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阳带着李德骑着马来到了教导队的驻地,就看见三百多人的教导队,都聚集在操场上,一人一个小马札,埋着头,认真的写着什么。
李德从人群后看着整整齐齐的列队,一队队人之间,间隔的距离几乎都一样,让他想起了军校中的场景。感慨道:“学习的日子回想起来真是短暂,莫斯科郊外的树林依稀在我脑中,一转眼,我来中国都有好几个月了,真让人怀念啊!”
曾一阳不好说,你不就是想莫斯科大学文学院,火一样热情的俄国姑娘了吗?值得这样遮遮掩掩吗?但还是热情给李德介绍道:“这些都是第一期教导队的学员,基本上都识字,但也有个别还在识字阶段。不过他们的课程比较简单,就是学习一些防御工事的构建,尤其是战场环境的利用......”
“不识字?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李德本以为带领教导队是件很轻松的工作,第一冒出来的问题,就让他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曾一阳无奈的笑了笑,才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国家识字的比率不高,而加入军队又被看成是很不理想的职业,所以,士兵的文化程度普遍较低。”
他已经是给自己长脸了,士兵基本是文盲,才是当时的普遍现象。
不经意间,曾一阳已经走到了王明的老路上,就是先骗李德上任,至于上任后,他是否消极怠工,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曾一阳见李德要反悔的样子,急忙说:“其实一起没什么,就是让这些学员,能在三个月的训练中,成为一个合格班排长,能够带领10——30人的部队,挖挖战壕什么的。而且这些都是老兵,有些就已经是班长、排长了,集训是形式,目的是让他们加强凝聚力。”
李德稍微放下了心,自己算是多想了。等到来到了山谷里的训练场,李德才将嬉笑的表情收殓起来,而是目不暇接的看着两山之间的种种工事,忍不住想到,如果我带着一个军的兵力,要攻克这样的工事,需要多少伤亡。想了一会儿,尤其是走在了训练阵地上之后,他才发现,如果没有重炮部队,要想攻克这样的阵地,想都不要想。
在苏联呆长了,李德也开始阔绰起来,不是想要如何减少伤亡,而是把伤亡和弹药等同起来,当成一种物资来看待,军人的冷漠顿时显露无疑。
曾一阳回头看着李德深思的样子,微笑着摇摇头,他在苏联的日子也不短,足足呆了十几年,哪里不知道苏联的状况。能在战时组建十个方面军的国家,其战争潜力绝对是恐怖的,尤其有的方面军的士兵数量动不动就六十万以上。
掌握这样一支部队的统帅,绝对不会把士兵的伤亡放在第一位,而是胜利,鼓舞人心的胜利才是他们首先要考虑的。
曾一阳微笑着说:“这些都是部队近期训练的科目,都是我空暇的时候,随便想出来的,为了尽量模仿战场的突发性,而设置的。你看那里,阵地周围有不少散兵坑,就是模拟阵地被火炮攻击后,战壕部分受损,可以充当临时的火力点。”
李德郁闷的想着,随便想想就这么厉害了,要是认真了,那还得了?
“军长,我本来以为你在学院里,受到教官和校长的青睐,不过是你的年纪比我们要小很多,但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军事洞察力。”李德摇了摇头,不太愿意接受的样子,接着说:“现在我才明白,你的在军事上的才华已经远远的抛下我们,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李德一改口,让曾一阳还真不太习惯,假装不悦的说:“李德,要么叫我曾,要么叫我一阳,随便你选那个,但不能叫军长。”
“为什么?我觉得你有足够的能力领导我,虽然我的年纪比你大一些。”李德诧异的说,眨巴着他棕色的眼睛,奇怪的看着曾一阳。
曾一阳回过头,拉着李德的手,登上山顶的空地,选了一个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下来,曾一阳认真的说:“因为你是共产国际派来的,代表的是共产国际,而我现在是一名红军指挥员,记住我不是苏联红军指挥员。所以,为了今后避免麻烦,你必须叫我的名字,而是不职务,显得我们是对等的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
听曾一阳解释,李德立刻就明白了,马上改口道:“好的,一阳,我记得毛就是这样叫你的。”
什么人哪!刚刚还用属下的口气称呼自己,一转眼,又贪起自己的便宜来了。
“随便吧!”
李德在地上将部分战壕的构造画了出来,站在小山的顶上,整个训练场尽收眼底。不但如此,他还假设了一个敌人,从山脚上将对方的兵力配置也一点点的用手中的树枝,在泥地上画了出来。
曾一阳看着,眼睛就一亮,李德的功底很扎实,或许在统帅一个方面军方面差一点,毕竟那时候,城市也不过是一个防守点,每一个关隘、河流、山峰都是分布在极为广泛的区域,还要考虑己方的战斗兵员、补充、经济等各个因素。要想合理的调度兵力,确实有难度。
所以,李德的军事才华,在战役级别上,显得不够那么严谨。但在战术上,他无疑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
李德刚刚将一个新的战场画在了地上,扔掉手中的树枝,就听见曾一阳兴奋的说:“来来,我们来一场战术推演。”
李德正有此意,他花这么多的心思,还不是心里不服,想和曾一阳比比吗?
