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右手快速从腰包里抽出一张诛邪符,口中念动杀鬼咒,手上的符纸立刻就放射出了柔和的金光,“上呼玉女,收摄不祥!”手一翻,诛邪符被我贴到了距离我最近的一个青年脸上,那青年嚎叫一声,整个身子都燃起了符火,周围的几个立刻向一边闪躲,并且伸出手来想要抓我。
这么狭窄的空间,不管是他们还是我,都基本上没有闪躲的可能,不过对这几个小鬼,我也根本就不需要闪避。普通的鬼杀人,方法无非就是那么几种,首先,阴气伤人,这个我完全免疫;其次,幻觉致死,我不相信他们有这么厉害;再来就是附身杀人,他们附身到谁身上来杀我?我自己么?
当然,一些厉害的鬼魂,比如双魂一心或者红袍火鬼之类的厉鬼是还有其他的杀人手段的,但是那些完全不是这种普通鬼魂所能掌握的范畴。
杀鬼咒持续念出,诛邪符一张一张的贴了出去,那几个醉酒青年的鬼魂不过是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全部化作了灰烬。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个穿着红色婚纱的女鬼始终攥着那把滴血的菜刀站在电梯的角落里。
“我说,他们都玩完了,该你了是不是?”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也许是被什么东西给影响到了吧,不过那并不重要。真的不重要,至少我知道,现在我眼前的她并非如以前那般不可战胜。
在幽绿的灯光下,我隐约看到女鬼的嘴巴在不停的张合,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而她身边的那两个小孩子似乎笑的更加开心了,嘴巴也是不停的张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话,看他们的口型,那是一句三个字的话。三个字么?尘封在记忆中的恐怖一幕从我的脑海深处翻涌了出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了!他们说的是“都得死”!
没错,就是这样,三个鬼不停的喊着“都得死”,一开始是悄无声息的,而在我意识到他们喊的内容之后,那句尖锐刺耳的“都得死”立刻充斥了电梯中这小小的空间。
恐惧,好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曾经的厉鬼,现在在我看来,应该已经不算什么了啊。金此曦、勒克德泰、一心姐,红袍火鬼,碧眼水魃……它们那一个不比这个穿着婚纱拎着菜刀的女鬼更恐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依旧是这么害怕?本来应该一张诛邪符,几句杀鬼咒就能解决的东西,为什么我的手偏偏就哆嗦的没办法伸进腰包里拿出我需要符纸……
“太,太太,太上老,老……”舌头,好像被打了个结一样,结结巴巴的,杀鬼咒也念不利索了,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桀桀桀桀,都得死!”红衣女鬼猛地仰起头来,手中的菜刀高高举起向着我就砍了下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举起左手去挡,“噗呲”一声,菜刀狠狠的砍进了我的左小臂里,尖锐的疼痛感从手臂上传来,我几乎都能感觉到骨头和刀刃摩擦的那种触感。
血液,顺着伤口流了下来,滴滴答答的,瞬间就把地面染红了一片。那两个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胳膊底下,抬起脸,眯起眼,任由我的血液滴落在他们的脸上,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时不时的抽出舌头来舔一舔自己脸上的血。
“你……我不怕你!”怒吼了一声,我伸出右手想要从腰间把刀抽出来,可是右手居然哆嗦的不成样子,勉强抓住了刀柄,却怎么都抽不出刀来。
“桀桀桀桀,都得死!都得死!”红衣女鬼继续着那种不知道该成为尖叫还是尖笑的怪声,菜刀不停的扬起落下。我却怎么都没办法把我自己的刀拔出来,只能本能性的用已经被狠狠砍了一刀的左手格挡着她的攻击,刀子入肉的“噗呲”声,疑似骨头被劈裂的“咔嚓”声在电梯里不停的回响。
左臂不停传来剧痛的同时,我的左手却逐渐的失去了感觉!当我终于把刀从刀鞘中抽出来的时候,又是“噗呲”一声,一阵新的痛苦传来,紧接着,我只觉得左臂一轻,向上微微的扬了一下,紧接着“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两个鬼小孩儿的脸上。
那一刻,我愣了,因为我清楚的看到掉下去砸到小孩子脸上的,是一只带着半截小臂的手!
