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枫觉得疑惑,反问道:“穆姑娘为何会这么问?”
不管我去不去江南,肯定会一直记得你的…甚至,你却不知我还想将你也一起带去江南…
赵枫心里活动诸多,忐忑的等着穆卓珺的回答。
然而穆卓珺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倏地抬头,翦水秋瞳直视着赵枫的双眼,清冷中不乏娇憨的声音里带上了点点颤抖:“王爷还叫我穆姑娘?”
记得原先在江东苏州的府衙后衙,穆卓珺听到赵枫都敢在孙长影面前直接亲密的称呼穆卓珺为“卓珺”了,没想到如今再见面,称呼却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变得持礼而疏离。
“你不也一直叫我王爷么…”
赵枫心想,在你面前我都不成“本王”了,反而是你主动疏远的提了“王爷”二字。
既然你持礼,那我自然也得守礼,才能维护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
怎的如今却怪我过于持礼的了…
赵枫心中却鲜少泛起了点点酸意与委屈,这是他在苏青面前也未曾有过的情绪。
想他赵枫堂堂八尺男儿,有朝一日竟会在女子面前流露出这般女儿家的委屈情绪…可见穆卓珺的冷清性子害人,这般捉摸不透却也不敢捅破窗户纸的感情也害人。
穆卓珺淡淡开口:“这么说,王爷是在怪我了?”
“不敢。”赵枫只觉穆卓珺吐气如兰,想一直与她独处、听她说话,“我也不舍得怪穆姑娘。”
“诶,好吧。”眼瞅着目前二人还是没办法在称呼的改变上更进一步,穆卓珺也只得罢休,不再勉强。
赵枫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用自己的大手轻轻裹住穆卓珺的小手。
见她穆卓珺没有抗拒的意思,赵枫才敢实打实的握紧:“无论我去到何处,都不会忘了卓珺。”
赵枫鼓足勇气向穆卓珺凑近,微热的嘴唇轻轻抵在穆卓珺粉毛茸茸的耳边,呼出的暖气十分撩人:“…希望卓珺也一样,不论你是否修仙、是否遁入空门,也不要忘了我。”
赵枫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穆卓珺靠得那么近,根本不会听到。
但赵枫的声音分量也很重,直接给穆卓珺那颗不确定的心来了一记重击,重重打在了她的心房里。
穆卓珺惊讶的回头,双唇差点与赵枫的嘴唇撞上:“你怎么知道我要修仙?”
“我只是随口猜测,却不知你真的要修仙?”赵枫无奈苦笑:“我看你如今的装扮,又与天澜大师走得极近,真怕未来哪一天他把你拐了去遁入空门修仙去了,没想到你自己也…”
赵枫来自现代社会,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世界居然还会与修仙的系统兼容。
穆卓珺低下头,不敢再看赵枫的双眼:“修仙并非我自愿,只是我脖子上的印记…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自穆卓珺在江东与赵枫分别后,梦中总能梦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在与她说话,时而说的是她听不懂的语言,时而却又是苍老的声音在向她说着修仙的法门诀窍。
每当穆卓珺被后脖颈的莲花印记折磨得死去活来时,脑海中便会响起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阀门诀窍,只要穆卓珺跟着默念,后脖的莲花印记也就不会再发光发烫折磨人。
“有人告诉我,只要我修仙,步入仙途,便可不再受后脖的莲花印记牵制。可是修仙为证大道,我便只能放弃七情六欲、男欢女爱…”
“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赵枫抬手,十分迅速的找到了穆卓珺脖颈后的莲花印记,轻抚着,自信道:“我有个宝贝,说不定能帮你把这印记消了,你也不用去修仙,只与我在世间做对快活的神仙眷侣。”
赵枫不由得开始幻想着将来与穆卓珺在一起的逍遥日子,比如生几个孩子、孩子长得像谁、将来二人如何分工教导孩子…
穆卓珺脸上倏地绽开了笑容,却又迅速恢复了冷静:“我们怎么可能做一对神仙眷侣?别忘了你可是有王妃的人。”
赵枫目前已经有了苏青做正妃,而穆卓珺却也不肯与人做妾。即便是赵枫将来愿意娶她做侧妃又如何?那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侍妾而已,总比不得正妃尊贵。
穆卓珺轻轻推开了赵枫,也甩开了赵枫捂着的手,继续以背影面向赵枫。
穆卓珺的话也将想入非非的赵枫拉回了现实。
赵枫沉思一阵,最后开口:“其实我也…”
“我知道…其实你也可以忘了我。”穆卓珺打断了赵枫的话,垂下眼眸,将眼前的赵枫隔绝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我们之间其实也没多深厚的感情,最多也只是一点点好感而已。”
“王爷身边桃花朵朵,想必过不了多时便会忘了卓珺,不用害什么相思之苦。”
说完,穆卓珺拔腿就跑,其身形之快,连赵枫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将她拦下。
赵枫望着穆卓珺“逃跑”的背影,声音越发低沉失落:“其实我想说的是…”
你也可以随我一起去江南,去见一见苏青。若你们能相处得来,那我也可将你娶回府中,封你为侧妃,对你宠爱有加,照样可以做快活的神仙眷侣。
赵枫虽然来自现代,但是在男女情爱这方面,早已十分娴熟的融入了古代男子能三妻四妾的封建制度中。
赵枫早已想好要将穆卓珺娶回去,也自认自己的条件能配得起天仙似的穆卓珺,却唯独忽略了穆卓珺心中不想当妾的想法。
赵枫闭眼努力平复心中渐起的怒意,手握成拳在旁边的院墙上奋力捶了一记,而后又心虚的拿旁边的树木杂草遮掩住墙上的痕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洗漱过后的赵枫仍不肯吹灭油灯,借着仅剩的如豆灯火直直望着对面穆卓珺房间的方向,也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月亮高悬,穆卓珺房间的烛火已经熄灭,赵枫眼中的光也渐渐暗了下来。
“诶,再说吧。”赵枫像是再对穆卓珺说,也是在对自己说,终于身后掐灭了灯芯,夹裹着十月夜间的寒意与萦绕在周身的失落,重重扑在床上,闭上双眼,尽力催促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