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便是当初在旅馆的门口,偷窃了秦晓小包的男孩。
此刻的他,穿着麻布一般粗糙的背心马褂,几根细细的绳子松松垮垮地系在那里,下身穿着的是棕色的宽松裤子,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大腿那边的裤腿都卷到了小腿的那处,他的头上,依旧系着他那长条子般的布条,而他的手上,还抓着细长的木条子,似乎是用来赶鸭子用的。
秦晓上下地扫着男孩,脸上带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道:“老天似乎是看不过你这小偷活的逍遥自在,所以指引了我来到了这里。”
男孩看着秦晓,脸上露着尴尬的一笑,微微退了几小步,大有一副,秦晓一上来,他便弃鸭而逃的冲动。
可当他的余光瞥到秦晓腰间那亮眼的小包后,又挺了挺胸膛,麦色的胸膛在衣服的一晃一晃下,露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脸上装着无辜的笑容,说道:“大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小偷?我怎么就听不明白?”
说着还眨了眨眼睛,那无辜的小眼神装地像模像样,要不是在旅馆见识过他那炉火纯青的演技,指不定都要相信了。
听着男孩如此这般的厚脸皮,秦晓看着那张脸蛋,恨不得捏上几把揉,这货简直和翁正有的一拼。
不过,同时,秦晓也明白了这男孩心里想的啥,反正无论她说什么,他就是打死不承认,更何况现在这地方也算是他的地盘,想到了这里,秦晓转了转眼珠,脸上堆起了笑容,那灿烂的让男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听不明白,那就算了。”
秦晓道:“哎,对了,咱们怎么说也算是不偷不相识,你说,我们都已经到这儿了,不如,你这个作为主人的,带咱们这些客人到村里观光观光如何?”
听到秦晓这么说着,也是微微的一怔,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还这么轻易揭了过去。
男孩看了一眼秦晓,又瞧了瞧后面的几人,思虑了片刻后,便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咱们村长可是说了,不能带你们这么外人进村的。不说你们外乡人了,就是咱本市的城里的人,咱们也是不让进的。”
秦晓听了,心里微微的有些诧异,就连身后的翁小宝几人也有些微微的诧异,他们几人相看了几眼,眼里都是一个疑惑。
这村里,外乡的人不让进也就罢了,怎么本市的也不让?
秦晓耐不住的问道:“你们的村长,怎么这么的怪?咱们又不是来偷东西的,怎么还不让咱们进来?”
男孩看了眼秦晓,然后神秘地说道:“不是咱们村长怪,这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要不然,你们一来,铁定一群人迎着你们进来。”
这样的答案,让秦晓他们的心中,更加的充满了疑惑,更加的心痒难耐。
秦晓也将抱臂的双手缓缓地放了下来,睁着疑惑的双眸看着男孩,问道:“我们的生命安全?你们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你这村子里有吃人的妖怪?”
“吃人的妖怪倒是没有,倒是有抓人的鬼。”男孩回答道。
说着翻着眼,扭着脸,扮作鬼的样子。
看着他的模样,秦晓却是翻了翻眼,“别装了,一点也不吓人。”
男孩见秦晓没有吓到,就是她身后站着的一群人,也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有些愣愣的,“你们怎么就不怕?”
怕?若是怕,他们也就不会来这儿了。
他们几人内心里齐齐的想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男孩的身后,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喊:“雷娃儿!雷娃儿!雷娃儿!”
一听到这呼喊声,男孩就惊跳了一下,然后转过了身,看着前方,大声的回应道:“月婶儿,我在这呢!咋了?是不是我云姐儿又发病了?”
那被男孩称为月婶儿的人,听到男孩的回应后,声音带着焦急道:“雷娃儿,你快回家看看,你家云姐儿差点就投河了!”
