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说,她真的没什么好,只是聪明而己。但是聪明的女人很多,勇敢的女人也不少,就像无画你,你一样也不差,你也同样会为陛下而死。”
莫痕所说的这一切,正是莫无画一直最放不下的纠结,莫无画苦涩的笑了一下:“原来哥你知道。”
莫痕笑了笑:“但有些事情看得的就是上天的安排。”
“怪只怪,那个女人抓住了陛下的心。”莫痕微微眯起眼:“其实那一天,那个女人对陛下怒吼出自己的醋意和她对他的心疼还有担心时,那一天陛下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人露出脆弱,那一天那个女人竟然牵住陛下的手带着他走时,我在远去全都看见了。”
莫无画惊愕:“哪一天?”
莫痕未答,只是笑了笑:“其实无画,我并不是对皇后动心。”
“若非要说为兄对皇后的那一种你们会误会的很深的感情,那便是喜欢,确实是喜欢,极欣赏的那一种喜欢,明白么?”莫痕勾唇:“你想不到在我护送皇后回玉夏国时那一路发生过什么事情,你更也想不到那一日在木阳城外,火海中那个女人带着一群被她救活的人爬上城墙时,那一刻我有多希望自己不要射出那一箭。”
“你更也无法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有多精明,又有多爱憎分明。她足够坚强,也足够残忍。”
“你在梨花谷中,应是见识过那个女人的胆识,她若是真心想查明一件事情,便绝对不会罢手,但若她想自欺欺人起来,也一样滴水不露。”
“她和陛下,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还记不记得为兄当日在梨花谷和你说过的话,苏瞳这人,是一只刺猬,你若不伤她,她便不会伤你,你若得罪了她,她绝对会十倍奉还,所以,陛下尝到了苦果,尝到了那个女人的报复。”
“其实我也曾恨过她,三年前陛下中箭生死还不能确定时,我看着那个女人抱着陛下,看着她喊着他不是孽钟,那时我好恨,恨那个女人现在才知道真相,是不是太晚了?可是终究,看着她疯了一般的背着陛下挥剑伤人,看着她给了睿王的那四个耳光,看着她对着所有人吼着陛下那二十几年的委屈时,我忽然间不恨了。”
“无画……”莫痕忽然转眸看向安静了下来的莫无画:“你不比苏瞳差什么,你唯一比她少的,就是你没有她心狠。”
莫无画顿时一脸不解的抬起眼。
“知道为什么她那么轻易的就任由花迟将她带走,知道为什么她要撞向桌角自尽,知道为什么陛下宁可被动的等待,也不再像曾经那样去精心布局,去设下埋伏,或是主动寻找。”
“因为陛下和苏瞳有了同样的一颗心,是我们都看不懂也看不透的,只有他们互相两个人明白,花迟的心结,是需要最柔软的东西才能打开,而不是硬碰硬,就像对拓跋玉灵,只有先帝才能解决她一样,苏瞳现在或许已经被控制,但也许陛下相信,苏瞳有她的理由,也因为苏瞳和陛下一样理智,所以她甘愿暂时屈服。因为苏瞳知道陛下不想和花迟如仇人相对,她只能自己飞蛾扑火,以身试法。”
“陛下和苏瞳,是在陛下生命里的最后这一段时间里,一起在全心全力的……孤注一掷。”
“输了,便是苏瞳的忘记,陛下的逝去。”
“赢了,便是全胜。”莫痕转首,看向莫无画了然的神色:“一个最勇敢的人,不是在面对危险时表现的无畏,而是在什么都没有,在绝望的时候走向悬崖处的铁索桥,用着最后一口气背离着原有的轨迹,去试着涅磐重生。”
“苏瞳燃烧了自己,想要用自己余下的灰烬解决存留下的一切问题,去救陛下。”
“而陛下之所以太过安静,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猜得到,却也无法阻止。”
“陛下?!”赫然间,一直默默无语的莫无画募地站起身,转身惊愕的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的凌司炀。
莫痕一滞,却背对着身后的凌司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释然地一笑。
“陛下,属下说的对么?”莫痕缓缓起身,转头看向身后的白衣之人。
凌司炀凝眸淡看着莫痕,唇边悄然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淡淡的看向莫痕身后飘落片片素白,眼底流光闪烁:“瞳儿,就要回来了。”
莫无画一愣,莫痕静默的看了凌司炀一会儿,倏地笑了笑:“陛下,五更已响,该上朝了。”
凌司炀不语,却是温浅的淡淡的笑着看了一眼莫痕。
苏瞳曾经悄悄的对他说过,她很羡慕他身边有着莫痕这样的侍卫,既忠心护主,却是一个最懂他的朋友,她曾笑言,莫痕如果是女人,一定会是她最需要防范的情敌。
莫痕不知道凌司炀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抬眸看着凌司炀双手轻轻背于身后,微微抬起眸看向渐渐泛着黎明的夜空升起太阳的光辉,看见他含笑的眸中仿佛有一张没有人会忘记的笑脸,看见凌司炀轻扯起嘴角,笑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