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霏与苏飞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谢雨霏娇笑着问道:“那老奶奶您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吗?是走的哪条路?”
“他们呀……”施罗的老板有些欲言又止。
施罗挥挥手让老伴边转身给大家泡茶,从腰后抽出自己那根烟杆,将一把旱烟叶塞进烟头,划出一根火柴点燃之后嘬上两口,这才缓缓说道:“你们是不是也想和他们一样去无人沼泽区啊。”
苏飞知道施罗已经猜出来了,所以也没隐瞒直接点点头:“是的,我们也打算去,但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甚至我们和他们有些不对付。”
“原来是这样……”施罗又嘬上两口旱烟,旱烟独有的烟臭味开始在房间里弥漫:“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想管,但我看你比那个年轻人顺眼,那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亲和,实际上都是表面装出来的,没走心。”
“我能看得出来,你们的心肠不坏,我人虽然老点,但眼力还是有的,嘿嘿。”
“老人家您慧眼。”
施罗用烟杆比划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三条路,但都是通向无人沼泽区。他们的车队走的是中间那条路,正东方向的那条路,但如果你也想去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哪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去哪探险是会要命的。”
“会要命……”
苏飞敏感的听出了施罗藏在这个字眼下的某些心底悸动,连忙问道:“老人家,您是不是知道那边的情况?还是您去过那边?”
“去过?年轻时确实去过,呵呵,我们村有个规矩,那就是成人礼当天,必须要一个人去往无人沼泽区,采一株五年以上的娑子回来。这种娑子现在只有无人沼泽区才有。”
“不过近些年我们把规矩改了,改成三年以上的娑子,这样就不用深入到无人区,在周围的山里也能找到。”
虎莽一脸懵懂的问道:“这是为什么呀?难道那个无人沼泽区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着施罗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往事。他抽烟的频率加快了几分,似乎再斟酌是否还要继续说下去。
苏飞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在旁边等待。
最终施罗叹了口气:“告诉你们也无妨,那片无人沼泽区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已经成为了禁区,周围村子也都没有人再敢进去。”
“那里的沼泽已经开始吃人了……”
“……吃人……”
苏飞、谢雨霏和虎莽都被施罗的这个说话吓了一跳,沼泽吃人?这听起来好像不是单纯环境变得危险那么简单了!
施罗显然也不愿意在这上面说太多,正好施罗老伴的热茶叶端上来了,施罗笑道:“来,尝尝我们山里人的茶,比不上你们城里的精致,但绝对天然无污染。”
“嘿嘿,老人家您错了,现在天然无污染的东西才最是金贵。”
苏飞顺势切换话题,聊到自己最擅长的中草药的话题上,施罗似乎本意也有想要向苏飞问询这方面知识的意思,一老一少当即攀谈起来,施罗还让老伴找出自己祖上传下来的那本苗医医书不断映证,气氛热烈。
正聊着,门外忽然传来几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声音和频率上谢雨霏立刻听出这是之前曾在她手里拿过糖的小孩,因为在众多的孩子里这两个孩子年纪最大,脚步也比其他孩子沉重一些。
“施罗爷爷,施罗爷爷,你快过去看看吧,林婶的病又犯了。”
施罗瞬间起身,抄起烟杆就上前打开房门,外面正是村里最大的两个孩子。施罗疑惑道:“怎么又犯了?前些日子不是刚犯过吗?”
最大的那个孩子正是林婶的侄子,他满脸焦急的拉住施罗:“不知道,施罗爷爷快去看看吧,林婶都已经疼得晕过去了。”
“诶,诶,这就走。”施罗正要出门,忽然又回身从门旁的柜子里抄起一个木制药箱,这才随两个孩子向远处一个点灯的人家跑去。
“咱们也去看看。”
苏飞招呼谢雨霏和虎莽,三人紧跟上施罗的脚步,很快跑到林婶家门前。
此时林婶犯病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山下的村落,没事儿的人家都聚集到林婶家门前,围拢过来的都有二十多号人。
“施罗爷爷来啦,大家让一让。”
两个小孩在前开道,听见施罗来了这些人立刻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过去,苏飞也借此机会一同挤进林婶家中。
只见此刻林婶满头大汗的倒在床上,浑身都在打摆子似的不断颤抖,面色苍白的可怕,脸上的汗珠大颗大颗顺着脖子往下淌,双手更是捏得死死的,她丈夫怎么使劲儿都掰不开。