闻言,男孩哪里还顾着秦晓他们,一个撒手将手里的细木条儿丢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惊了几只鸭子扇着翅膀极快地跑了起来。
此刻的男孩哪里还顾得上那群鸭子,撒开了腿就往回跑,脸上布着焦急的神色。
看着跑远了的男孩,秦晓几个人也顾不得什么,便追着男孩的脚步。
没有跑多久,他们便跟着那个男孩一起进入了一处简陋的石瓦堆砌的房子里。
这村子里的小屋子周围,都会围着用树木插起来的栅栏,就连他们的房门也都是年代久远的木头做的,上面各种的刮痕。
而就在这栅栏围起来的小庭院里,围着许多的人。
看到男孩进来的时候,便都让了道,只是看到后面跟过来的秦晓几人,便露出了震惊的光芒,甚至有人低低地议论了起来。
“这些人,怎么进来了?”
“村长不是说了,不让外人进来的吗?”
“这雷娃儿,也是,居然带着外人进咱们村里。要是出了什么事,肯定又都怪我们的头上。”
……
对于这些低低的交流声,秦泽几人都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但是都装作听不到的样子,低着头,跟着男孩踏入了屋子里。
而在屋子里,他们还见到了,当时在村口遇见的那个老头。
那个老头还在和男孩说着什么,当看到秦泽他们的时候,顿时变了神色,厉声地说道:“不是让你们从哪来回哪去了吗?你们这群外人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秦泽摸了摸鼻子,道:“老大爷,我听到有人说跳河了,心里也跟着焦急,便也急着跟过来了。”
“跳什么河?!”老头瞪圆了眼睛,似是很不满秦泽的说的话,“谁和你说跳河了?只不是有人病发了而已,你瞎说什么?!”
被老头这么一冲,秦泽一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明明就在不久前,他是听到了有人说什么云姐儿要跳河。
秦泽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结果手臂被顾莲轻轻地一拉,回头看她,就见她微微的摇摇头,便作罢。
而这个时候,翁小宝借着个子的优势,微微偏偏头,目光偏过老头,瞧着他后面床上躺着的人儿,刚瞧了一眼,就被老头挡着了目光。
那老头背着手,直接就对着秦泽几人下了道逐客令:“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离开。”
说的话,那是毫不客气。
尽管这老头话里很不客气,秦泽也不好意思对着他大声吼,甚至发脾气,毕竟,现在他们是在别人的地盘,要是将他们给冲上了,指不定后面,他们会拿着木棍扫帚什么的往他们伸手抽呢。
可是就这么离开这里,秦泽心里又不甘心,从刚才男孩说的话,也就意味着这里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有这奇怪的事情,也就代表了,很有可能,那座古墓就在附近。
秦泽心里不甘心,同样的,翁小宝也一样,老头刚下完逐客令,翁小宝就直视着老头,悠悠地说道:“那床上躺着的姑娘,肯定不是先天疯的吧。是后天形成的,对不对?”
翁小宝突然而来的问题,让那老头微微一怔,看着翁小宝的眼神颇为的奇怪,这老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倒是守在床边的一位中年妇女连忙上前,眼眶里带着点点的湿润,看着翁小宝,点头道:“小姑娘,你说的对。”
这位妇女的突然上前,让那老头的表情有些变化,有些斥责道:“你应她什么?你家闺女的病,旁人一看,都知道,是后天形成的,再说了,这小姑娘一看,就是还在上学的,你瞎掺和什么?”
这位妇女听了老头的话,抿着唇,便回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是月婶儿发现的早,我家的闺女铁定就没了。”
翁小宝挑挑眉头,适时地插了一句,问道:“那床上躺着的姑娘,是不是3年前就变成了这样?”