两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撅着屁股,头顶着头的排兵布阵起来。各种各样的小石头,变成了一个个手中的兵,树枝变成了火炮,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打响了。
一个小山坡,能够投入的兵力也不会太多,于是都以一个团的兵力为限。
“我先用团属炮兵连,对你阵地火炮打击5分钟,然后,在b区域,构建一个简易机枪阵地,压制你前沿的火力......”李德兴奋的首先发起攻击。
增一眼微微一笑道:“在杀伤你一个连的攻击部队后,我让出前沿阵地,改为向环形阵地靠拢,同时等你的部队进入我前沿阵地后,进行火炮打击。并派出一个连的兵力,重新占领阵地......”
“我可以命令重机枪连队,前插,消除你的攻击优势......”
......
李德终于发现,曾一阳的部队怎么总是一个营的兵力和团直属部队,在和自己交手,诧异道:“一阳,你的还有两个步兵营呢?再不用,我马上就要攻克你的阵地,夺取高低获得胜利了。”
“啊!”李德终于想起,他攻击了两小时后,就战场的情况来看,曾一阳完全有时间,将两个营的兵力移动到自己的身后,一下子惊的后背噌噌的冒着冷汗。
李德当然知道,曾一阳不会让他的两个营的兵力睡大觉,肯定是有所动作,狐疑的看了看曾一阳笑死人不偿命的脸,失望的说:“我败了。”
突然,他惊奇的发现,周围竟然围住了一群人,刚才太关注都没有发现。
他们刚来训练场,哨兵就通知了负责训练的陈光等人。不明白曾一阳会陪着一个洋鬼子来干什么,于是拉着几个在场的团长,和101师师长吴高群,打算去看看。
正好,曾一阳和李德在做战术推演,几个人都是有着丰富带兵经验的师、团级指挥官,顿时被你来我往的模拟战斗给吸引住了。
陈光和吴高群一人一个,拉着曾一阳和李德的手,从地上,把俩人拉了起来。笑道:“军长你带来的这个洋鬼子不简单啊!兵力之间的衔接配置,使用的如火澄清,我陈光自愧不如。”
曾一阳热情的拉过陈光对李德介绍道:“陈光,红四十军的副军长。”
一指李德,说:“李德,苏联派到中央红军的顾问,我在伏龙芝的同学。从今往后,就是我们红四十军的战术教官,兼教导队队长。”李德一听,这个感动啊!曾一阳说话太有水平了,要是说学弟,那多丢面子,一说同学,身价顿时往上长。
陈光等人一听,顿时肃然起敬,军长的同学,怪不得这么厉害,虽然比曾一阳差一点,但这水平,够自己学的了。
陈光热情的伸手握住了李德的手,高兴的说:“欢迎你,李德同志。”
“见到你很高兴陈,一阳介绍过你,说你打仗勇敢,用兵如神,是员大将军。我是李德,对,就是个洋鬼子。”李德的中文虽然有些生硬,但不影响对方的理解。
陈光顿时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想,原来对方懂汉语,自己刚才叫他洋鬼子来着,这人不会记仇吧!忐忑的看了看曾一阳,没想到李德却说话了。“没关系,中国人的习惯,见到外国人叫洋鬼子,一阳跟我说过的。是区别外国人的与众不同,对吧!一阳?”
陈光几个心里这个汗啊!有这么骗人的吗?都狐疑的看着曾一阳。
众目睽睽下,曾一阳不好意思的用指关节,轻轻的叩这脑门,讪笑道:“玩笑话,玩笑话,各位都不要当真。”
几个师、团长,看到曾一阳也有为难的时候,才发现曾一阳也和他们一样,有了普通的一面,而不是一味的高高在上的军长,都大笑起来。
西方人开朗的性格,很快让李德融入到了红四十军的指挥系统中。
相比他们几个其乐融融的交谈,瑞金的中央又一次犯难了。很多人将李德送走后,才突然想起,红四十军没有政委这个职务。而刘先河在军政治部主任上,都显得稚嫩了一些,难当大任,眼看部队开拔在即,没有一个合适的政委,帮组曾一阳处理好部队的思想工作,已经是摆在眼前,迫在眉睫的大事了。
派谁去,谁愿意去,都成了问题。
没想到,一提到议程上,不少中央搞政工的干部,都表示愿意去。原本怕是无人可派的主席和总司令几个,顿时又犯难了。申请降职去红四十军的就有不少。
最突出的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被撤销中央局代理主席,担任军委副主席的项英,主动请缨,希望能够但任红四十军的政委这一职务,为辅助曾一阳,顺利开创战略根据地而努力奋斗。知道军事上,并不是自己的长项,保证不干涉军队的军事行动。
项英的要求,已经够让中央政治局够为难的了。
没想到,担任过总书记的瞿秋白也提出了申请,理由更离谱,跟着曾一阳的部队到北方,可以方便他去苏联就医。而且曾一阳算是他的子侄,年纪还小,需要人照顾。
虽然,瞿秋白已经不是总书记了,但毕竟是党的创始人之一,其威望还是有的。要说当政委,需要的是煽动部队积极性,搞好官兵工作,这些相信不会难倒他。
两个势均力敌的大人物站了出来,估计派到红四十军后,曾一阳连晚上睡觉都要向他俩请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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