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一阵浓烈的螺旋桨轰鸣声传来时,人们抬起头来才发现是一架体型巨大的直升机吊着一台挖掘机飞了过来。但只是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人们便跟随那只搜救犬继续在废墟中探寻出去。
不远处伞兵部落的战士们,正在指引着着那架巨大的挖掘机进入场地。刚刚落地,从飞机上边有一人从即将落地的直升机上跳了下来。走到伞兵战士身边聊了几句,他便跳上挖掘机启动了那台庞然大物加入到机械大军当中。
“米26来了,这地震中心带的交通恢复也就快了。交通运输恢复了,灾区的人民也就能有更多的补助了。”
李振波就在四周的轰鸣声中带队跨过绵阳垮塌后复又被修复的公路。看着米26远去视线还没有收回来,就看到飞机方向正下方,那座帝企鹅建造得色彩鲜亮印有卡通人物的学校墙壁。
站在一片废墟上,李振波缓缓地抬起手臂向那座希望小学的方案,“这是第几座了?”
李振波看似问的没头没尾,但他身旁望着那座小学就在眼中泛着光芒的战士们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报告首长,这是我们亲眼见到的第68座。”一名战士喊到。
李振波点了点头,这一会的功夫,他已经看清不远处那座学校旁人头攒动的景象。
甚至人们在紧张中,还算饱满的面部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振波叹服到,“这一路走来,就我们亲眼见到的已经68座帝企鹅的希望学校。德阳市、绵阳市、广元市、北川县更是4座连带着初中在内的3层校舍。
地震这么多天过去,余震、大雨、泥石流不断,但帝企鹅希望学校却全部屹立不倒。不仅是学校里的孩子,就连附近的不少居民,也因为那一天的学校表演逃过了这场浩劫。”
李振波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提到这些天他们看到的那一幕幕惨烈的场景,“要是所有人都能和那位年轻人学学,我们的民众和孩子们哪至于还被埋在土里……“
那一幕不仅是印刻在他心里,怕是他身边这些年纪更小一些的战士都无法幸免。
人心都是肉长得,任谁都无法去直视,那摆在废墟里的一个个无主的书包和一句句弱小而冰冷的躯体。
而更可气的是,和帝企鹅在灾后依然耸立的希望学校比起来,其他垮塌的学校就像是豆腐渣工程一样不堪。
李振波已经将这些资料汇集到了报告中,他要让更多高层领导看到这些资料!
“报告,无人机已经带回周边灾情。我们已经将灾情简报汇集完成,准备向总指挥部汇报。”
一名战士匆匆赶来,向李振波敬了个军礼。
“好,赶紧联系总指挥中心,汇报完毕,我们继续前进!”顿了顿,李振波补充到,“把帝企鹅没有垮塌的68所学校全部报上去!”
“是!”
就地有序地汇报完灾情,李振波带着队伍继续前进。前边就是北川地界,那是他这个小队需要了解的最后一处地方。
这些天里,帝企鹅的大疆无人机给队伍帮了不少忙。先期的50台无人机已经因为过度使用而报废,但帝企鹅调来的第二批200台无人机已经到位,这会使他们的工作依旧容易开展。
而帝企鹅那一款奇特的战术口粮,无论是口感还是营养均衡方面,都是抗争救灾时的利器。除此以外,帝企鹅源源不断地向灾区送来各种补给,再加上坐落在这里屹立不倒的希望学校。
李振波一下子就想到初见他时,那副衣衫篓缕满口脏话不管不顾要杀人的样子。
那个样子,又哪里是一家国内顶尖公司董事长该有的模样?
可偏偏,他就是对这位年轻人印象深刻!