听见村长来了,林婶使劲浑身力气才将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疼,疼……”
施罗立刻上前开始查探,谢雨霏与苏飞对视一眼,立刻看见苏飞点点头。
“你们在这等着,我那里有止疼针,我现在就去拿。”谢雨霏立刻回身跑向施罗的屋子。
听见这句话施罗也是对苏飞点点头:“谢谢。”
施罗很快展开救治,先是拿出药箱里的草药摆满林婶全身,随后依次捏在手中点燃并围着林婶的身体临空画圈,将燃烧后的烟气洒满林婶身体。
最后再推挪按-摩穴位,并从几个手臂穴位上放出毒血。并将让其他人帮忙撬开林婶的嘴巴,将榨出的鲜嫩药汁喂服下去。
这样的手段如果放在城市里绝对会让人忍不住想起巫医那一套东西,被当成封建迷信的典型,但苏飞可不是外行人,更不是半桶水,从施罗一开始施救就看出了某些门道。
燃烧草药是为了麻醉缓解疼痛,推挪按-摩穴位、放血和嘴里含着的东西是为了解毒,在解毒一道上,苗医尤其独特的理解,甚至某些西方现代医学也无法解释。
谢雨霏在此期间已经取来止疼针并给林婶注射进手臂,随着止疼针和施罗的双管齐下,林婶终于好转疼痛也终于减轻。
“谢谢。”林婶的侄子忙不得的对谢雨霏表示感谢。
谢雨霏很乖巧的回身站到苏飞身边,而苏飞目光灼灼的看看这林婶,表情不仅没有松懈,反而愈发严肃起来。
同样严肃的还有施罗。
“不对,怎么还有点疼……”林婶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活动能力,她指想自己的右侧后腰:“村长,这里,这里依旧疼得厉害。”
“会不会是肾结石?”谢雨霏看着林婶指向的部位,疑惑的看向苏飞。
“不是肾结石。”没等施罗说话苏飞就率先摇摇头,目光凝重:“林婶,您是中毒了?”
“中毒?!”
周围的村民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
“不会吧,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这个年轻人懂不懂啊。”
“就是,不懂不要乱说。”
就连谢雨霏和虎莽也都是面露讶色,苏飞虽然中医水平很高,但连基本的望闻问切都只涌了一个望字就匆忙做出诊断,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林婶的丈夫并不打算理会苏飞,可这是坐在床边的施罗却忽然开口道:“苏飞,你看出来了?”
施罗这一句话瞬间让周围鸦雀无声。
每个村民的脸上原本的疑惑瞬间变为不可思议,因为施罗能说出这句话,只能说明苏飞说的完全没错!
所有人都不由得望向苏飞!
苏飞点点头:“这东西我虽然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我确定这就是那类东西。”
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但听到这话的施罗脸色当即严峻起来,他低声喝道:“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村民们虽然好奇,但还是很听村长的话退出这座吊脚楼,眨眼间只剩下林婶,林婶的丈夫还有侄子,以及苏飞三人还在屋内。
施罗沉声问道:“苏飞,你是不是真的见过这个东西?”
“是的。”苏飞点点头。
苏飞现在万分笃定这就是那东西,因为他已经通过洞明神眼看懂林嫂体内的那样东西,而且他也曾经切切实实的还亲手抓到过一个!
正是苗疆神秘的蛊毒!
当初袁庆华为了得到梅家的骨片,暗中下手给梅振衣下蛊毒,被苏飞救回,而如今苏飞第二次遇见这种神秘的东西,而恰好袁庆华在之前也曾到过这个村子,这不得不让苏飞深思。
恐怕在袁庆华身边,除了秦羽这个明合境六层的保镖外,还隐藏着一个精通蛊毒的高手!
苏飞将自己遇见蛊毒的经过告诉其他人,林嫂和林嫂的丈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在苗疆地区自古就有蛊毒的传说,这种东西神秘且致命,而且没人知道其由来,只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擅长养蛊种蛊,这种人被苗人称作蛊巫。
蛊巫分为先天蛊巫和后天蛊巫两种,后天蛊巫最为常见,男女皆有,通常都是家族秘传,利用古法以身蕴养蛊毒,害人且伤己,一旦不能及时给蛊毒提供养料,这些蛊毒就会反噬主人,随时可能暴毙。
还有一种先天蛊巫则更为可怖,她们几乎清一色都是女人,而她们身上的蛊毒也是以某种神秘的途径突然降临到她们身上,获取前一秒她们还是普通人,后一秒就变成了蛊巫,类似于觉醒。
不要以为先天蛊巫比后天蛊巫更厉害,实际上恰恰相反。
相比于后天蛊巫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蛊毒,先天蛊巫则是要反过来,完全被蕴养在身体里的蛊毒所左右。蛊毒看中什么极品,先天蛊巫就必须要帮她拿到,否则就会受到蛊毒反噬,痛不欲生。
而且这种蛊毒多半还会遗传给下一代,但也依旧只能是女子。
林嫂这种情形苏飞也说不好,有可能是先天蛊毒降临,也有可能是后天有人给她下蛊,可她一个山里的妇道人家,会惹到袁庆华让人用蛊毒暗中杀她!
苏飞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