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借口想回家待几天,于是就找颜夕副局长签字领取了实习津贴,匆忙忙的就到汽车站搭大巴车去省城,谁知路上遇到堵车延误了几个小时,等到了省城天已经黑了天才科学家。平日里张琪是很节省的,能坐公交的时候绝不打车,这次却也顾不得了,一下长途车就招了一个的士,直接就奔蓝月亮去了。
到了仿古街下了车,付了车钱,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就到了蓝月亮。蓝月亮刚刚开始营业,张琪随便抓着一个当班的活计就问:“有个地监局的……”后面话沒说完,那伙计就往上头一指说:“楼上呢。”张琪匆忙道了一声谢,全不顾那伙计后面又说了一句什么,匆忙忙就上楼去了。
张琪刚才问的太着急,急匆匆的上楼,也不知道是那间房,只得又找了个人问,才找着了,推门进去一看,费柴正端了碗方便面在吃,电视上放着一部很黄很暴力的恐怖片,血淋淋的也亏他吃的下去,居然还是红烧牛肉面,另外就是满屋子的酒味儿。
张琪皱了皱眉,费柴看见她,却笑了,说:“你怎么來了?准备回学校了吗?”
张琪说:“沈老板打电话给我,问我能不能照顾一下你,他很担心你。”
费柴笑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老沈还真是的。”说着又问:“你赶过來吃饭了沒有啊,还有我问问,你來之前,局里沒什么事。”
张琪说:“沒有,局里挺好的。”
费柴点头道:“那就好。”他说着放下吃了一半儿的面,站起來伸了个懒腰说:“我一个人,也懒得出去吃饭,你來了正好咱们一起吃,顺便把房间窗户开一会儿,透透气。”
张琪见费柴面色如常,但是又觉得老沈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费柴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在这儿一个人喝,于是就心疼地问:“干爹,你这是怎么了啊。”
费柴笑道:“沒事儿,自己想不开而已,熬过去就好了。不说了,越说越难受,咱们去吃饭。”说着弯腰拿起遥控板把电视和空调都关了,又走过去打开了窗,然后拿起外衣,在张琪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咱们走。”说着打开门,把外衣也穿上了。
张琪听话地先是跟在他后面走,等出了酒,路宽敞了,就上前挽了他的胳膊。
费柴平时是不准她怎么做的,说是干爹干女儿现在本來就很暧昧了,就别再掺和这些了,即便是张琪偶尔为之,也不过十几秒钟费柴就会想办法和他脱离开,然而这一次,费柴只是扭头对着她笑了一下,这让张琪的心又是一痛,这种男人,总是用笑容懒掩饰他的伤口,笑容越多,表示伤的越深。
两人走到一家风味烧烤小吃店,走进去坐了,先拿过菜单來点菜,张琪虽说沒吃晚饭,但此时看见费柴这个样子,哪里吃的下去?费柴其实也不想吃什么,就随意点了两样麻辣鲜香的东西过口,又要了两扎啤酒,一扎原味的自己喝,果味的给张琪。
张琪刚才就闻到费柴身上的酒味,本想制止他再喝酒的,但是费柴说:“你就让我喝,算算看一年到头,我真正为自己喝的酒屈指可数,就权当宣泄放纵一回。”
一句话又说的张琪心里酸酸的。
菜上桌,两人才碰了一杯,还沒來得及喝,就听旁边有人说:“叔你怎么在这儿啊,琪琪你怎么也來了?”
二人扭头看时是王钰,孙毅也在,并解释说:“是栾局让我送她來的。”
费柴说:“一天跑來回,辛苦你了,你们还沒吃饭,坐下一起吃。”
孙毅有些扭捏,王钰却一屁股就坐下了,孙毅见状也坐下了,又说:“原本能早点到了,可是路上堵车……”
张琪便想到:肯定和自己是堵在一起的,只是自己先出发,堵在前头了,所以能先到。
孙毅又对费柴说:“费局,栾局让我跟你说,局里的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回去。”
费柴又问:“局里沒什么事儿。”
孙毅说:“沒事儿,挺好的。”
王钰却说:“好什么啊,工地上出事故了,大腿被钢筋插穿了。”
孙毅埋怨地看了王钰一眼,王钰却很是不屑的样子。
费柴说:“是这样啊我爱宝贝全方阅读。”说着拿出手机开机,直接打给栾云娇问了情况,栾云娇说:“不算什么大事,好解决,问过医生了,沒伤着骨头,不会残疾的。”
费柴说:“我说其实有点多余,只是不要亏待了人家,毕竟是在咱们工地上受的伤。”
栾云娇说:“局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有我呢,你就在外头散散心再回來,然后咱们再好好谈谈。”
费柴笑着说:“知道了,回來再聆听你的教诲。”挂了电话,又对王钰和孙毅说:“点菜呀,在路上堵了这么久,又冷又饿。”
孙毅笑着说:“随便。”王钰却不客气地点了一堆东西,最后又跟伙计说:“羊肉抄手先煮了上,饿了。”
吃过了饭,费柴又喝了两扎啤酒,然后就约大家去蓝月亮继续玩儿,王钰却说:“琪琪,孙哥你们先去,我跟叔有几句话说。”
张琪不放心,费柴说:“你们就先走。”张琪就和孙毅先走了。
王钰瞪着费柴,半晌不说话,费柴笑道:“你干嘛啊,琪琪他们还等着呢,有话快说。”
王钰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考虑着说辞,但最后却仍然直愣愣的甩过一句话來:“叔!你就不能跟他们一样吗?”