“嘻嘻嘻嘻”两个鬼小孩儿终于发出了“都得死”之外的声音,他们一起抱住我那只手,一边嬉笑着,一边在手掌上啃咬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啃猪蹄一样。
“你们,你们都给我死!你们都已经被消灭了,我不怕你们!”我不知道我是疯了还是怎么了,右手握着妙法千五村正对着女鬼和两个鬼小孩疯狂的劈砍着,可是一向无往不利的村正劈在这一大两小三个鬼魂身上,就好像劈到了空气上一样,没有丝毫效果!
“妙法莲华经者,统诸佛降灵之本致也!”情急之下,我念出了妙法莲华经,可是尽管村正上光芒闪耀,战果却依旧为0。
“炎天!”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念出了最短的咒文,一个火球出现在我的胸口处向着女鬼砸了过去,女鬼不躲不闪,在火球砸过去的同时对着我挥了一刀,我闪得稍微慢了一点,胸前又被菜刀划出了一条口子,血顿时就染红了衣服,不过……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啊。
“炎天!”我又吼了一嗓子,立刻,又有一颗火球出现在了我的胸前。红衣女鬼继续挥舞着菜刀,那两个小鬼啃我的左手啃得正欢,可是这个时候,我却一点都不害怕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在想明白的那一刻,我的情绪莫名的稳定了下来。“噗呲”女鬼的菜刀再一次砍到了我的胸口,血花飞溅,可是这一次,我却半点都没感觉到疼,是的,有些时候,疼痛这些东西,你以为它存在,它就是存在的,而你以为它不存在,它也就不存在了。
把妙法千五村正插回刀鞘。弯腰,伸手,从两个小鬼手上,扯过那只断手,把断面按在我左臂的断口处。实际上,我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做,只不过是这么意思一下感觉上会比较舒服罢了。
“我觉得,断手啊,应该重新长在一起。”松开右手,活动了活动左手,虽然这么看上去,手掌上缺了几块肉,但是五根手指却好像从前一样灵活自如,没有半点迟滞的地方。女鬼又是一刀劈了下来,可是这一次,刀子划过我身体的时候,却没有给我造成任何伤害。
“好了,别白费力气了。你根本就不存在。”没错,那个穿着血红色婚纱的女鬼以及那两个小孩儿根本就不存在,我刚刚遇到的这些,女鬼啊,被砍断的手啊,全都是幻觉。
人的精神和肉体,是存在一种非常微妙的联系的,有些时候,明明身体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大脑在某种特殊刺激下判断人已经死了,那么这个人就会真的死去,这就是幻觉杀人的一种途径。
布置这个幻觉的人,可以说布置的非常巧妙,一开始的那几个醉酒青年,应该是真正的鬼魂,他们死在这里,鬼魂也就留在了这里。而之后的红色婚纱女鬼和两个鬼小孩则是幻觉,因为它们早就在我的手下灰飞烟灭了,根本就不可能再出现。
可笑的是,一开始的时候,我因为那些醉酒青年的鬼魂没有注意到这个,直到我下意识的呼唤出了火球。
那个火球的咒语是火语教我的,施展起来非常简单,就是用两个字把我左手中所蕴藏的火灵气给提取出来形成灵火球用来攻击敌人,而我在施展那个咒语的时候,我眼中的左手可是已经被她给“砍断”了。
手都不在身上了,我怎么可能还能调动左手中蕴含的灵气?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红色婚纱的女鬼,不过就是个幻象罢了。包括我受的伤也是。
手在身上很是随意的抹了几下身上那些伤口,甚至破烂的衣服都恢复了原样。挥舞着菜刀喊着“都得死”的女鬼在我的眼前渐渐的淡化,消失,天花板上的灯也从幽绿色变回了明亮的白色,唯一没有恢复的,就是电梯四壁上那些被村正砍出来的刀痕。这应该算我命好吧,没有在刚才疯狂的劈砍中看到已经“断掉”的左手。
看看电梯上的按键,此时我身处的位置已经是我之前按下的十八楼了,电梯门想必是早已经打开过,因为太久没反应而关上了。
说实话,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我真的是被拉进了不少幻觉里,各式各样的都有,但是真正让我感受到那种面对死亡时极度无助的恐惧感的,这还是第一次。看来,洪娇娇的进步还真是不小啊,希望接下来,她能带给我更多的惊喜。
在我,把她切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