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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

林绯钰已经换了身衣裳,他的孔雀翎折扇已经废了,此时两手空空,与林渊并排而立,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坐在月烛溟怀里的沈牧亭。

月凛天坐于龙椅之上,揉了揉眉心,在沈牧亭他们来之前,沈蚩已经哭过一轮了,命令一下,全城惶然,到处都在捉拿凶手。

皇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沈蚩哭得老泪纵横,沈慕华与国公夫人更是凄惨,虽好没有嚎出声来,但到底在除夕夜失了亲子,如何能不伤心。

是啊皇上,他们敢在宫里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刺客的刀就会对着皇上

大胆!李玉率先吼了一句,那双老眼看向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立即住了口,从她喉间传来轻微的呜咽声,衬得安静的乾议殿仿若女鬼哭嚎。

月烛溟搂紧了沈牧亭,阴鸷的视线看向沈蚩与月凛天。

方时镜跟方棣通也朝沈蚩看了过去,方棣通朝方时镜道:这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想给别人一个下马威,谁知自己先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时镜不语,方才他是跟着沈牧亭与林绯钰的,也看见了那幅废人景象,沈牧亭明显发现了他,却未言明。

这样的沈牧亭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恐怖的,他们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藏了多深,究竟有多大胆,还是他笃定自己不会告发他。

可告发他的后果,是方时镜不敢承担,也承担不起的,这关乎他全族性命。

殿中人心思各异,却无一人敢上前谏言,冥冥似有风暴暗涌,人人都想明哲保身,又岂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而行?

月凛天看了月烛溟、沈蚩,还有右相三人一眼,随即落在沈蚩身上,宽慰道:沈爱卿,令公子出事实在难以预料,宫中侍卫营为令子统管

后面的话月凛天却没再说下去了,众人都懂他是什么意思,身为侍卫营统领,却因为他的疏忽陨了命,倘若某日那刀不是落在沈云景身上,而是落在他月凛天身上呢?

沈蚩立即跪了下去,连连告饶赔罪,竟是不再为沈云景哭冤了。

沈云景为何而死,别人不知道,沈蚩跟月凛天却门儿清,顶天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沈蚩要做什么,月凛天都是默许的,权当不知道,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还能反咬沈蚩一口。

可到底沈蚩是曾扶他上位的重臣,牵一发而动全身,沈云景只是开头,他要将朝中轮番大洗一次,只能慢慢来,否则届时朝中无人可用,难的只会是他自己。

这是月凛天早就做好的准备,他要将朝中觉得自己可只手遮天的人全部赶尽杀绝。

思及此,月凛天的视线落在了月烛溟身上,月烛溟一直不曾开口说话,只是抱着自己怀里昏昏欲睡的人,神情出现了少见的温柔之色。

月凛天了解自己这个皇叔,这次借沈蚩的手不过也想趁机试探,却不想竟试探出了别的东西。

这事儿月凛天往别人身上牵不上去,沈蚩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沈云景身为侍卫营统领,却疏忽大意竟放了刺客入行,看在沈蚩的面上没有多做责难,可曾经站沈蚩的大臣们也从月凛天的话中捕捉到了一条信息。

沈蚩,得势不了太久了。

沈牧亭懒懒听着月凛天的话,忽然勾起了嘴角,他用只有月烛溟能听见的声音道:王爷,咱们是不是替人做了一回刀。

月烛溟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不喜,又不是傻,玩弄心计月凛天确实比他在行,至少,他们跳进去了。

沈蚩如果成功了,对月凛天而言有利,沈蚩不成功,对月凛天而言依旧有利,怎么他都不会损失什么,甚至可以以此为借口一举多得。

算盘拨得很响。让他们互相斗,斗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现今侍卫营统领没了,你说你提议让林绯钰上,皇上会不会同意?沈牧亭悠悠道。

林绯钰现今在王府闲得发霉,每天不是找他聊天就是跟王府中的护卫玩儿,还逗府中丫鬟,当真是碍眼得紧。

不会!月凛天肯定会乘机提拔他自己的人,不管是月烛溟还是方棣通的人,他都不会重用,更何况是侍卫营统领的位置。

沈牧亭却神情莫测的勾唇笑了一下,他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某处,复又闭上,月烛溟这心思,当真是

