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大营。
一大早萧奕洵就收到了萧瑜瑾从朔州的來信,收到來信,萧奕洵这才稍稍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对苏辰风喜道:“太好了,瑜瑾的告诉我,他两天之后就能抵达幽州,照这个速度,如今他应该快到达代州了。”
苏辰风亦喜悦道:“世子來的真是及时。陈天佑将军來报,说檀州城中已经做好了撤军的打算,今日或明日便能放宿伊进城了。若是如此的话,想必宿伊在攻下檀州城后,不会过多长时间,就会马不停蹄地向幽州进军的。”
萧奕洵沉吟道:“沒错。”他走到地图上,对苏辰风道:“辰风,你立刻派人马不停蹄到代州,告诉瑜瑾让他的兵不要來幽州,让他把兵带到怒风谷后面,作为我们的支援。
“末将明白。”
萧瑜瑾与陈天佑的消息让两人都意识到了与宿伊决战的时刻就要來临了,同宿伊磕磕碰碰也有三年的时间了,沒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同他分出一个胜负,此时此刻,萧奕洵的心是激动的,苏辰风的心情与萧奕洵也是一样的,他在萧奕洵身边的这几年,知道萧奕洵有多想打赢这场仗,这样的斗志与求胜的**几乎感染了到了他身边的每一个将领。老一辈的人,对当年居峡谷的惨胜至今难以忘怀,而年轻一代则是因为被这个天资卓越的年轻亲王所折服,愿在这疆土上挥洒意气。
苏辰风继续道:“西月已经领兵抵达新州同谭将军会和了。武州那边也一切安排妥当。骑水涧那边的山道中的山洞这一个月之内已经派军不分日夜将其打通,到时王爷便能引兵埋伏于此。”
萧奕洵道:“既然都已安排妥当,接下來我们只需要等待陈将军和子骞的消息了。”
“王爷,有句话我知道身为下属是不应当过问的,只是这件事情只怕已经深深的影响到了王爷,所以在这里属下不得不说。”几番思量,苏辰风这才缓缓的开了口。
萧奕洵的目光渐渐沉凝,离开地图前,负手对苏辰风道:“我知道,昨日玉晗來找过你。想來也告诉了你一些事情,你是为这个來劝我的么。”
苏辰风蓦地一震,道:“属下不太会劝人,只是觉得大战在即,王爷和王妃此时闹矛盾,对两人都不好。王爷对王妃的心思或许旁人不太了解,但属下是同王爷王妃一起从长安來到幽州的,期间发生了什么,王爷王妃之间的感情属下都很清楚,所以,即便您与王妃之间存在矛盾,那也只是一个误会。”苏辰风蹙了蹙眉,停了片刻,方才道:“舒姑娘虽好,但却不足以令王爷动心如此。”
可以说萧奕洵手下的几个将领,苏辰风是随着他最久的,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就是苏辰风救了秦婉词,而这一路以來,除了军事上,他也委托了苏辰风不少私事,苏辰风可以说是与自己十分亲近之人了。有的时候,有些心里话,他也会同苏辰风好好聊一聊。
静默地听完苏辰风说的话,萧奕洵微叹一声,牵起几分惆怅:“哎,辰风,连你都能明白舒雪不能令我动心至此,为何婉儿就不明白呢。”他对秦婉词用心如此,秦婉词却依然对自己的真心有所怀疑,这怎能不让萧奕洵心酸。
苏辰风微怔,想了想,说道:“或许是因为王妃太过在乎你,而不是因为王妃怀疑您的真心。”
苏辰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萧奕洵心中的不满、埋怨的烟雾轻轻地撩开,让他苦闷多日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回转,或许是因为婉儿太在乎自己了。当知道秦婉词和萧楚延的事情之后,萧奕洵苦恼了很久,有的时候甚至怀疑了自己也怀疑了秦婉词是不是还有几份心意在楚延那里,再后來两人稍稍往下之后,舒雪的事情又令萧奕洵更加怀疑秦婉词对自己的真心,他总以为是秦婉词不信自己或是对自己不够真心,却忘却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答案,,因为她过分在乎自己。
直到被苏辰风这么一点,他才隐隐明白。
见萧奕洵的神情慢慢展开,苏辰风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笑了起來,道:“当局者迷,王爷,你与王妃是局中之人,都会被自己的心性左右,所以才会有今天的矛盾,只要您同王妃敞开心扉,告诉她你所不满的一切,王妃自然会明白您,您也会明白王妃的。”