“首长,那些人似乎是帝企鹅的安保团队。”
一名战士的注意力被一片衣着一致的人吸引过去,对于那些人熟悉的着装,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是帝企鹅安保团的人员。这支来自民间出人出力出钱的仗义团体,在过去十天里用实际行动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去看看,但凡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能力范围内尽量帮一把。”李振波安排的道。
“是。”
……
吴京感觉到光线微微的变化时,睁开眼便看到窗外蒙蒙亮的天。那道近些天熟悉的窗户让他确定,他现在身处在北川的希望小学校舍内。
但身旁有一道不同于天色的光线照过来时,吴京感觉到有些诧异。
循着那道光线望过去,吴京这才看到是那位和他很投机的年轻人正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
说起来,吴京觉得碰上这位叫宁子墨的小兄弟是一件很巧合的事情。当他翻山越岭随着救灾队来到阿坝县时,就见到了这位一头长发的年轻人正组织了一大圈民众参加救治工作。
虽然年级上他是最年轻的,但他总是能想尽各种办法利用一切器具将压在房屋残骸中的人给救出来。
认识后,吴京才了解到原来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帝企鹅集团的董事长,这一路他可没少听到帝企鹅集团这个名字。
但是,
帝企鹅,
董事长?
这个身份的人却像一只泥猴一般,满身污渍满脸泥垢地和一群青壮们一起在灾区救灾?
这个年轻人不仅打破了他对企业家的认知,深入接触下去他更是对这位干练直率的年轻的企业家颇为钦佩。
但一想到前天的事,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那一天那位发死人财的小子被发现的时候,身旁这位极为冷静的年轻企业家竟然暴怒起来。要不是他死死地抱住他,他怕是能在盛怒中将那人打死。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休息的他,在一场暴露后当场晕厥过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这1天两夜的时间他都昏迷不醒,那几天只能用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给他补充。
结果,身体刚恢复没几天他们就来到北川,然后这天刚蒙蒙亮,他就又打开电脑忙起来了?
“诶,子墨,你的体能可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还是应该要好好休息啊?”吴京小声道。
北川县帝企鹅希望小学和阿坝县的情况一样,也是收留了不少人。大晚上除了帐篷外,校舍里同样躺满了人。
这会他们身处校舍,吴京不能吵醒到别人,还特意压低了音量。
正在敲击着键盘的宁子墨听到吴京的轻声细语头都没有回,“没事的,京哥。我平日都是比这个时间还早就起来了,再说刚刚我醒来那会吃了包战术口粮,再加上好好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已经比前些天好了许多。”
“哦,那你这是在干嘛呢?”知道劝也没用,吴京便问到。
“哦,我把最近脑子里整理的东西汇集一份更完整的东西,然后给到那位韩大哥和李所长。”
吴京知道宁子墨口中的李所长,就是那位空降兵研究中心的所长。
那位李所长因为无人机和救灾物资的原因,很是欣赏宁子墨。虽然他带队离开了,可还是特意留下了一名带着通讯设备的空降兵战士和他们一起参与到救灾工作当中。
这些日子里,宁子墨要是想起一些什么重要的信息便会与那位李所长做一些沟通,并通过他将那些重要的信息传递给抗震指挥中心。
至于宁子墨口中的那位韩大哥,他似乎是一名官场上的人。那位发死人财的小子,就是被他从李所长手中转交给当地公安干警的。他这次临时有事要赶去汶川处理,走之前他还特意叮嘱这里的公安干警一定要加强救灾现场的管理工作。
吴京脑子刚刚发散一会,就听见身旁的宁子墨又小声说到。
“地震已然发生了,但灾中的泥石流和灾后重建工作都相当重要。我们在阿坝县时,曾发生过2次泥石流,我们都有幸躲过,所以我就准备把经验总结出来再通过李所长传递出去,让各县市应用起来避免灾后的人员伤亡。
另外,我那天听那位韩大哥提起灾后重建工作。我就想到我们帝企鹅当初在希望小学选址和建设以及监督方面的一些细节,我想把当初的经验交给他们。或多或少,也能让灾区的人们在未来少些麻烦。”
虽然多年过去,但宁子墨依然记得前世汶川地震灾后的一些遗留问题。那时候因为经验问题,震后救助碰上泥石流,灾后重建碰上新一轮的地震,又让地震灾区又遭遇了新的劫难。
既然知道这些问题会发生,他自然想要这些问题能尽量避免。
目前,他认识的也就这么两个看似能说的上话的人,自然要充分利用起来。
“你倒是物尽其用啊,”吴京微微笑了笑,转即却疑惑到,“但据我观察,你似乎不喜欢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
“习惯使然吧,我这个人确实不喜好或者说不擅长与政府打交道。”宁子墨说。
吴京耸耸肩,却突然想起这个动作是从宁子墨身上学来的。
心里笑了笑,他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怎么有种你准备要离开灾区的感觉?”
