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道:“启禀九阿哥,福晋高热已经退了,好生静养很快便能痊愈的。”
动听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度,冷笑一声:“她连家都没管,还不够清闲的吗?还要怎么静养?”
几个丫环的神色顿时微妙起来,方舒亦抽了抽嘴角,这怕不是个傻子吧。身为嫡福晋连管家的权利都叫人剥了,难不成她还该高兴自己得了清闲不成?
太医也被噎得无语,想了想方道:“福晋的病是心结,方才睡梦中一直念着回家,许是想家了。九阿哥不妨请了福晋娘家人来宫中坐坐,兴许见着娘家人,福晋这心结也就解开了。”
“你们先下去吧,缺什么药尽管开口便是。”
“喳。”
外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几道向外,一道向里。转过屏风的男子身姿颀长,俊逸无比。两道剑眉下狭长的桃花眼如秋水含波,高挺的鼻,薄抿的唇。五官有如上帝精心雕刻的杰作,挑不出一丝暇疵。
颜狗方舒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几个丫环显然已经习惯了九阿哥的盛世美颜,齐刷刷地福身行礼:“九爷吉祥。”
“跪安吧。”
初晴担忧地看了床上的方舒一眼:”可是福晋她......”
漂亮的桃花眼闪出嘲讽的光,九阿哥的声音已带上明显的不耐:“怎么?爷还能吃了你们的主子不成?”
“奴婢不敢。”
“不敢就滚。”
陡然变得暴戾的声音让方舒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哐啷落地,也彻底让她从方才的愣怔中回魂。
初晴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但也不敢在九阿哥这头发怒的老虎头上拔毛,带着另几个丫环一起走了出去。
“董鄂氏,爷还真是小瞧你了,平时不声不响的,一出手就是大招啊。现在你高兴了吧,容嬷嬷被处死了,母妃也被禁足半月,你可算大仇得报了,这水跳得可真不冤。”
和着是来兴师问罪的。
方舒心中涌起一阵悲凉,那是原主残存的情绪。也是了,要不是自己穿过来,这姑娘其实已经没了。花一样的一条生命,还比不得婆婆被禁足半个月来得严重,这嫁的是什么人哦。放在现代就是妥妥不能嫁的渣男。
胤禟见她低头不说话,越发不耐:“明儿你自己去趟慈宁宫,怎么说不用爷教你吧?”
“去慈宁宫做甚?”态度这么差,长得再好也休想她会买账。
“当然是去告诉老祖宗你已经好了,你还真想让母妃禁足半个月啊?”
方舒抬起头来,烛光映衬下苍白的小脸越发憔悴,水润的双眼却是定定地看着他:“太医让我静养。”
提到这个,胤禟越发来气:“你还好意思说?爷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这偌大的紫禁城还装不下你了是吧?当着这么多太医的面念叨着要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怎么亏待你了呢。”
靠,这男人哪来这么大的自信,方舒也提高了嗓音:“亏没亏待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董鄂家缺我吃穿啊,要我到你家受这鸟气,两年了,除了嫡福晋的份例,你特么还给了我什么?怕是你随手给个奴才的赏赐都不止这点数吧?”
柔柔弱弱的九福晋突然飙起了脏话,胤禟错鄂不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好啊,你总算露出真面目了是吧?不装大度可怜了?”
“装你妹,老娘明儿就去乾清宫请旨和离。”
和离?
胤禟嘲讽地弯了弯嘴角:“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倒要看看,皇家不要的儿媳妇,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方舒也学他的模样讥笑回去:“这就不劳九爷您操心了,我的嫁妆丰厚着呢,只要有钱,还愁没男人?”
这女人今天吃火药了吗?胤禟沉下脸来,细细地打量她。脸还是那张脸,就是这满脸怒火的模样比她平时温婉柔顺的样子鲜活了太多,他一时竟觉陌生起来。
方舒将心中的话一吐为快,整个人倒是畅快了许多,摸摸瘪瘪的肚皮,她高声唤道:“初晴。”
“唤她做什么?”
“我饿了,九爷这是连饭都不打算让我吃了吗?”
“母妃还在禁足,你还有心思吃饭?”
方舒定定地看着他:“九爷,容我提醒你一下,从早上被你母妃叫进宫罚跪之后到现在,我粒米未进。”
胤禟梗在那里,张口结舌,再说不出半个字来,最后只得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