何物?画的是什么?”
“噗哈哈哈!”
张昌宗站起身看了一眼,直接笑喷,也难怪太平公主看不出来,薛崇秀就画了两个u形的墨迹,为了粗细一致,还特意加重了尾端的墨迹。
张昌宗倒是一眼就看明白了,难为太平公主脑洞有限,她女儿的水平又太过灵魂风,看不明白也是正常。大概是笑得太过欢快了,笑得伪萝莉心头不爽了,直接冷漠地瞪他一眼,冷脸对他。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啊!
先前薛崇秀对他,一直都是温婉端庄范儿,即便是提意见也多是笑着婉转提示,她是狡黠的,也是温婉端庄的,从来不是冷漠的!
难道女神的画风被他带歪了?!
张昌宗心里默默捂脸,内疚了三秒不到又笑得欢快的解释道:“殿下,这是给马掌钉的马蹄铁。”
薛崇秀开口后,张昌宗就懂了她的想法--
薛绍那边不好下手那就从太平公主下手!这个方法比张昌宗那个梦见老神仙的谎言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马蹄铁?与马有关?”
太平公主坐直身子,细细端详两眼她女儿灵魂画手风格的画,结果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宝贝,不如你与阿娘说说。”
意思就是只用看的,她完全看不明白。
张昌宗努力的咬着嘴唇,抬头望屋顶……原来憋笑也是蛮痛苦的,努力,张昌宗,你可以的!
薛崇秀定定地望了张昌宗两秒,脸颊通红的从母亲手里把纸收回来,小脸儿紧绷:“阿娘,女儿要学画画,麻烦阿娘给女儿找老师。”
太平公主大乐,觉得这刻害羞的女儿分外可爱,捧着女儿的小脸儿情不自禁地啾了两下,笑道:“只要为娘的秀儿想学,你要什么师傅阿娘都能给你找来。都怪为娘,先前竟忘了给你找个书画先生,不过,我儿从未学过书画技法竟能画得如此之好,真是阿娘的乖宝宝。”
那么灵魂画风的都能夸出来……太平公主真乃亲娘也!张昌宗毫不犹豫的朝她竖起大拇指,说的斩钉截铁:“殿下真是好母亲!”
太平公主哈哈大笑,薛崇秀白他一眼,投到太平公主怀里没说话。太平公主为女儿难得的亲近粘人高兴,伸手揽着女儿的小身子,问张昌宗:“六郎可开始学书画否?”
六岁的张昌宗自然是学了的,当下便拱手应道:“小子不才,略知皮毛。”
“你来画!”
太平公主吩咐一声后,随口道:“你既然懂得画画,为何还让我的秀儿画?看来秀儿说的不错,你欺负她!”
薛崇秀满意的点头,表示对太平公主话语的支持。张昌宗捂着胸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母女俩儿:“殿下你这么说,我感觉这天是没法儿再往下聊了!”
“小气,不过是开个玩笑!”
太平公主“噗嗤”一笑,嗔怪了一句。张昌宗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
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只伪萝莉.jpg
很干脆的磨墨铺纸,还是画画最好,笔墨纸砚可不会胡搅蛮缠。磨好墨,张昌宗把马蹄铁在纸上画出来,道:“驸马叔叔赠我的小马,马革鞮经常坏,今日与秀儿妹妹无意间说起来,秀儿妹妹突发奇想说,既然皮制的经常坏,何不试试铁制的。小子一想,也对,皮的哪里赶得上铁制的牢固呢!还是秀儿妹妹敢想,小子我就被贫穷限制了想象。”
“莫说怪话!”
太平公主啼笑皆非的拍了张昌宗的脑袋一记,然后溺爱的看薛崇秀一眼,与有荣焉的道:“阿娘的秀儿就是聪明,甚好。”
完全是两种脸嘴!
张昌宗假做抗议道:“殿下说的是。皮革鞮是把马蹄子包起来,容易坏还不说,还容易打滑。若用铁的,想来这两个缺点就不存在了,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固定到马蹄上还不会伤了马蹄子!小子与秀儿妹妹探讨了好几个设计方案,最后定下这个,做成蹄子的形状,钉到马蹄子上去,让马蹄子有个借力的地方,想来就不会在跑动中伤了蹄子了!”
“是吗?这竟然是你二人探讨出来的?”
太平公主颇感意外,但并不至于惊为天人,她的意外更多的是为两个孩子的脑洞,并非觉得马蹄铁是了不得的发明。
两人对望一眼,齐齐点头。薛崇秀道:“阿娘,女儿觉得此法可行,或可试试?”
张昌宗也坦诚道:“小子人小家贫,若是回家拿自己的小马试验,屁股怕是要挨打的。烦请殿下借匹老马试试,这马算小子借的,待我攒够钱财就赎走它!殿下可愿意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