他曾言月烛溟单纯,结果单纯的还是自己啊。

他能稳坐战王之位兵权又稳握在手,怎么可能如他初看是那般单纯,沈牧亭忽然觉得自己操的心实在太多。

沈牧亭伸手抚上月烛溟的喉结,轻轻掐了一下,惹来月烛溟怨怪的视线。

很快月凛天便定了接手侍卫营统领的人选,那是一个不太出色的小侍卫,中规中矩,不是很出色。

沈牧亭嘴角的笑渐深。

在殿中待到了丑时末方才散去,仇轩跟伏琴早已侯在宫门,一见两人出来,伏琴便给沈牧亭递上汤婆,扶着他上了马车。

进得马车沈牧亭便单手撑头闭目养神,月烛溟一上来,就察觉到了沈牧亭不太想理他。

牧亭?月烛溟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沈牧亭懒懒抬眸,那双狐狸眼中全是通透的了然。

那眼神看得月烛溟莫名觉得有点心虚,可转念一想,他心虚个什么劲儿,沈牧亭是沈蚩的幺子,自己对他有所防备不是理所应当么。

第22章 第一次

王爷好本事!沈牧亭懒懒抬眸,那眸半睁半睡,他不是没有筹划,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月烛溟依旧不信任他,这让沈牧亭感觉非常不好。

月烛溟:

牧亭!他的声音软了下去,沈牧亭却突然朝他扑了过来,发了狠的咬他,咬得月烛溟浑身僵硬,却不敢动弹分毫。

沈牧亭的手落在他某处,旋即挑起眼皮,那双眼中慵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寒的冷。

那种眼神于月烛溟而言是陌生的,他见过狡黠如狐的沈牧亭,也见过慵懒华贵如猫的沈牧亭,却没见过冰寒如蛇蝎的沈牧亭。

王爷,我允你站起来,也允你将伏琴放在我身边监视我,我为你筹谋,拉拢林绯钰,拉拢林渊,你就是这么回报的我?嗯?

他尾音微扬,却让月烛溟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之前的种种表面和谐好似都在这一语下撕得粉碎。月烛溟略微垂眸,看向沈牧亭那怒极反笑的脸,就算这样,他的风姿也不减分毫,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那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像是一株会让人上瘾的毒药,就算命根在沈牧亭手里,他也分毫没有惧怕之色,反而略上了几分兴奋。

沈牧亭垂眸看了一眼他某处,嘴角的笑愈发邪肆起来,笑道:原来王爷喜欢这样?

沈牧亭惩罚似的用了几分力,让月烛溟频频倒吸凉气,他看着沈牧亭的脸,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沈牧亭反客为主,压得月烛溟几乎喘不过气,马车内传来砰砰砰的碰撞声,月烛溟跟沈牧亭在马车内无言的过招,外面的伏琴跟仇轩:

伏琴靠近仇轩,轩啊,你说王爷是不是太小孩心性了,居然跟公子打起来了。

伏琴一想到前几日在王府发生的事,那日仇轩跟着王爷一起进宫没有亲眼所见,伏琴可看得明明白白,至今他的伤都还没好呢。

仇轩斜睨了伏琴一眼,觉得这人脑子实在单纯,王爷有些时候的单纯,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伏琴看多了得出的经验。

马车车厢的动静到王府时才消停下来,彼时月烛溟发冠散了,沈牧亭还一身自在,众人:

林绯钰早早便策马回来了,他也受了伤,但不重。此时正侯在门口,一见马车回来,他便俯身拜了下去,与前几日的表现判若两人。

月烛溟此次不止耳珠红,连脖子都红了,沈牧亭倒是神色自然。

见过王爷,公子。林绯钰态度再也没有之前的吊儿郎当,好似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沈牧亭愿意就着他,也愿意压着他,林绯钰的性子不磨,怕是会永远将他当做曾经的那个沈牧亭。

回来多久了!沈牧亭面色不变,月烛溟却看得咬牙,他这模样活像自己被欺负了,可明明被欺负的不是他,这人为什么什么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一盏茶左右。沈牧亭没什么动作,而是转头看着后面出来的月烛溟,故意舔了下唇,王爷,手动不了了?

一句话让众人神色各异,伏琴更是惊得下巴差点合不上,视线在沈牧亭跟月烛溟身上来回瞟,拽了拽仇轩的袍子,仇轩:

月烛溟:!!!!!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股悸动,抿紧了唇,他发誓,下次,下次他一定会将这个仇报回来。

见月烛溟依旧不动,沈牧亭脸上的笑依旧,却沉了语气,道:伏琴,我累了,将王爷推到浴汤房来。

啊?伏琴还在神游,闻言立即抱拳道:是,公子。

月烛溟被伏琴推着,咬牙切齿的道: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

公子啊!伏琴回答得一本正经,但现今沈牧亭就在前面不远处,小声道:王爷,从你把我给公子那天,我就是公子的人了。

一句公子的人也不知道戳到了月烛溟哪根神经,他冷声道:滚。便自己推着轮子跟在沈牧亭后面走了。

沈牧亭回首看了一眼,朝伏琴示意他退下,便靠在浴汤房门口看着怒气冲冲,衣衫不整的月烛溟,嘴角浅浅勾着。

待月烛溟到了,沈牧亭才朝他伸手示意,王爷,请!

