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等,等了两个半小时。
对于她的到来,顾惊宴仿佛并不例外,推开办公室的门往里走时,很淡地问了一句:“有事直说。”
温婉关上门,深深做了好几个吐纳平复激动的心。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后,对男人露出笑容:“顾教授,我今天来找你,是和你谈条件,我手上有关于顾溪死亡的有效证据。”
听到顾溪,男人眸光一停,转到她脸上沉沉看着,等待下文。
温婉上前,害羞地将用手将脸庞的几缕碎发拨到耳后。
“顾教授,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结婚。”
还想给你生孩子。
后半句,温婉没勇气面对男人深沉的视线说出来,就连前面两句话,也是在等待的时候反反复复练习多次,才能顺利说出口。
顾惊宴抬手将头上的橄榄色手术帽摘下,往桌上一丢,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懒懒地嗤道:
“你手里是有什么?足以让我娶你。”
温婉扬唇,笑:“是霍东霓的爸爸,霍陈,是他害死了顾溪,我手里有视频。”
然后,温婉将手机里偷拍的视频给男人看。
看到最后,顾惊宴面色不变,可额角的青筋却隐隐突起,似随时能爆发似的,眸底也是暗沉沉的一片黑暗。
温婉惊讶于他的隐忍能力。
“怎么样?”她问,“如果顾教授你愿意娶我的话。那么——这段视频就会被公之于众,大家会知道真相,也会出现在警方的邮箱里,顾溪也不会不明不白地枉死。”
顾惊宴眸色不变,沉默。
在一段漫长的沉默后,他眼皮一抬,目光直直落在温婉脸上:“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视频,搭上自己的婚姻吗?”
“你不会
,但是你没得选。”温婉收起手机。
顾惊宴善操控,心思沉,他不喜欢这种类似于被威胁的感觉。
他替自己点上一支烟,青白烟雾模糊了英俊的脸庞。
抽上好一会儿,才低沉道:“温婉,我不是十七八的愣头青小子。你手里的视频,如果我真的想要,多的是办法。”
温婉不是空手而来。
她清楚,自己想要的男人是个什么角色。
下一瞬,她上前,暧昧地拉住男人的手,手指一点一点摸过手背肌肤,“顾教授,我真的很迷恋你,也知道你的能力,所以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顾惊宴倏地抬眼看她。
温婉对上他的视线,唇畔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所以......我刚刚给你看的视频,是实时删除的,看完就自动销毁了。至于备份的u盘,在一个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话,就永远找不到,我回去也会第一时间销毁。”
没等男人回应。
温婉又贴近几分,另一只手抬手落在男人的性感喉骨上,从上到下,用自己的指腹轻轻滑过。
她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做梦都想。
顾惊宴长睫低垂下去,眸光下落,看着面前年轻女孩对自己的满目迷恋,皱了眉,低声爆了句粗口。
“真他妈烦。”
温婉乘胜追击,收回手退开一步,眼神明亮得很:“顾教授,这场交易你做吗?”
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顾惊宴在心里不停地预判着事情走向,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他想要的。
他转过身,视线落在窗外:“我不做。”
温婉先是一愣,还是没有放弃:“顾教授,顾溪那么尊敬你,以有你这样的哥哥为自豪,他这么冤枉地死去,你就不肯为他牺牲一点吗?”
顾惊宴还是不说话。
男人的沉默令温婉不自信起来,开始怀疑自己的筹码是否充足,想了会,选择退一步:“顾教授,你娶我。三年时间,如果时间结束你还没有爱上我,我就放弃你。”
果然,男人眼底动容,重新转过身看向温婉:“三年。”
“对。”
“那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当时,得到男人允诺的温婉,喜悦漫上眼角眉梢,她激动
地冲上去抱男人,却被嫌恶地一把推开。
推得她一下不慎撞在桌角上,生疼。
温婉并不气馁,反倒愈发亢奋起来。
她信誓旦旦地说:“霍东霓她用三个月把你追到手,我不相信,不相信我用三年的时间,你还不会爱上我。”
那时候,温婉低估了顾惊宴这人的薄情程度。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用三年时间,来焐热一颗心,是完全足够的。
到头来,她发现......
他是没有心的,他的左边胸腔装着黑色石头。
第151章 难逃50
chapter50
表面医者仁心, 内里无边恶鬼。——章记
#一中男生坠楼事件
#生前曾遭校园暴力,视频曝光
#被班主任当众用书体罚打脸
那段课堂偷拍的视频被微博各家大v号转发,无一不是以笔墨批判霍陈的过激言行, 骂其妄自做人,不配为人师。
转发量点赞量都非常高,高居热搜不下。
霍陈被教育局通报处理, 吊销教师资格证,革去在校所有职位。
霍陈终日闭门不出。
事态发酵, 膨胀,没有丝毫偃旗息鼓的意思。
今日中秋。
阖家团圆, 万家灯火融融, 唯有霍家里一派死沉。
霍陈一蹶不振,近段时间家中大小事物全部东霓料理。
此刻,东霓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着, 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她不是很擅长做饭, 简单地炒了个土豆丝和番茄炒蛋, 端上桌, 盛好饭,摆上桌。
摘下渐满油点的围裙, 挂在厨房门上的挂钉上后,去叫霍陈吃饭。
东霓停在霍陈门口,犹豫两秒,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她握住门把,往下一按,推门进去。
霍陈房间里黑漆漆的, 没有开灯,连窗帘也没有拉开,月光透不进来,整个空间就像是与世隔绝的暗处,黑暗,阴森。
她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
满室明亮,一眼看见坐在角落里的霍陈,胡子拉碴的,未打理的头发蓬乱油碎,面色憔悴,眼袋很重,被青色眼圈覆盖,眼白的部分布满很多根红色血色。
他瘫坐在那里,面前放着几张纸。
那是法院的传票。
传票是两日前送达的,霍陈自从看到传票后,整个人就像是被鬼上身,饭不思觉难眠,只躲在屋里对着几张纸发呆。
东霓走过去,弯腰将那几张传票拿起。
“别看了。”
“吃饭吧,爸。”
霍陈没有反应,好一会后以很慢的速度摇摇头,又扶着墙壁弓着背站起来,双膝微弯,整个人看上去骤然老了好几岁。
他朝门口走去。
东霓将手里的传票随手放在桌上一角,跟上去,问:“......爸,你去哪?”
霍陈说:“我出去一趟。”
东霓准备跟上去时,霍陈又转过头瞪着她:
“别跟着我!”
那目光吓得她止步。
霍陈出门去了。
东霓在客厅来回踱步,两圈过后还是觉得不放心,选择跟了上去。
夜间,霍陈脚步沉重,背躬着,脑袋垂着,东霓跟在他后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她明白,霍陈是真的脆弱了。
原来,平日里越是声势浩大的人,是最经不起的挫折的。
风一吹,就折了。
霍陈的行动轨迹很简单,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会,钻进小巷里,又绕出来,最后走近一家药店里面,然后往回走。
霍陈经常会到这家药店里买点缓解偏头痛的药。
东霓心里石头暗自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