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养女儿的爸爸,总有这样的矛盾心里。
盼望女儿长大,却又害怕她被坏小子牵走。
“小陈,喝酒不?”智利伟就是故意的。
心里想着,想追我女儿是吧,行,那就喝呗。
洒品见人品,看你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一喝吧,就刹不住车了。
王菲想劝,还没开口,就被智利伟一个刀眼吓了回去。
倒是智丹琼劝了智利伟几回。
智利伟对上女儿,态度和蔼,笑容可拘,只是不听劝,继续喝。
智玉芳这个东道主更不好劝,回头人家还会说她小气不给喝呢。
喝到最后,两败俱伤。
不同的是,一个是装的,一个是真的醉了。
装的那个自然是陈平仲。
智利伟这个挑起战争,想灌人的,最后把自己给灌趴下了。
………
李思瀚帮王菲把智利伟弄到房间。
时候已经不早。
他和李欣与众人作别,驱车回长原。
智俊泽负责和智丹琼送陈平仲回房。
智丹琼在旁边手都没伸一指头,跟在他俩后头悠闲地走着。
想的全是等会怎么再去开个房间。
智俊泽把陈平仲的手搭在自己肩上,驾着他往房间走。
快到门口时,陈平仲突然睁开饧涩的双眼,对智俊泽眨了眨。
“你…”智俊泽刚出口,意识到不对,很快闭嘴。
陈平仲用口型对他道:“帮我。”
智俊泽趁智丹琼不注意狠狠的踢了陈平仲一脚。
疼的陈平仲差点龇牙咧嘴叫出声儿。
陈平仲缓了缓,把头靠在智俊泽肩上,在他耳边低声道:
“帮我追到你姐,你店里的股份送你。不帮,我明天就撤资。”
智俊泽到不在乎那点钱,但问题是,这货明天一旦撤资,自己的资金缺口怎么办?本来就有些周转不灵。
只得很没出息的在他的淫威下屈服。
哦,不,是屈服给了红票票。
到了房间门口,智丹琼走到他俩前面,掏出钥匙,打开门。
智俊泽刚把陈平仲扶到沙发上,智丹琼就道:“俊泽,你照顾他吧,我下去再开间房。”
“那个,姐,我战友之前打来电话,约我去工体喝几杯,那个,平仲哥还是要麻烦你。”
智俊泽说的一脸认真。
智丹琼才不管:“那就把他扔这吧。”
说着就要走,智俊泽赶忙拦住她:“姐,你真的忍心把平仲哥一个人扔这?”
智丹琼嗤笑道:“我有什么不忍心?又不是我的谁,爱死不死。”
说着拿起包就要走。
“姐,姐,求你了。”智俊泽急忙拉住她:“帮忙照顾一下,他是我店里的大股东,帮我个忙。”
智俊泽撒了个谎,大股东是他,二股东才是陈平仲。
智丹琼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我走了。”
完全的油盐不进,六亲不认。
智俊泽一急眼。
一不做二不休,把智丹琼往陈平仲身上一推。
大力按住她,陈平仲在下面也没少暗中出力。
智丹琼敏感的意识到不对。
可是吧,小时候挨揍的是智俊泽,长大后,她却再也干不过这个高他一头的弟弟。
“智俊泽,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姐,你忍忍啊,我是真有事,不能看着我哥在这没人管。”
智俊泽这个叛徒,把智丹琼按在身下,他这练过的身板,智丹琼哪是对手。
挣扎半天只是徒劳。
反而在智丹琼挣扎间,他已和陈平仲暗度陈仓,扯下了陈平仲的皮带。
三下两下把智丹琼和陈平仲绑在了一起。
然后站起身拍拍手:“搞掂。”
“智俊泽,你混蛋,快放开我。”
智丹琼眼里冒着火,气急败坏的恨不得剥了他。
“姐,对不起哈,我是真有事,你们自己慢慢解吧。”
说着逃也似的跑离了案发现场。
“嘭”的一声,门被合上。
智俊泽站在富丽堂皇的走廊上,回身看了看那扇厚重的门。
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又转回身,双手合十对着天花板道:
“姐夫,你千万别怪我啊,你也不想我姐孤独终老吧。平仲哥真是个好人,出身好,人也好,对团子也好,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他们合欢交好吧。”
智俊泽并没任何约会。
荡悠悠的往他们住的套房走。
此时,王菲正蹲在卧房的地上,给智利伟脱鞋。
结果,这臭男人一喝醉,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活脱脱的大爷。
王菲不怨劳苦的蹲在地上给他脱鞋,他倒好,不配合就算了。
还死命乱踢。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走开,我有…家室…的,年纪轻轻,干…甚…不…好。”
王菲听着这话,勃然大怒,想着这货平时都在外面干了些甚?