“嗯,是有这个打算。”宁子墨点头说,“6月1日我们公司的产品要在美国发布。这不离发布日期不到10天了嘛,我肯定要回去准备一番,先给家人当面报个平安,然后就要转去忙工作。”
“对哦,你可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自然不能把公司完全丢在一边。”
“安保团队还是会留下来的,他们大多数都是西北人,肯定愿意尽一份力。”
“明白,你们帝企鹅的安保团队都是一群汉子。”吴京肯定道,“而且你们帝企鹅在这场抗震救灾中可没有少出力,单是那个战术口粮和无人机,简直就是灾区最大的幸事。”
说起帝企鹅的安保团队,吴京亲眼见到这群由退伍军人组成的队伍,从阿坝县走来这一路的救助工作是如何尽心尽力。
他们的分工合作非常合理,不仅能屡屡出现在关键的地方,更是协助当地政府将灾民们组织的井井有条。
除了军人的天性外,他们这位大当家--宁子墨的行事风格风格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他们。
而安保团队以及宁子墨身后的企业—帝企鹅,也在这次灾后发挥了大作用。无人机帮助空降部队开辟出一片片散降和机降区域后,救援部队和救灾物资源源不断地进来,一些重伤者也一个个地转移出去。
那位李所长甚至感慨过,帝企鹅出现在灾区,为救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而这种便利是无法用数字去衡量的!
再看了一眼专注敲打键盘的宁子墨,吴京点了点头,“去吧,无论是你们帝企鹅还是你个人,你们都已经做了足够多了。这个时候你的企业更需要你,你就放心去做你的事情把。”
“嗯,”宁子墨点了点头,又突然转头向吴京问到,“京哥,壹基金的李连杰李大哥是不是也带队来灾区了?”
“对啊,我原本就是想跟他们来的,但我自己跑得太快就碰巧碰上你了。”
“我有件事,不知道跟你提合适不?”
“你说呗,不合适我自然会说。”
“是这样,”宁子墨顺势打开一个表格,指着屏幕说道,“三年前,帝企鹅计划在整个西部投入超过8亿的资金来做希望学校工程。
当时我们请了君和、锦天城两家律师事务所来管理法务,还请了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来管理资金。再加上我们帝企鹅和阿里、金山一起组建了一支it支援团队做出相应系统,用追踪让每一笔钱款去处的方式让这8亿资金真正落到实处。
这一次灾后援助,我们帝企鹅又投入3亿资金,而金山和阿里也组织了一批援助资金。所以,我们将继续采用上一次的资金监管方式尽量把资金全部用到实处。
我和你说的事就是这个,我想托你问李大哥一声,他的壹基金要不要采用和我们一样的方式用透明化可追溯到最终节点的管理方式监管起来。”
吴京听到那个让他咋舌的数字,再细细地看了看那张让他头皮发麻的表格,从一些细节中他看出不少门道。
他立马点头,“那感情好啊,李师兄他虽然也请了专业团队,但估计可没有你们做得这么专业”
宁子墨笑了笑,“我反正就这么一说,后继的事物我会让我们帝企鹅秘书团队里,做事最细致的汤锐雯来跟进此事。你和李大哥说完后,如果他觉得可行,就让他安排人找我们汤小姐进一步做细致了解。”
“你这可真是事无巨细啊。”
“习惯了……再说,我可不想有人乘机发国难财。这种事,我只是想想都想打人。所以与其眼不见为净,我就干脆调集一切力量来压制住这种贪念的源头。”
10来天的功夫,尽管宁子墨尽了一切的努力参与到抗争救灾当中。但从李所长那边了解到的消息,灾情带来的灾害和伤亡并没有比前世减少太多。对于宁子墨这个重生者而言,这种无力回天的感觉才是最痛心的。
但让宁子墨更令人痛心的,是这10来天时间看到得人性阴暗面。
以前宁子墨只是专心做企业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但真正走到这世俗里去接触这些真实的时候,他却发现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确实是很难改变的。
那些东西不仅仅需要上层去设计,更需要中下层的理念和眼界以及行动到达一个层次才能真正地发生变化。在当下既然无力改变,宁子墨便决定用他的方式去做力所能及的把控。
“哎,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灾难当头却想着浑水摸鱼可就太过了。”
“嚯,你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宁子墨诧异道,“我以为你是完全容不得灰色领域存在的人。”
“你还不是一样,看你认真时这个样子,谁知道你为了别人发起怒来就跟发了癔症一样。”
“得咧,我那是怕你要是发起怒来一脚就把人给踢死了,就先一步去吸引火力”宁子墨往吴京脚的方向示意到,“你这一脚下去大概能踢死牛。”
“我又不是杀神,我估摸着咱们部队的精英才能干这事。”顿了顿,吴京说到,“你还别说,提起战士们我特别想拍一部咱们国家军队题材的电影,也让老外看看咱们国家的军人风貌!”