萧奕洵展开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苏辰风道:“辰风,倒也真是难为你想了这么一出,你放心吧,开战之前我会回去同婉儿好好说的。”舒展的心境,萧奕洵面对属下的人也恢复了以往的亲近与自然,他打量着苏辰风道:“玉晗一來军营,就交给了你这么一个麻烦事,难为你说的这么好。看來,只不过是因为玉晗的事,所以你才这么上心吧。”
苏辰风大窘,连忙否认道:“不,不,属下沒有。”
萧奕洵哈哈大笑道:“在我面前,你还需要遮掩什么。辰风啊,你对玉晗的心思,不光是我,连婉儿还有西月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你放心,等这场仗一打完,只要我们得胜,长安那边的赏赐绝对不会少,到时候我便为你做主,向皇兄为你们讨个赏赐,也算是完了你的心愿。”
苏辰风大为震惊与惊喜,忙跪在地上,诚声道:“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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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州城。
萧瑜瑾的军队走了两天已经到达了代州城。就在他抵达代州的那晚,萧奕洵命人加急送來的羽檄也到了。
传令者将羽檄交到萧瑜瑾手上,道:“世子殿下,王爷嘱咐说时间紧急请世子殿下即刻启程。”
萧瑜瑾快速的将文书看了一遍,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王爷,说我不日便会率军到达,请王爷放心。”
传令使者领命而去。
萧瑜瑾立刻转身看向地图,按照萧奕洵的书信找到了他要自己到达的位置,想了片刻,心中深深一沉,神情犹豫了起來。
就在这时,萧瑜瑾军队的副将走进了营帐,恰巧看见了萧瑜瑾刚刚放在桌上的文书,信上还插着一根雉羽,他一惊,这是羽檄,而且是豫昭王送來的羽檄,若军事文书上插着一只鸟羽,这就代表了这封文书十分重要,副将不住道:“世子殿下,可是豫昭王发來的书信。什么事情竟然如此重要。”
萧瑜瑾沒有说话,只是一个人沉默地站着,脸色铁青,心情十分不好。
副将见萧瑜瑾沒有说话,便继续问道:“可是辽东的战事有什么问題。我已经听说了,这两日,离漠主帅宿伊沒日沒夜的拼命攻打檀州,陈天佑将军苦守城池,好像情况不太乐观。我军应当加快步伐赶往幽州,以助豫昭王一臂之力。按照这两日的速度,不日之后便能出五台山,直达幽州。”
萧瑜瑾地眉心猛地一跳,陡然睁开眼睛,镇声道:“不,不行,不能发兵。我们要留在代州。”
“什么。留在代州。”副将不明所以,问:“留在代州。辽东战况紧急,我军不日便能支援幽州大军,殿下为何要留在代州不动。”
萧瑜瑾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内心两股强大的感情猛烈的冲击着他,在他的脑海里厮杀起來,他强自镇压纠结的心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來,对自己的副将道:“刚刚豫昭王发來急信,要我们暂留代州。四日之后在出兵幽州,助他与宿伊一决死战,现在动身为时过早,只怕会引起宿伊的疑心。”
副将这才有些了解,道:“属下明白了。豫昭王用兵出奇,他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那我们便先待军于此吧,那属下先行告退。”
“等一下,”萧瑜瑾突然出声叫住了自己的副将,道:“你等一等,我有一封信要送到幽州豫昭王府,你立马命人加急送到幽州,不能耽搁片刻,”
萧瑜瑾猛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提起笔快速的写了一份信交到副将手中,再次叮嘱道:“现在你就派人送过去,一定要送到豫昭王府,知道么,”
副将见萧瑜瑾如此郑重,不由十分严肃的对待这封信:“属下明白。”
待副将走后,萧瑜瑾猛地吐出了一口气,一把坐到了椅子之上,紧握的双手才微微松了开來。他拾起目光,盯着眼前那封代表着紧急军情的文书,又看了看身侧的地图,目光沉郁了起來。
萧奕洵急书自己,命令自己加快速度带兵到骑水涧,埋伏与骑水涧的出口处,一旦他围攻宿伊失败,便让自己在骑水涧堵截宿伊。萧奕洵不惜以羽檄告知自己,便代表了这个命令的重要性。萧瑜瑾本來以为自己这三万人马对于萧奕洵來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可是当他看了地图之后才知道,到萧奕洵是将怎样一份如此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