费柴一愣,笑道:“你说什么呢。”
王钰说:“当官啊,就不能跟栾云娇他们一样吗?”
费柴一听,笑了:“怎么,连钰儿也來教我为官之道了吗?跟你说钰儿,我不可能和他们一样,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王钰说:“就算不一样,那也不能太不成熟了啊,以前你是为了全市全县的人得罪人,还称得上一个硬气,可是这次太书生意气了,又沒为了啥,太不划算了,也可能什么事情都沒有,可也可能影响你的试图的啊。”
费柴看着王钰那张仍带着几分稚气的脸,想着她才刚刚说过的话,叹了口气说:“钰儿你长大了,你说的沒错,我有些地方确实不成熟,枉自活了几十岁哟……但若你说我这次什么也沒为,也不尽然,我真希望能有那么一天,或者能又那么一个地方,人们不但能够自由的呼吸,还能够想自由的呼吸一样自由的交谈,自由的交流,沒有那么多虚情假事的,那该是多么的美好的世界啊。”
“切!理想主义。”王钰不屑地说“太不切实际了,就跟我当年深信会有个男人无怨无悔的深爱着我一样幼稚。”
“对对对,幼稚。”费柴笑道:“你叔在有些方面确实很幼稚,现在这个幼稚的叔要去喝酒了,你要不要跟上啊,现在你成年了,可以喝一两杯了。”他说着站起來晃晃悠悠的就要走,王钰一把拉住他说:“别走,还沒说完呢。”
费柴沒动,却目光凌厉地看着她说:“要么跟我走,要么让孙毅送你回家去,我现在只想喝酒,别的什么都不想。”
王钰的手一哆嗦,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然后讪讪地跟在费柴后面。
又回到蓝月亮,才一进门,就有伙计上前说:“柴哥,有人找你,在台坐着呢。”
费柴放眼望去,却是黄蕊和司蕾,两人坐在台的高脚凳上,似乎正在争吵,但也好像是在聊天,也许两者都有。于是费柴就笑着过去说:“二位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來这里啊,真是相约不如偶遇。”
黄蕊一见他,就笑着说:“哎呀,什么偶遇啊,专程來找你的。”然后又笑着指着司蕾说:“这个女人啊,开始信誓旦旦的说不想來找你,后來又颠颠儿的自己悄悄來了,明显沒把我们的姐妹协定放在眼里。”
司蕾反唇相讥道:“还不是因为你,忽然打电话跟我说她老公缠的紧,怕是出不來了,结果也悄悄的來了,明显也有私心。”
黄蕊刚想再度反击,却看见了王钰,于是惊呼道:小钰!
司蕾循着声音也看见了王钰,她与王钰也是相识的,还做过王钰的老师呢。王钰见到她俩,只得招呼道:“是黄姨和司蕾老师啊,你们也來找我叔?”
黄蕊说:“老朋友了偶尔小聚呗。”
费柴笑着说:“别在这儿说话了,咱们上楼去,私人ktv哦。”
王钰见黄蕊和司蕾都在,楼上还有个张琪,心里觉得有点堵,而且刚才费柴似乎也沒有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就说,你们去,我想回家了。
费柴和黄蕊都劝道:“玩儿呗,这么急着回去啊。”
谁知不劝还好,这一劝王钰更是铁了心要走,费柴就让她稍等,去喊孙毅下來送她,谁知她等不住,说自己可以打车,边说边就走了。
黄蕊笑道:“这丫头,这是见我们在这儿,就走了。”
司蕾也笑着对费柴说:“要不我们姐儿俩走,把她换回來?”
费柴笑道:“算了,这一两年她和我冷淡的很,而且可能和栾云娇那学了点为官之道,留下也是唠叨我,烦呐。”
黄蕊说:“自古忠言逆耳,别以为人家人小就不听人家的。”
费柴道:“我知道今天是听不进去的,倒是你们啊,你们的那个姐妹协定是怎么回事?”
黄蕊和司蕾相视一望,然后都咯咯笑起來说:“女人间的秘密你少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