“有的是机会。”宁子墨笑了,他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前世那部票房冠军的《战狼2》。
想了想,他便补充到,“京哥,要是拍电影却投资你就找我,我们帝企鹅有向影视产业发展的计划。”
“嚯,你们帝企鹅的产业很多啊。”吴京笑道,“成,那我真缺钱就向你开口。”
没有咖啡,宁子墨便一边将脑中的信息汇集在电脑上一边和吴京散漫地聊着天。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偏离主体,天色也就慢慢变得更亮堂。7:00来钟,校舍里有不少人都醒了过来。见宁子墨挂着吊瓶还抱着电脑,许多人都惊讶又热情地与他打着招呼。
在他们眼中,这位年轻人是和他们一起奋战在救灾前线的战友,是为他们脚下这片热土真情付出的人。
就一圈招呼打完,窗外晴空万里的天色甚是喜人。
难得的好天气,宁子墨便突发奇想,“今天天气这么不错,不如一会我们举行个升旗仪式?”
“好啊!”
“好!”
……
超美洲豹迎着朝阳向北川飞驰,因为机舱门开着的原因,不断有风灌进机舱内。
殷远永只能指着前边那座熟悉的山头,大声地向身边四位姑娘大喊。“飞过这个山头,就到阿坝县帝企鹅希望小学了,你们不要急很快就能见到他相见的人了。”
殷远永很是佩服点头这四位姑娘,昨天傍晚碰到她们时,衣着朴素的她们正和一群帝企鹅安保人员徒手清理着散落在道路上的各种残骸。
尽管事后才知道她们是要清理道路去地震中心带找人,但看她们身上的污渍和脸上的泥斑,他就明白她们这一路走得有多不容易。
细细问去,她们要找的人竟然是对他们空降部队帮助很大的那位年轻人—宁子墨!
这么多天过去,空降部队谁不知道“宁子墨”这个名字。
那个年纪比他还小几岁的年轻人和他身后的帝企鹅集团,已经为灾区做得足够多,不能再让他的家人担心下去!
所以,李所长一句话就调来“超美洲豹”,让他带队去接那位年轻人回家!
“看,他们在举行升旗仪式!”殷远永说完就对着红旗敬了个礼。
放下手臂时,飞机已经离北川帝企鹅希望学校越来越近。
殷远永指着人群中那个让他印象深刻,扎着马尾的年轻人向身边的姑娘们说到,“不要着急,等他们让空地咱们就降落下去。”
超美洲豹在朝阳下稳稳地停在操场上,宁子墨刚看清机上几人是谁,就见到妹妹张君雅和司马琳快步跳下飞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君雅就已经扑了上来。她将自己用力地抱紧,就像是怕自己会丢了一般。
“哥,我差点都以为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这不好好的嘛。”
宁子墨拍了拍妹妹的后背,眼睛却不自觉地与噙着泪的司马琳四目相对。
更远的地方还有汤锐雯和蒙琪琪,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四个人竟然从贵州赶来找他。
这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
再望向司马琳的时候,宁子墨不自觉就向她张开另一只胳膊。
大概是这些天面对了太对的生离死别,当她紧紧地拥过来时。
一种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才在脑海里蔓延。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