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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师 第2节

身后传来东西撞在门上的闷响,我知道安全了,蹲在地上喘起了粗气,幸亏三舅姥爷逼我参加过校田径队,闹半天干这一行用得上。

少妇从我身上滑下去,就剩下哆嗦了。我冷冷的看着她,心说她要不是女人,我特么非踹她两脚不可。

可少妇盯着我脸就红红的,跟看大英雄似得,软软的说谢谢你救了我。我还没让女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心里突突直跳,都不好意思骂她了,好男不跟女斗,算了。

少妇也知道事情让她弄棘手了,就问我那现在怎么办?

我告诉她,那东西的来历我已经弄清楚了,等天亮就行了。

到了天亮,少妇战战兢兢的跟着我回到了宅子里,一看那满地的糯米粉,吓得出了一头汗。

只见那糯米粉上,除了我和少妇顺着红线踩出来的脚印子,还有许多其他的脚印子,这些脚印子一圈一圈的,像是有个人在地上不停的乱转。

我跟着糯米粉的痕迹一路找,发现痕迹延伸到了一个墙角,就让少妇找工具来,得把这挖开。

挖了不长时间,我就觉出碰上东西了,一看是个大木箱。等把箱子抱出来一打开,少妇“嗷”一嗓子都叫唤出来了。

里面是一堆白森森的人骨头,右手骨缺一根食指。

少妇知道自己跟这东西同居了这么久,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喃喃的说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说这就是以前的房主——那个所谓出了国的有钱渣男,现在真成了渣了。

少妇顿时就傻了,说那怎么可能?

我拿了根木棍,把尸身上的烂衣服挑开,里面掉出一堆身份证护照之类的东西,都属于一个叫张胜才的。

少妇见过前房主名,脸一下白了,看来我果然没说错。

清宅的法子绝对不会出问题,只要是外来客统统可以赶走,但只对一种身份不起作用——本地的主人。房子建成之后,除了少妇自己,只住了渣男夫妇一户,也只能是他了。

房子恰巧是阳宅阴造,他埋在这里,房子就等于他的坟,他想出都出不去,对他来说,少妇才是投怀送抱的外来客,不摸白不摸。也是我倒霉,特么第一次清宅就清到墓主人头上来了,上人家坟地让墓主滚蛋,他不翻脸才怪呢!强龙不压地头蛇,要不是我反应快,我和少妇都得搭进去。

而张胜才的老婆自从卖了房子给少妇,也没了踪迹,现在看来,估摸是他老婆对他沾花惹草的事怀恨在心,杀了他埋在这,谎称他出国,自己逃了。

难怪当时他附在少妇身上,喊了那句:“凭什么赶我走?”

可这个时候,少妇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喃喃的说道:“怪了……”

我问她这话啥意思?少妇这才告诉我,说这个张胜才是做装修的,她以前因为工作关系碰巧见过,确实是个渣男,但并不是断指啊。

也是,人入土时身体什么样,魂魄也就保持成什么样,所以中国传统,无论怎么死的人,都要留个全尸。这么说是张胜才老婆在杀他之前,特意砍了他一根食指?她为啥这么做?

箱子里也没有断指的踪迹,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算了,除了张胜才老婆,谁也不知道。

少妇报案的功夫,我就把风水调好了,阴冷瞬间就消失了,少妇感觉出来,对我更崇拜了,还给我转了一笔账,说小小意思,希望我别嫌少。

我一瞅手机,就是一愣,卧槽,八万八!三舅姥爷说的没错,黑虎抱柱,例无虚发。

虽然心里已经唱起了“好嗨唷”,但我还是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缓缓说数目不重要,就是结个善缘。说着偷摸往她胸口一看,也放了心,家宅煞下去了,她的命保住了。

少妇以为我揩油,低下头,模样挺娇羞,显然对我挺有好感。

我忍不住寻思这女的可能也没我想象那么无脑,至少眼光还行。

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就觉得右手食指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了我一个哆嗦,一低头,看见食指上出现了一个小血丝,估计刚挖土的时候伤的,好像扎了个刺进去。

这点小伤是个带把的就不会放在心上,我就告辞回家了。

出了门我一边走一边窃喜,再多来几单这样的生意,不光买药没问题,保不齐还能喝上最烈的酒,泡上最美的妞,前途一片光明。

正美滋滋的展望未来呢,我忽然就有点好奇,到底三舅姥爷为啥不让我上杨水坪来呢?