这会子喝醉了,都恋恋不忘,顺嘴说出这样的话来。
正想起身一脚踢过去,这还没完。
智利伟一个大力乱踢,鞋子离脚,正好飞了出去,好死不死的又飞到了王菲脸上。
王菲登时七窍生烟,火冒三丈。
拿起鞋,弯下腰,就往他身上拍:“智利伟,你混蛋,不能喝就别喝,喝多了就折腾人。”
智利伟还在闹:“你个…臭…婆娘,就会…拿钱…贴娘家,你娘家…就是一群白眼狼。”
都说酒醉怂人胆,酒后吐真言。
智利伟这可真是,迷迷糊糊,心里话全出了口。
王菲登时金刚怒目,咬牙切齿,边打边骂:
“智利伟,你个王八蛋,我嫁给你这些年我容易吗?两个孩子我拉扯大,你妈那时候,那样苛待我,你也没帮过我,我受过的委屈还少吗?我拿点钱给家里怎么了,我妈辛辛苦苦养大我,容易吗……”
王菲越说越委屈,情绪崩溃,一时没忍住,号啕大哭起来。
智君泽正好开门进来。
见王菲一拿着鞋的往智利伟身上招呼,闪电奔过去,一把拉住她:
“妈…妈,这是咋啦。别打啦。”
智利伟实在是醉的太狠。
王菲刚被智俊泽拉开,他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让人哭笑不得。
王菲甩开智俊泽的手,擦了擦泪。
脑子有些晕,不经大脑,就将智利伟方才说的话,对儿子和盘托出。
智俊泽闻言,“噗呲”一笑。
“妈,我还以为咋地了,您气成这样,原来就为了个这。”
“呵!”王菲见智俊泽不以为然,愤愤不平道:“你爸平时装的人模狗样的,现在终于酒后吐真言了,你别嘻嘻哈哈,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
“妈,你骂爸就骂爸,别带上我,好歹我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王菲看着儿子,想起他前阵子犯的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给你塞回去。”
“妈,您要嫌弃,现在也能把我塞回去的。”
“别跟我嘻嘻哈哈,你们父子俩一球样,我给你姥点东西怎么啦,她养大我。”
智俊泽不喜欢听妈妈提起姥姥那一大家子。
他打小就不喜欢姥姥家的人,也不喜欢去姥姥家。
小时候,姥姥给红包,表哥表弟给20,他和姐姐10块。
这还是有一次拿了红包,几个小孩一起去小卖部买花炮,当场拆红包攀比。
这才发现姥姥的极度偏心,厚此薄彼。
他到现在都记得表哥看到他那张10块的钱时,笑的得意洋洋的表情。
俩舅舅、舅妈就更搞笑了。
她妈每回给他们的孩子一百。
人家回他姐弟俩各10块。
美名其曰,你家有钱,也不差这点,意思意思就得了。
智俊泽不是个爱计较的人。
要说他奶奶多偏心一人,心都歪的没边了。
但是奶奶疼他,心也歪了不少到他身上。
好歹小时候给红包,他总是拿大头。
这么一比较,天秤自然倾斜。
再加上他打小就觉得姥姥虚伪。
嘴上总说着一视同仁,实际上儿子是亲的,闺女是外人。
只有他妈,傻乎乎的到现在还没看明白。
他奶奶这点好,偏心就偏心,不会到外面四处宣扬说自己一视同仁,给自己戴高帽子。
“妈,”智俊泽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道:“不是我说,爸这句话也没说错。”
王菲有些不高兴了:“你跟你爸就是一伙儿的。”
智俊泽晒笑道:“真不是,知道我奶奶这么坏,她闹的咱家差点不得安宁,我都没那么讨厌她,是为什么吗?”
王菲心道:还能怎么,你偏心呗。
“你偏心呗,处处偏向你们姓智的。”
智俊泽被他妈的胡搅蛮缠气笑了:
“妈,因为咱奶,偏心就偏心,坏就坏,她不虚伪。
她对二姑不好,大家都知道,她也从不在外面说一视同仁什么的。甚至当着外人还骂二姑,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王菲算是听懂了,对儿子嗤之以鼻道:
“合着你姥就虚伪?你就会帮着你奶。”
智俊泽觉得妈妈这么多年白活了,这么简单的事还看不明白。
“妈,我姥打小是不是总跟你说她不重男轻女,一视同仁,在外面更是如此说?
我可听见好几次。”
王菲一想,可不就是,现在还挂在嘴上呢。
但谁都知道她妈重男轻女,只是没像智姥姥那样而已。
她妈不管怎样,至少知道拿话哄人,这也是王菲至今仍对娘家抱有幻想的原因。
“你姥就那么一说,也没什么。”王菲不想儿子对姥姥印象太坏。
替王姥姥解释道。
智俊泽想呵呵了!
“是没什么!可她对你好吗?就我看到的,根本不好。
她总是不断的帮舅舅他们找你要这,要那。
有些话我老早就想说了。
打小,我就看到你不断把咱家的东西,往姥姥家搬,
给我新买的衣服大了点,你也拿去给表哥。
可是,妈,我那会正长身体呢。
你知道我有多不爽,多讨厌那样的你吗?
你幸好嫁给了我爸,他这人心大,在钱的方面不和你计较。
可是我和姐姐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但我们念着你养大我们不容易,也不说。
想着你高兴就行。
现在呢?
人家问你要房,要车;要这,要那;你给少了人家就不高兴。
我们家有,你给就给吧,但不代表,我们心里就没意见。
爸说他们是白眼狼,哪句说错了?”
智俊泽见母亲不语,又道:“妈,你将心比心一下,将来我老婆,也跟您似的,什么都往娘家拿,你会怎样?”
王菲当即回道:“你要敢娶那样的女人,我将来一毛都不留给你们。”
“看吧,”智俊泽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为什么要强加在我们身上,让我们接受呢?
说句实在话,爸在这方面对你真的很好,也很容忍了。
妈,你该有个度,不要再管他们了。这个家不是您一个人的,是我爸辛辛苦苦打拼起来的。
还有,我和姐,才是你亲生的。”
智俊泽还是第一次跟母亲这样的长篇大论。
王菲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儿子说的又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打小,父母就给她灌输要照顾弟弟的思想。
慢慢的照顾俩弟弟好像成了她的责任与义务。
如果俊泽今天不说,她从不知道,原来孩子、丈夫一直都这么的忍耐她。
也一直不愿承认和面对,却又是名副其实的现实是,在娘家人眼里,她就是一棵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