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司顿了一下,又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小柒和小鹂忙往旁边一站,以免碍了他的道。
待他走后,小柒又不觉上前快步走到倚在松木门前的楚玉惜身边,小心问道:“娘娘,陛下没事吗,我看他脸色很不好。”
“陛下正值壮年,又是一国之君,他能有什么事?”
瞧着御膳房的人还在外面候命,楚玉惜便让小柒让他们都退下了,“就说陛下移驾去了承嬉宫。他们素来知晓陛下的口味,就让他们也跟着去承嬉宫吧,给我留一盘素炒蘑菇就好。”
小柒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一边的小鹂却伸手抓了抓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切莫开口。
楚玉惜中午仅用了半碗饭,说是没什么胃口。确实,对着一盘素炒蘑菇谈何好胃口呢?小柒见她整个下午恍惚无神,就只坐在紫藤花架下发愣,便去御膳房亲自给她做了芝麻馅的糯米团子。
好在楚玉惜也确实受用,吃下了一碗后,便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为了早些可以不用再吃那素炒蘑菇,楚玉惜回内阁抄了一个时辰的经文都未曾停下来过。这倒是把小柒看得很着急,以为她今日和叶寒司闹了不愉快,就以此来发泄。
一个时辰过后,小柒进去劝了两三回,楚玉惜才听了进去。
放眼瞧着被染成绛紫色的天际,她忽然发觉在现代时自己总忙着工作,倒不曾得现下这般的闲情,能赏得这么美的晚霞。
“晚膳不用了,不太饿……”楚玉惜又吩咐着门外的小柒,“小柒,我们四处转转,这里面闷得很。”
“是,娘娘。”
小柒进屋给楚玉惜拿上了披风。
在去御花园的路上,楚玉惜问了叶寒司下午的去向。倒也是一时兴起就问出口了,却惹来小柒一句感叹,“看来奴婢猜的没错,娘娘会伤心也都是因为陛下。”
楚玉惜有些无奈,却没有反驳。
“陛下一个下午都在承嬉宫……娘娘不准备做些什么吗?”
“我还能做什么,公然与严婕妤争宠吗?”望着园中那一片她也叫不出名来的奇花异草,楚玉惜接着说道,“上次我就已将这其中的道理说的很清楚,莫不是你又给忘了?”
“奴婢不敢忘,奴婢只是担心娘娘。”
楚玉惜来到御花园中的亭子里坐下,双手撑着下巴,又顾盼四周道:“你担心我,却不知我正在担心家里那位姨娘。我只盼着前方快些传来捷报,我才能替姨娘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话。”
小柒忙接话道:“既然如此,奴婢觉得娘娘更要争宠。得了陛下的独宠,什么东西没有?”
话虽如此,可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可不是纯粹的君王与妃子的关系。他是要用自己的手,铲除掉后宫那两位毒瘤以至于更多的。哪里又比得了旁人,在他枕边吹吹耳旁风,就能称心如意?
就要说话,耳边却传来愈来愈近的声音。
“那严婕妤只会一味地装病,以此来博得陛下怜爱,实在卑鄙!”
“婕妤不必因此动怒,陛下总有一日会看穿那狐狸精的真面目……”
瞧着脚步声愈近,楚玉惜也慢慢站了起来,循声望去。
远远地便瞧见一道身着艳丽的倩影正往这而来。那道倩影在注意到她后,也渐渐停了下来,只听她身后的婢女呵斥一般道:“前面是谁,见着了我们沈婕妤还不快过来行礼!”
原来是沈婕妤。
楚玉惜给小柒丢了个眼色,便瞧见她大声回话道:“还不快过来见过贵嫔娘娘?”
那道倩影踱步而来,待她上前行过礼后,楚玉惜也瞧清楚了她姣好的面容。确实同小圆子所说的那般小家碧玉,又有江南一带女子独有的清秀。楚玉惜瞧着她,这一声艳丽的衣裳也难掩她浑身上下透出来的灵秀。
不止这衣裳不配她,她说的话也大不配她的气质。
这让楚玉惜起了好奇之心。
只见她乌黑的双眸淡淡扫过自己,朱唇微启道:“你就是贵嫔娘娘?”
话语间仍透着一股稚嫩。她这似花一般的年级,如此这般气盛些,似乎也情有可原。
楚玉惜倒也不恼,只笑着反问她道:“你觉得我不像吗?”
“你若是贵嫔娘娘,那穿得岂不是过于素净了?”她仍旧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
“似乎没有人规定身为贵嫔就一定要穿得妍丽吧?”
只见她冥想了一会,终是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瞧着你气度不凡,倒也符合贵嫔娘娘的气质。”
楚玉惜引着她往亭子里走,又问道:“妹妹怎么来御花园了?”
“宫里实在无趣,便只能出来消遣消遣……贵嫔娘娘也是如此吧?”
楚玉惜让小柒去备茶,才答道:“妹妹说的不错。”
“不过我觉得贵嫔娘娘的心境绝对与我们不同。我们这群是陛下看都没看过一眼的妃嫔,不足一提……”
沈婕妤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楚玉惜身上,“可娘娘却大有不同。在严荟祎还未进宫前,只有娘娘一人独得圣宠。可现在她进宫了,还是被陛下亲选的。陛下又待她不薄,娘娘的地位堪忧啊。”
“严婕妤既有这个福气,那我自然是替她感到开心。”楚玉惜并不看她,目光落在别处。
“娘娘这气度,做皇后绰绰有余。”
这个沈姣芫说话也太直接了些,还是说她在自家时就这般口无遮拦吗?
楚玉惜瞄了她一眼,却见她笑得开心,便转移话题道:“妹妹昨晚托人送来的玫瑰酥我早上也尝过了,确实不错。后来我又着人送了紫藤花去,妹妹可吃了?”
“贵嫔娘娘有心了,只是我素来不喜那些花花草草,便让人给倒了。糟蹋了娘娘的心意,还望贵嫔娘娘莫要怪罪。”
她有意提起那盘玫瑰酥,想要看她露出马脚。可这个沈姣芫面色从容淡定,压根就不上套。她才不过十五的年纪,从她这些话中便可探知她心思单纯,性情也直爽,不大像是那种城府极深之人。
可玫瑰酥确实出自她手,若非她的心理素质极高,不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楚玉惜的目光掠过沈婕妤,落在了她身后目光闪躲的婢女身上,“妹妹既不喜欢花花草草,那玫瑰酥又是从何而来?我瞧着妹妹宫里的玫瑰酥味道不错,他日还想要让我宫里的婢女去学习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