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狐疑的眼神在沈鸿彬的面上停留,沈鸿彬心微微一动,却是面色不改。他淡淡地笑道:“韩千叶的事情我事先并不知情,至于苏普,那时我正卧病在家,怎么也算是我的了。”
许恒冷冷一笑:“殊不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许恒一掌拍在桌案之上,眸光冷如冰雪,对着沈鸿彬警告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只是沈鸿彬,我要提醒你,身为人臣,有可为有所不为,若以后再有什么蹊跷的事情出现,我必定不会如此次一般袖手旁观。”
沈鸿彬看着许恒,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得冷凝,他突然缓缓笑道:“好,我等着你。”
许恒怒气地扫了他一眼,沒有说话,转身拂袖而去。
沈鸿彬看着许恒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许恒还是一如既往的嫉恶如仇、心直口快啊……
那么自己的下一个敌人是便就是右丞相许恒了么。
沈鸿彬的目光里忽然有一种就像针尖的冷光直射许恒离去的背影……
许恒,我虽然敬佩你。但你若阻挡我的大业,我必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而此时,在辽东却发生了另一件事情。
苏辰风这一个月來一直跟随着陈天佑学习兵法布阵以及帮着训练军士,闲着的时候,便会在幽州街道走一圈。
夏初,幽州天气温凉,阳光倒是十分明媚,苏辰风正巧走到城门口的街道处,却发现前方一群人围在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样,他疑惑地走过去一看,发现似乎是有人晕倒了。
众人见苏辰风出现了,都自觉地给苏辰风让了一条道,苏辰风眉头微拧走到前方一看,立刻心头一震,快步走上前去。
晕倒在地的女子身着绸缎,显然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子。但却是秀丽的衣衫却是十分凌乱,还沾染着泥土和风尘,苏辰风见到女子的脸,想也不想立刻前去把女子抱在怀里,着急道:“玉晗小姐。”
这大白天晕倒在幽州城门口的正是秦婉词的表妹……楚玉晗。
苏辰风连唤了几声楚玉晗,楚玉晗都沒有反应,他心下更是着急,也顾不得其他,只将楚玉晗打横抱起,置于马上,快马加鞭向豫昭王府赶去……
此时,秦婉词和萧奕洵刚刚用完午膳,正要回房休憩一会儿,便听得门口一声紧急的马鸣,而后便见苏辰风大步跨着走了进來,怀里还抱着一个浅蓝衣裳的女子。
苏辰风径直的冲进豫昭王府,还沒等的通传,就抱着楚玉晗到了前厅。他刚见着萧奕洵和秦婉词,便急道:“王爷,王妃。玉晗小姐突然昏倒在幽州城门口。”
秦婉词见苏辰风风尘仆仆,不顾礼节的冲进來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可听得苏辰风这样一说,她大为震惊:“什么……”萧奕洵也是微愕。
秦婉词快步走上前去,起初还不信,因为楚玉晗一个多月前才送去了一样,怎么可能在幽州呢。
可当她看见苏辰风怀里面色憔悴的楚玉晗,她当即捂着嘴,低声呼道:“玉晗……怎么会这个样子。”
苏辰风怀里的楚玉晗面容苍白憔悴,脸上似乎还有被打过的痕迹,微微有些红肿,头发散乱,衣衫也有不少撕扯坏的地方,和一个月前光鲜亮丽的楚玉晗完全不一样。秦婉词大为震惊,握上了楚玉晗纤弱的手,心疼无比:“一个多月前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萧奕洵见状不对,便对苏辰风道:“先把玉晗抱进后屋,素心,你去找个大夫过來看看。”
苏辰风和素心道:“是。”……
楚玉晗只觉的头疼难忍,眼前漆黑一片,仿佛永远找不到哪怕是一点点细碎的阳光,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个男子的狞笑,楚玉晗惊惧地大声呼喊,可是却沒有人來帮忙,“滚开。”她骤然爆喝,猛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那一刻,只觉得全身一阵巨大的酸痛,疼地她眼角都溢出了眼泪。她刚醒來,只觉得阳光刺眼,下意识地要再次闭上眼睛,却听得一个柔柔地关怀的声音:“玉晗,你醒了。”
楚玉晗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秦婉词正坐在床边关心地看着她,她心中一热,低声喊道:“婉儿表姐……”
因为接连两日滴水未进,楚玉晗的嘴唇都干的裂开了,秦婉词心疼地抚上楚玉晗地额头,眼里满是怜惜,她赶忙唤來墨香,让墨香倒几杯水來。
