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旧城区。
多前朝遗址,建筑还保留着古风,国祚开创以来对于这一片并没有进行开发,算是对文化遗产的一种保护。
在沐霏霏的带领下,通过一条幽深的巷子,苏东煌来到一个大大的四合院。
绿柳成荫,有几座假山水流潺潺,还有几个鸟笼,里面养着各种鸟儿,门口一只鹦鹉看到有人进来,嘴里说着“小崽子!小崽子!”
“这是慕容院长养得一只鹦鹉,很有灵性,自从他老人家退休养老,还是有不少人前来拜访,后来这只鹦鹉就被挂在这里,就很少人来了。”
看到苏东煌错愕的表情,沐霏霏不禁笑着解释道。
“有意思!”
苏东煌眼神一闪,不禁笑了笑。
这位慕容院长可不是一般人,帝都军校的创始人就是他,哪怕退休了,也不是现在的那个卢学民能比的。
慕容这个姓,在前朝可是贵胄大族。
院子里,有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拎着一壶水,在那里摆弄着花花草草。
“我不是早就说过吗?老头子我喜欢清静,不要随便来打搅我!”
慕容弘听到动静,却头也不回,依旧专注地摆弄他那些花花草草。
“慕容爷爷,是我霏霏,您看我今天带谁来了?”
沐霏霏连忙走上前去,亲昵地挽着老人的手。
战事平息后,沐霏霏申请调回帝都军校当老师,也时常过来看望老院长。
慕容弘年轻的时候有一个红颜知己,但是后来死在了战火纷飞的年代,后来慕容弘也没有再找别的女人,孑然一身,膝下并无儿女,退休后,除了一个保姆照顾饮食起居,就是一个孤寡老人。
沐霏霏时常过来陪老人聊天,老人也高兴,再加上沐霏霏是往届的学员,慕容弘就拿她当自己孙女看待。
“是霏霏过来了啊,你可是从来不带外人到我这里来的啊?这次是带男朋友过来了吧,这我可得好好看看。”
慕容弘推了推老花眼镜,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慕容爷爷,不是,您就知道逗我。”
沐霏霏被慕容弘这么一打趣,闹了个大红脸,同时悄悄看了一眼站在后边不远处的苏东煌。
“不是爷爷说你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找个知冷暖的人了。”
慕容弘一副语重心长地说道。
“哎呀慕容爷爷,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您还是看看谁来了吧!”
沐霏霏无奈,为了避免老人家继续唠叨,只得连忙转移话题。
“你这丫头……”
慕容弘指着沐霏霏,摇了摇头,然后扶正老花眼镜,顺着沐霏霏示意的方向看去。
“咦?好俊俏的娃娃,有气势,不错不错,还说不是带男朋友来看老头子!”
慕容弘惊咦一声,苍老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哎呀慕容爷爷,你还是仔细看看他是谁吧。”
沐霏霏扶住额头,无奈地说道。
看着沐霏霏的表情,慕容弘一阵狐疑,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眼神儿不好使,哪怕带着老花眼镜,一时间也没把苏东煌认出来,实在是后者一走就是几年,容貌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气质却是翻天覆地的。
在沐霏霏的搀扶下,慕容弘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老院长!我回来看你啦!”
苏东煌见状,连忙迎上去,伸手扶住老院长的手肘,近距离打量了老院长一番,声音不禁变得低沉。
几年不见,老院长真的是老了,他记得当初毕业的时候,老院长的精神头还很足,怎么这才三四年不见,就苍老了这么多。
时光当真如那白驹过隙,让人猝不及防。
当年他进帝都军校学习,能够在一年的时间里完成所有学业,离不开老院长的指点。
如果说吴先海是他的启蒙恩师,那慕容弘于他便是点化之恩。
当初正是慕容弘的谆谆教诲,他这条潜蛟才能一飞冲天化为真龙。
听到苏东煌的声音,慕容弘浑身不由得一僵,然后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摸向苏东煌的脸,并借着老花眼镜努力地想要看仔细后者。
良久之后,慕容弘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亮,那苍老的面庞绽放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开怀,“好啊,回来了,好啊!”
“是的老院长,我回来了!”
苏东煌声音低沉,喉咙微微哽咽,心中激动。
慕容弘取下老花眼镜,揉了揉眼睛,指背上有湿润的水渍,然后他转身,冲着屋里喊道:“小刘!小刘!快出来!”
“诶!老爷子,我来了,您有什么吩咐?”
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佣人匆匆走出来,这是专门给老爷子安排的保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赶紧准备准备,多烧几个菜,有贵客临门!”
慕容弘笑道,声音洪亮。
“诶!好嘞!”
刘妈诧异地看了一眼苏东煌,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老爷子这么高兴。
要知道,平日里就是帝都里的那些达官显贵来拜访,都被老爷子扫地出门,为此还在门口挂了一只专门骂人的鹦鹉,怎么今天却如此反常,不仅没有把拜访的人赶出去,还称作是贵客,这可真是稀奇呢。
“刘妈,我来帮你吧!”
沐霏霏挽起袖子,笑道。
“诶沐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一个人就行。”
刘妈连忙摆手,这可是沐家的大小姐,怎么好亲自下厨房。
“没事的刘妈,我没那么娇气!”
沐霏霏不由分说地拉着刘妈进了屋里,将空间留给两人。
“坐!快坐!”
慕容弘招呼苏东煌落座。
“老院长,您慢点!”
苏东煌赶紧把凳子移开,搀扶着老院长坐下。
“你这孩子总是客气……”
慕容弘笑着点头。
看到刘妈从屋里拎着一壶开水走出来,慕容弘忙说道:“小刘,把我的大红袍拿出来!”
刘妈微微吃惊,这可是贡茶,平时老爷子都珍藏着不舍得拿出来喝,今天居然要拿出来招待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刘妈心里狐疑,不过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老院长,还是我来吧!”
苏东煌连忙接过茶叶,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顿时间茶香满院。
“咦?有点意思,你这孩子这些年倒是沉淀得不错。”
看到苏东煌行云流水的动作,慕容弘眼睛微亮,欣慰地点点头。
苏东煌笑了笑,目光环视这座幽静的院子,道:“老院长,您这地儿是真不错,还是您懂得享受啊!”
“人老喽,再不享受就晚了!”
慕容弘一边品着茶,一边笑道。
一老一少边喝茶,边聊了一会儿往昔的事情。
“回去看过了?”
放下茶杯,慕容弘忽然问道。
“看过了,变化挺大的。”
苏东煌点头。
慕容弘盯着苏东煌看了一会儿,蓦然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比以前了,做人啊,当懂得急流勇退,我老了,不想再折腾了。”
“倒是你,孩子,你现在的位置太高了,又这么年轻,身负泼天之功,自古上位者多薄情寡恩,你要多多思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