月烛溟:

他看着沈牧亭朝他伸出来的手,沉着脸把轮椅推了进去。

身后传来沈牧亭一声不轻不重的轻笑,那笑好似在嘲笑月烛溟一样,那句手上技术比嘴上技术好好似还回荡在耳边,让他头皮都跟着麻了起来。

偏偏沈牧亭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目光勾人得紧,他一边走一边宽衣,道:王爷可要与我共浴?

月烛溟至今都好似能闻见独属于沈牧亭的味道般,抿唇不语,只是视线幽暗地看着沈牧亭的背影。

共浴,也不知道是浴什么。

可待看到沈牧亭故作勾/引的姿态时,月烛溟懂了,他就是故意的,偏偏他就是上道得很。

王爷?沈牧亭回头看他,特意瞄了一眼他某处,这才信步下水。

月烛溟:

你就是欺负我站不起来,不能把你怎么样。

月烛溟的反应是沈牧亭没有预料到的,上辈子沈牧亭不曾经历过情/爱之事,这辈子这具身体依旧没有经历过。

那种感觉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却又隐隐能感觉到刺激。

沈牧亭趴在池边,看着月烛溟好似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略微勾了勾唇,视线落在他扶在轮椅的右手上,朝他招了招手。

月烛溟:

他不想过去。

王爷,不想要腿了?沈牧亭音色带笑,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也给了月烛溟不一样的念想,好似他方才的轻哼与迷离的眼。

月烛溟终于败下阵来,推着轮椅过去了。

可是他方一靠近,就被沈牧亭拽住脚踝,一把拉了下去。

水湿了衣衫,冬日的衣衫本就厚重,月烛溟掉下去没能浮起来,当即报复似的一口咬在沈牧亭腰上。

沈牧亭吃疼颤了一下,垂眸看着水下的月烛溟,那双狐狸眼微眯了一下。

月烛溟已经在解自己的袍子了。

可沈牧亭却远离了他,去到了另一边,看着从水中冒头的月烛溟,没了发冠又浸了水,墨发在水中氤氲着,衣衫微敞,无端添了几分魅惑。

月烛溟扶着池壁,遥遥看着对面的沈牧亭,却见他不怀好意地笑了,道:王爷,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你让我像个傻子,不过,你以为单凭方才就可以让我不记仇么?

那你要如何?月烛溟一点都不讨厌沈牧亭,只是介于沈牧亭的身份,让他不得不防。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成亲那日,我便与你言明

你心悦我?月烛溟打断他。

沈牧亭垂眸,王爷这不是记得很清楚?

你觉得我信?月烛溟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孩儿,他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全部,他能感觉得到,沈牧亭也没有,否则也不会让他感觉沈牧亭就像是个谜,还是一个无底洞一样的谜。

沈牧亭被他一语说怔,信吗?

换位思考一下,沈牧亭也不会信,他只会觉得这人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所以故意示好,以往以这种方式接近沈牧亭的都死了。

月烛溟暴戾之名在外,没有杀他,是因为自己能让他站起来?这于月烛溟而言为利。

可沈牧亭如此待他,为的是什么呢?

思及此,沈牧亭忽然很嘲讽地笑了下,那王爷觉得我图你什么呢?图你这具身子?还是权势?

对月烛溟而言,沈牧亭自然是图他权势的,不然这些究竟怎么解释?

每隔几日给他一份解药,让他站几天,却不准他在站着的时候碰他,趁他不能站,又欺负他。

想到这里月烛溟便沉了眼眸,沈牧亭手段了得,若他有心离开,战王府甚至宣国也未必关得住他,那他究竟在他身边图什么呢?

王爷,我求一世无忧。他厌倦了颠沛流离。

月烛溟再次抬眼看去,沈牧亭那双时常笑着的眼,此时透着屡经沧桑的落寂,他的眼神,远不是一个连宣临城都不曾出过的人该有的眼神。

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对一世无忧这么执著,却又将心狠跟淡然融合得天衣无缝的?

月烛溟知道,这次的一世无忧从沈牧亭嘴里说出来,便跟自己之前提出的不一样。

我应你。月烛溟沉声应道,他说到做到,虽然这件事很难做到。

沈牧亭看着月烛溟略微深邃的双眼,看到了从前未曾见过的认真,勾唇道:原来第一次王爷应承只是敷衍我?

沈牧亭朝月烛溟走了过去,月烛溟:

虽然当时是有那么几分意思,可被沈牧亭这么说破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堂堂战王,三洲统帅,何时跟人这么虚与委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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