来都来了,我就找了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往下看,这一看不要紧,昨天隔着洋房没看清楚,原来洋房后面,还有一道小秃山。

一见这个小秃山,我心里顿时就打了鼓,卧槽,杨水坪这个风水不对啊!

如果没有那个小山,那杨水坪确实就是五福临门在后,笔架山在前,但跟这小秃山连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不正是“九鬼压棺”吗!

第3章 九龙压棺

九鬼压棺这种风水,几百年也不见得能找到一个,基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整体是九个山脉围成一个正圆的圈子,把杨水坪包在了里面,跟围栏一样,是防止杨水坪里某种东西跑出来。

这种风水的作用跟雷峰塔一样,是专门来压邪物的,但效果远比雷峰塔霸道,压的不管是什么,道行一定都很深。

难不成,三舅姥爷不让我上杨水坪,就是因为这里的东西招惹不得?人都有好奇心,我也忍不住也猜测起来,够资格被这种风水局压的,得是什么来历?

正想仔细看看,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把我给吓了一个激灵,是隔壁高老师打来的,气急败坏的让我快点过去,三舅姥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我耳朵里顿时嗡的一声,赶紧就打车去了县医院。

到了病房,一看老头儿合眼躺在病床上,插了一身管子,脑袋上的纱布都被血浸透了,护士说老头儿还是昏迷状态,醒了才能脱离生命危险。

一听生命危险四个字,我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走的时候,老头儿还嚷着让我回来给他带两根小布丁,他要上天打月亮,得给嫦娥捎一根。我现在回来了,老头儿没法吃了。

高老师挺内疚,说他当时正来了客人,一下没看住,老头儿就……

高老师是隔壁开药铺的,但卖的不是普通的阿莫西林甘草片,行话叫“卖野药”,也就是倒腾一些不合规矩的东西,据说路子很广,甚至还有仙人脚,麒麟须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高老师人挺热心,邻里挺长时间,跟我们爷俩关系不错,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高老师主动帮我照顾三舅姥爷。

我摇摇头说怎么能怪你,你平时帮我们够多了。

高老师叹了口气,说当时老头儿也不知道咋了,一边嚷着啥酒鬼,一边往下跑,可能是看了老白干广告了。

酒鬼?卧槽……我一下反应过来,难道老头儿当时嚷的是九鬼压棺?

他出事儿,不会跟我上杨水坪有关吧?真要是这样,那我可真是闯了大祸了!但就算有报应,那应该报应在我身上,老头儿招谁惹谁了!

这会儿护士喊我缴费,问我用什么价位的药,我立马说全要好的,这么下来交完费八万八也没剩下多少,后续治疗更是需要钱,保守估计三十万。

我恍恍惚惚想起来,我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老头儿没啥钱,医院不肯收我,老头儿就找了酒精一寸一寸给我搓身,好几宿没合眼,等我缓过来,老头儿跟个小孩儿似得,哇一下就哭了,今天老头儿有危险,我绝不可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可三十万也不是小数,我上哪儿找去?

正犯愁呢,高老师忽然拉住我,就皱起了眉头,说你小子这面相不对啊。

我一愣,问他什么意思?

高老师仔细的看了半天,困惑的摇摇头,说你这个面相很奇怪,命宫黑压红,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说不好具体是啥。我给你个东西戴上,就知道缠你的是什么道行了。

说着拿了个麻将大小的透明牌子,给我套在了脖子上,说这是龙虎山请下来的探灵玉,一般少了一万五不卖,先免费给我戴戴。

这货不像玉,倒像是塑料的,质感粗糙,跟义乌批发来的一样,估摸是高老师野药经营范围的一种。

我跟高老师道了个谢,不过有点不以为然,心说我能被什么缠上?会不会高老师看错了?