“对对对!”那妇女一听到翁小宝这么说,脸上带着丝丝的惊喜,连连地点头道。
这回,那老头也不说些什么了,只是将翁小宝上下地打量了一番。
对于老头打量的目光,翁小宝无动于衷,作了个手势后,那妇女便连忙让了个道,看着翁小宝的眼神,带着期盼。
翁小宝看着床上的女人,此刻的女人,闭着眼,睡地很是安详。
这个女人有二十来岁的模样,生地也是好看。
只是她的额前似乎带着点点的黑气,面色甚是苍白,就连唇瓣的颜色也是淡淡的,连点气血的样子都没有。
看着那湿漉漉的头发,翁小宝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微微下移到肩膀那处。
然后将她的衣领缓缓地拉开。
看到翁小宝的动作,那个妇女连忙上前,按住了翁小宝的手,“小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外面好多人看着呢,我家闺女虽然是疯了,但是好歹是黄花大闺女,最在乎的就是清白,你这一拉开,我家闺女还有脸活着吗?”
被妇女突然的动作,翁小宝有些无奈,看了看妇女眼里不赞同的眼神,道:“大妈,你放心,我只是看看她的肩膀。”
“肩膀?”妇女微愣,“肩膀有啥好看的?”
翁小宝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妇女看着翁小宝,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女儿,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地收回了手,却依旧不忘地提醒着翁小宝:“小姑娘,你说的,只看肩膀啊。”
翁小宝无奈地点点头。
见她同意,微微地将衣领往两边拉开,只是衣领还没怎么拉开,她的手便被一双手紧紧地抓着。
下一刻,耳边便传来妇女惊喜的声音:“云姐儿,你醒了!”
听着妇女的声音,翁小宝便知道了抓住自己手的人便是谁。
接着耳边便听到一阵细细的笑声。
甚至那抓着自己的手的劲儿越发的大了起来。
翁小宝抬眸看去,便对上了一张笑地极为诡异的脸,尤其是那细细的笑声,听在耳里,却是极为的渗人。
一直关注着翁小宝这边情况的翁正和沈一天,忍不住的喊了一声小宝后,都齐齐地跨出了一步。
“别过来。”短短的一句话,直接将准备上前的两人给勒令住了。
一旁的妇女和那个叫雷娃儿的男孩,可听不进翁小宝的话,也根本注意不到翁小宝的异常,看着云姐儿的模样,也只是当做云姐儿病又发了,连忙上前,准备拉开云姐儿抓着翁小宝的手,道:“云姐儿,听话,快把手放开。”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使劲,怎么扳,云姐儿的手,就是不动分毫。
一下子就将他们给急了,“云姐儿,快放手!”
翁小宝咬着牙,随着妇女和雷娃儿拉扯的动作,那紧抓着她的手劲儿,也随之大了起来,甚至给她一种会把她手给抓断的错觉。
心底暗骂了一句两个碍事的人儿,费力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嘴里微微地呢喃:“雷,来!”
接着便是一声尖锐的叫声,直直地冲入她的耳膜,让她的耳朵微微地发疼起来。
与此同时的,那紧紧抓着的她的手,松了开来。
只见床上躺着的女人,瞪圆了眼睛,眼白之处,红色的血丝狰狞地布着,那一双手拧成了爪状,整个人似是像发着羊癫疯一般,在床上,摇晃着身子。
看着云姐儿这般的情况,妇女和雷娃儿便急了,妇女有些无措地看着云姐儿,眼里绪着泪花,声音带着点点的哭意,道:“云姐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娘啊!娘可就只剩你这一闺女了!”
然后想到了云姐儿会变成这样,是因为翁小宝的缘故,顿时妇女也不讲理起来,双手便是扣着翁小宝的肉,摇晃着翁小宝的手,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把云姐儿害成这样!都是你!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说什么也不答应让你看我的云姐儿!”
翁小宝觉得手臂上的肉都快要被这妇女给抠出血来,忍着疼,道:“你别看见女儿有事,就没了主张,你自己瞧着她的肩膀。”
因为翁小宝的话,妇女也停下了动作,忙转过了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女儿。
由于云姐儿的动作,那微微拉开的衣领,已经是半敞着的,而就在她露出的肩膀两处,竟然有着两个黑色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