秦婉词小心地扶起楚玉晗,貌似真是渴急了,楚玉晗接连喝了不少茶水,秦婉词轻轻拍着楚玉晗的背,关心道:“别喝得太急了,慢慢來。”
和完水,楚玉晗又虚弱地躺下了,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样,虚弱地不说话,秦婉词对她柔声道:“让她们给你煮了一些清淡的粥,待会喝一些,表姐看你饿的不轻。”
楚玉晗点点头,眼神却是有些茫然的失神。
秦婉词有些迟疑,要不要问话,因为墨香和素心刚刚帮楚玉晗换衣服的时候,发现楚玉晗的脖颈和手臂上有不少的淤青,显然是被人大力掐出來的,再加上楚玉晗被苏辰风抱回來的时候,身上的衣衫也有不少撕扯坏的地方,秦婉词一下在心里就有了不好的计较。
玉晗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秦婉词心里微微叹息,却是极为心疼,楚玉晗现在这样虚弱,还是等她休息好了再问吧,她正要起身将茶杯递给墨香,楚玉晗却伸手一把拉住了秦婉词。
秦婉词愕然回头,却见楚玉晗素來有神的大眼睛此时却是失了熠熠的神采,她只是定定地看着秦婉词,突然幽幽的问道:“婉儿表姐……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去宜阳。”她死死地盯住秦婉词,眼里的寒光让秦婉词不由一震。
楚玉晗握住秦婉词的手更加的用力,竟让秦婉词感到有些微微的,楚玉晗眼冒幽光,透着一份淡淡的恨意,几乎对秦婉词有些咬牙道:“我分明说过……我不想去宜阳的,我说过的。”
楚玉晗眼里的恨意让秦婉词心中一寒,她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楚玉晗对自己说过的话,那天楚玉晗支支吾吾的和自己说她不喜欢徐家的二公子。
秦婉词仿佛闪电间明白了什么,她面色一僵,问楚玉晗道:“是不是……徐家的二公子徐英他欺负你了。”
楚玉晗一听到徐英这个人的名字,眼里就突然冒出了一大片的恐惧,她一下子松开了秦婉词的手,将自己埋到被窝里,低低的抽泣了起來。
见楚玉晗这个样子,秦婉词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小心翼翼地将楚玉晗盖在头上的被子掀开,轻轻地拍着楚玉晗的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道:“是表姐不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你去宜阳的。”
秦婉词此刻心里非常的后悔,当时她就应该觉察出了楚玉晗话里的不对,但是她却还一直劝着楚玉晗去宜阳。她本以为是徐英喜欢玉晗让玉晗感觉到不自在,她完全不知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对楚玉晗道歉道:“是表姐疏忽了……”
秦婉词十分自责,玉晗才多大,竟然会受到这样的委屈,她小心地问道:“那么,玉晗,告诉表姐,到底是什么情况好么。”
慢慢恢复了平静的心境,楚玉晗才能缓缓的说了出來,她的话语战战兢兢,显然还是十分害怕的:“那天晚上,只是侍婢对我说,徐家二小姐请我到后屋去坐一坐,我沒多想就去了。可是,谁知到了屋中,我沒看到徐小姐,反倒是徐英突然冒了出來,然后……然后他……”楚玉晗说道这里猛地抱住了自己,拼命的低头,当真是痛苦异常,秦婉词知道楚玉晗心痛,也似乎能料到发生了什么,她抱住楚玉晗,小心安慰道:“不想说就不说了……别说了玉晗。”
可是楚玉晗却仿佛突然有了力气,抓住秦婉词的手摇头道:“不是,我当时很害怕,周围沒有人,然后,我……我那花瓶打了他。天,婉儿表姐。你不知道,好多血啊。他还要打我,我拼了命的跑出去,我怕留在府里,沒命的跑出府里。我想跑到城外去,可是晚上……晚上城门关了,我出不去,我就只能偷偷的躲起來。第二天,我还想逃出來回幽州,可是城门口那里在搜查,我……我是躲到柴堆里才混出城的。出了城,我就把我所有的首饰在驿站换了一匹马,拼命的朝幽州这里來……”她说的又急又害怕,断断续续的,可是秦婉词却大概的弄清楚了事情的情况。
她一方面心疼楚玉晗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方面在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楚玉晗还沒有被侮辱。她像母亲一样轻轻搂住楚玉晗,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玉晗,还好你沒事,还好你沒有事,不然我怎么和姑姑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