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铁皮包过的,时间有限,没那么好砸,柳煦见晃晃砸了两下连忙阻止了。
她有多大力气?可不要弄巧成拙,让人认为这是江立找人砸坏的。
收起晃晃便溜之大吉!
当然,她也不是要离开京城。
荣王爷被禁足,肖七和小石榴情况未明,小北更是被抓了起来,这哪一样都不是她能放心离开的。
柳煦默默看了眼江府,扭头毫不避讳地往街上人多的地方走去。
她不怕被人认出来?
当然。
在小空间里看医书之前,柳煦便已经“改头换面”。
后世东方神奇的化妆术堪比易容,柳煦这个技术宅后世倒是对化妆没那么多研究,但看得多了,总还是会有些心得的。
碍于材料有限,柳煦只利用空间里有的水墨画颜料、甘油、凝露等物给自己的脸、脖子和手背手腕这些会露出来的地方统一调了个黄黑皮抹上了。
又用了越来娴熟的画技,细调了颜色,以脸为底,重新画了张脸。
看着晃晃屏幕上显示的这眉毛短而粗,眼睛微微上挑,脸虽不大却看着方方正正的英气男儿,五官和脸型都已经和以前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柳煦啧啧暗赞自己的“易容术”,却毫不留情地在自己嘴角上方和鼻翼齐平之处点了个大大的黑痣——这张原本还算帅气的脸便立马大打折扣,看起来平庸了许多。
再换好了石子村方便干活的短打装束,白色领口的浅灰色细棉布面料,给自己梳了个男子的发髻,柳煦现在走在大街上便是一个普通的个子稍低的男子,她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若不是天香楼还在“重新装潢”,她甚至都想去光顾天香楼。
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柳煦买了自己需要的一些东西,便找了家离天香楼稍近的客栈住下来,自然也是热闹的街区。
这家叫南来北往的客栈虽然离天香楼近,而且占地面积看起来差不多大,那装潢和天香楼相比却是朴实无华多了。
同样临街三层,一楼大堂里只有五六张桌子,楼下只有两三间客房,二楼三楼也只有各七八间房的样子。
不过后院还有些厢房,按柳煦走进去听到的朗朗读书生,以及因隔音不好时不时传来的文绉绉的谈论,柳煦合理推断,后院厢房里大约住的都是赴京赶考的考生。
柳煦在小二的带领下,不慌不忙走进二楼最能听到大堂里声音的房间,小二笑容满面十分会来事儿:“今年天冷得很,小的先去给您打盆热水来泡个脚去去寒,公子若有什么吩咐,随时知会一声。”
“有劳。”柳煦背脊挺直,拱手行江湖礼。
小二哥离开后,柳煦便将买来的东西放到桌上,自然是药材颜料之类的,她要再制些药性没那么霸道的毒。
门外脚步声响起,随即便是叩门声。
柳煦微微皱眉,这和刚才小二轻快的脚步声有些不同,缓慢了些。
但她往自己身上一看,自信满满将桌上的东西收进空间,然后开了门。
下一秒她便后悔了。
门外站着笑得如沐春风的谢禹森,他身后是柳煦曾见过的影卫龙三。
强忍住想关门的念头,柳煦诧异微笑,喉咙收紧,压低声音,尽量用胸腔和喉部发音:“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江少远道而来,却不找愚兄,是否和愚兄太过生分了?”谢禹森笑得灿烂无比,却很快出手点了柳煦的哑穴,然后小声在她耳边道,“若想南小北活命,便跟我走。”
都这样也被认出来了?
不,不可能!
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只可能除了那四个婆子外,谢禹森还在江府安排了人盯着她。
柳煦没有说脏话的毛病,偶尔一个“卧槽”已经到极限,但此时她骂人的话全部往谢禹森身上扔。
然而哑穴被点,他还以小北的命想挟,她只能瞪着谢禹森,不情不愿地被他拉着往外走。
到一楼,刚遇到给柳煦打水来的小二,见谢禹森拉着柳煦,下意识让到一旁,呆愣一瞬又讨喜地招呼谢禹森:“小的给祁郡王请安!”
谢禹森朝那小二微笑点头,龙三拿了一锭银子放柜台上:“掌柜的,房间不住了,房钱照给。”
掌柜的正在打瞌睡,闻言睁眼细细打量眼前人,虽然说话的是龙三,开客栈的又怎么会没眼力劲儿?
目光便直接看向祁郡王,也如小二一般,喜笑颜开:“小的给祁郡王请安!祁郡王光临本店,蓬荜生辉!”
谢禹森并未多说什么,亦只是微笑点头,拉着柳煦往外走,后面传来掌柜的声音:“谢祁郡王赏赐!”
无论掌柜还是小二,都没意识到柳煦是心不甘情不愿跟谢禹森走的。
这客栈门口便停着谢禹森的马车,柳煦被谢禹森拉着上了马车,坐到了谢禹森对面。
龙三驾马车,谢禹森脸上一直挂着的温润笑容收了起来:“浅浅,你为何总不听话?”
柳煦静静看着他,用看傻子的目光。
谢禹森脸更黑了:“我说过,你是我的。就算这缘分是我强求来的,我也不在乎。”
柳煦继续静静看着他,用看傻子的目光。
谢禹森气极而笑:“浅浅,别这样看着我,现在你不乐意我都知道,但咱们成亲后,你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柳煦继续静静看着他,用看傻子的目光,还顺便翻了个白眼。
“浅浅,一会儿到了宫里,自有宫女嬷嬷替你梳妆打扮。”谢禹森想得到柳煦的回应,但离皇宫越发近了,还有更重要的事,“南小北的小命就捏在你的手里,你若是真把她当朋友,知道该怎么做。”
顿了顿,谢禹森直视柳煦,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你知道,有很多事我都不在乎,南小北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记住了,浅浅,我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柳煦眼神中终于带了些怒意,但她索性闭起了眼,不理谢禹森。
“浅浅?”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谢禹森却有些郁闷,不知道胸中这口烦躁之气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