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去西山阅兵?
云漱玉秀眉微蹙,似是觉得有些不妥。
身处天京皇城,手握九龙玺印。
纵然六大圣地派出高手,强袭而至,也能自保无虞。
但要去了西山郊外……
云漱玉眼中升起一抹担忧。
她心中敬赵穆如神,并非认为皇储殿下会败于圣地之手。
那病书生杨休,孤鸿子。
落到赵穆手里,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撑过去。
前者当场身死,后者沦为傀儡。
尽管有受伤的缘故,可翻掌之间制服两位先天大宗师,由此足以看出殿下武功之深。
只是眼下的天京皇城,局势扑朔迷离,其下暗流汹涌。
自赵穆上位以来,黑龙台杀得人头滚滚。
四方城门,每日都有以武乱禁的江湖武夫被悬首。
世家门阀受到打压,江湖帮派噤若寒蝉。
坐于东宫的年轻皇储,一时之间隐然有成为公敌的趋势,许多人无不想着除之而后快。
右相结党谋逆,欲借清君侧之名,行反贼乱臣之实。
范阳卢,陈郡谢,琅琊王。
三大门阀受挫,恐怕也不会就此罢休。
众多势力搅合在一起,迟早要弄出天大的事情。
这个节骨眼上,殿下前往西山阅兵。
风险很大。
“殿下,要不要再等两天?”
“天命在我,不必再等。”
赵穆伸出食指,勾起云漱玉的下巴。
“对了,那对并蒂莲女官是你安排的?”
“可惜本宫没能领会这份好意。”
赵穆身材挺拔,足以俯视高挑妩媚的云漱玉。
“云尚宫是迫不及待想为本宫安排侍寝之人?还是说?你自己想要侍寝?”
赵穆眼中流露出几分戏弄。
“殿下!奴知错…”
“知错就好。后宫之事,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纳妃嫔侍寝,本宫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赵穆哼了一下,扬手捏了捏那块滑腻,挑弄得对方欲念横生,方才罢手。
“下不为例,云尚宫。”
真气蒸发水迹,手掌收于袖袍。
瞧了一眼软泥似的云漱玉,赵穆昂首阔步。
大门敞开,热气散去。
年轻的皇储双手负后,立于玉阶之上。
自有睥睨天下,横扫六合的霸烈气度。
“西山阅兵,势在必行。”
“三大营,二十六卫,禁军数十万兵马。”
“若不握于手中,恐生大变。”
“至于圣地,他们若是敢来刺王杀驾,最好不过!”
“本宫大好头颅,天下谁能取之?”
云漱玉恢复了一些气力,勉强起身。
望着那一袭黑金蟒袍,伟岸身影。
她不禁觉得,殿下就是与天齐高的巍峨绝峰。
无论自己武道境界如何提升,始终都是那么渺小。
……
……
皇储出巡的消息迅速传开。
云漱玉安排下去。
首先是仪仗。
自古以来。
天家贵胄出巡,必有“仪卫”。
大周礼记曾有言,文谓之仪,武称之卫。
按照规格不同,划分细致。
赵穆入主东宫,位列皇储。
与天子平齐,可享受黄麾大仗。
禁军二十六卫立刻行动起来。
金吾卫举五方龙旗,五岳山旗。
羽林卫执天辰旗,二十八宿旗。
后面还有府军,虎贲,腾骧,武骧,带刀舍人……
前后两卫,左右两卫,分别列阵,举着龙君旗、飞禽走兽旗,诸如此类。
浩浩荡荡,威严隆重。
赵穆坐于明黄云舆大车,周围是提着金灯香炉的黑天劫奴。
还有练过天罡童子功的年轻太监侍于两边。
如此声势的庞大队伍,一路离开皇宫,向着西山而去。
“礼仪养气,也不是毫无理由。”
赵穆端坐于车上,平稳如山,不动分毫,耳边传来轰鸣如雷的山呼之声。
旌旗招展,猎猎作响。
长风吹动,天地辽阔。
他望着宽阔的朱雀长街,两旁百姓人头攒动。
无数的崇敬、仰望、拜服之心念。
如怒潮起伏,呈现于眼前。
“天子,受命于天,却承担着天下万民的兴亡。”
赵穆对于皇天之道的理解,似乎更为透彻。
自身的武道精神,隐约与大周国运、气数呼应,紧紧相连。
头顶升腾而起的紫气鸿运,凝聚成遮天蔽日的华盖宝伞。
如高山大岳般威严厚重,如煌煌大日般明亮耀眼。
犹如实质的皇道之气,散发金黄色泽,结成蜿蜒龙蛇之形体。
神光缭绕,熠熠生辉!
仔细看去,犹如真龙再世,吞吐日月精华。
这样奇异的场景,让长街上的许多百姓震惊不已。
他们用力擦着眼睛,以为出现幻觉。
那明黄云舆大车之中,竟有一条鳞爪飞扬,栩栩如生的真龙当空盘旋,攀附缠绕于皇储殿下的端坐躯体上。
“什么灾星克父克兄!狗屁!”
“殿下分明是天命之子!真龙转世!”
“太神奇了!千载难逢的圣人!”
“……”
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曾经盛极一时的灾星流言,瞬间不攻自破。
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赵穆呈现真龙之相,那便是当之无愧的天子。
此时,此刻。
法统,民心。
皆向着他。
大势,已然形成。
“哼!紫气鸿运显化,欺骗愚民愚妇的伎俩罢了!”
万隆记酒楼,尹璇玑坐于顶层,凭栏而望。
他只敢远眺黄麾大仗的浩荡队伍,没有看向那辆居于正中的明黄云舆大车。
否则的话,万一被赵穆察觉到,恐怕生出事端。
“不愧是圣地之大敌!三奇贵人果然厉害!”
尹璇玑饮了一口酒水,眸光深沉。
通过这场出巡,他看出十皇子此人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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