高老师拍了拍我肩膀,笑眯眯的说客气啥,当年要不是你三舅姥爷,我早就……话说一半,高老师似乎想起什么来,连忙改了口,说你三舅姥爷托我照顾你,我答应了,就说啥也得做到。

高老师这人还挺仗义。不过三舅姥爷这个情况,我哪儿有心思多想自己的事儿,等高老师回去,我又手机上网发了不少看宅的广告,当然都泥牛入海,连个回音都没有,把我急的炸了一舌头燎泡。

夜里邻床有个护工小哥打电话,说啥赚到钱就去陪你,不辛苦,为了咱们的将来之类的,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人一到了困难的时候,总会觉得格外寂寞,其实我也很希望有个女人能安慰我,陪着我,可我这种没钱没房没车的三无青年,谁乐意跟我。更别说,我以前只喜欢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给我留下了天大的阴影。

不过人活这么大,谁还没点阴影呢?这么寻思着,我不知不觉就靠着床头柜睡着了。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迷迷瞪瞪的,我就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看不清面貌,但身材非常窈窕的女人,紧紧的握着我的右手食指,抱我抱的很紧,说谢谢你带我出来。

那个声音真好听,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太美好,所以不想醒。

结果就在紧要关头,我冷不丁被人给晃醒了,睁眼一看,面前是高老师一张铁青铁青的脸。

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高老师抓着一个东西就问我:“这怎么弄的?”

仔细一瞅,是高老师昨天给我的塑料牌,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碎了,奇怪,我也没压上啊?咋这么不结实,没准真是义乌批发的。

但再一想高老师说这货值一万五,我瞬间就清醒了,不好,医药费的窟窿还没填上,这特么又欠了一笔外债。

可高老师并没有让我赔偿的意思,只是跟个鹌鹑似的来回乱转,说这下坏了,这下坏了……

我问他啥情况,高老师这才告诉我,探灵玉跟试纸一样,你要是没事,它就是透明的,你招惹的东西越凶,它的颜色也就越深,小到孤魂野鬼,大到凶神恶煞,全能根据颜色测试出来,可从来也没听说过,这探灵玉能碎。

这只能说明,那个东西凶的探灵玉都扛不住。

我脑壳顿时就炸了,那得是什么东西?

高老师叹了口气,说我还想问你呢!接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拍大腿就出去了,让我在这里等着,他找个靠谱的大佬给我看看。

我被高老师这一番操作弄的也有点忐忑,一边寻思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了,一边起来去厕所,隔壁床陪护的老太太看见我,还窃窃私语,说瞧这小伙子眼轮子青的,一看就纵欲过度,再不补肾以后硬都硬不起来。

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家闺女跟我纵的?不过我也觉出来了,还真有点腰疼,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梦,右手食指上似乎还留着她的滑腻触感呢,结果到了便池抬手解裤子时,顿时愣住了。

昨天那个红血丝蜿蜒的缠绕在了右手食指上,似乎比一开始大了一些,而且,不像是伤口,更像是多了一道血管。

这特么怎么回事,寄生虫?

后面排队撒尿的着急,问我是不是找不到几把了,我赶紧让了位置,仔细看了看这个东西,心说可千万别是什么病,现如今真特么是看不起啊!

还没等我看明白,有人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在网上看见我发的广告,让我来电厂桥给他看宅。

我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就用剩下的钱找个护工,打车去了电厂桥。

司机挺健谈,一听我去电厂桥,就神神秘秘的问我听说那闹鬼的事情没有。

接着也不管我想听不想听,就给我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说他一个朋友有一次下夜班,半路下了大雨,看见电厂桥头蹲着个小孩儿,浑身上下淋了个浸湿,不知道在泥里找啥呢。

他寻思这孩子也太贪玩了,大半夜还在这里挖泥,就摇下车窗问他咋还不回家,可以捎他一截。

那小孩儿没抬头,只是继续在泥里翻,含含糊糊的说我找钥匙呢,没钥匙回不了家。

他就下了车帮那小孩儿找,结果一瞅那小孩儿的脸,一屁股就坐泥里了。

那小孩儿脸上血肉模糊,也没有眼睛,脸上就两个大黑窟窿,对他一笑,嘴里少俩门牙。

他朋友到现在也想不起来那天他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烧了三天。

从此以后,陆陆续续又有司机在下雨天的半夜,看见过电厂桥上蹲着个可疑的身影,但没人再敢停车下去问了。

讲完了司机就瞅着我,想看看我被吓出尿是啥样,结果发现我没这个迹象,十分失望。

这会儿到了地方,也巧,客户跟我约的地方,就是电厂桥头,找钥匙的小孩儿……我暗暗寻思起来,跟今天的买卖会不会有关系?

我们这一行碰到了邪祟,一般一不惹老,二不惹小,因为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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