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的表里不一像是你们共同的秘密,以一种很微妙的方式让你与这个血脉上的兄长有了一丝实质上的联系。
你的直觉确实足够敏锐,洛伦佐确实是个擅于伪装的蛇蝎。最初几年,你父亲的漠视让身份尴尬的他在这个势利又腐朽的家族里步履维艰。不管是家主还是府邸做事的佣仆,洛伦佐遭受了明里暗里数不清的排挤与针对。
但是他在贫民窟里活下来的手段在这里依旧管用。
那几年也是家里佣仆最频繁更换的时候。只要是对他不利的人,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因为突发意外或者被发现私藏主人财物而被迫离开。少年时期的洛伦佐在这个家族中学会了后来他最擅长的栽赃陷害、排除异己。
一方面清扫宅子里潜在的阻碍偷偷地进行着,另一方面,洛伦佐为了往上爬也不择手段。洛伦佐被认回家族可不是凭着你父亲那不存在的良心,而是家族需要有一个“内部人”去处理一些明面上不方便出面的事。
你不止一次看到他血迹斑斑从地窖中走出来。他惯常一副无怨无憎的神色,丝毫读不出情绪,让人错以为那是逆来顺受。但是他们说即使是口风最紧的人,洛伦佐都能从他断了舌的嘴里翘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时间渐久,他偶尔也会露出些许爪牙。洛伦佐想办法顶替了家族旁系子弟的名头挤进了皇都的圣哲院学习。这让家族的一些长老气得跳脚,却顾忌名声不敢大声宣扬喊破他的身份。
但总有些人对他心生不满,难免打起了别的主意,毕竟他的脸确实美得令人过目难忘。
那天一群家族子弟的对他的密谋恰好被你听到。于是你一整天都在四处寻找洛伦佐。
等你闯入地窖时,你才知道光鲜亮丽的宅子底下竟然有如此腌臜的地方。你终于在那里看到了洛伦佐。他正处理着几具生死不明的躯体。显然已经独自处理好了危机。
他就立在阴冷的暗室里,回头看向你。眼睛像是受光不适地眯了眯,眼底的阴鸷还没褪去。他左手执着带倒钩的绳鞭饱蘸着暗红的血,上半身的衣裳在争斗中被扯开大半,露出了仍在急促起伏的胸膛。洛伦佐艳丽的脸上还挂着一串不知谁的喷溅出来的血珠。
他见是你,扔下鞭子推着你离开地窖来到室外的花园。
洛伦佐攥着你的手,呼吸急促,平日里苍白的脸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上吊的眼尾都泛着红色,更显荼蘼。他喘息地说你不该来这里。
你充耳不闻,反而抬手抚过他的脸。你的指尖点着那些血迹让其从洛伦佐眼尾处沾染而下,彷佛是他红得沉郁的眼瞳中融出来的泪,为艳丽的面庞更平添几分妖冶。
他的母亲一定很美。你有点走神的想。你的审美偏好和那位风流父亲出奇一致。
你对洛伦佐说: “担心兄长你。”
他僵住了,那双他一样的红瞳正盈盈地望着他,但是却更清澈明亮。一瞬间体内的药力翻涌,巨大的冲动推驶他想吻住那片让他自惭形秽光亮。
但是洛伦佐只是深深咬住自己的下唇,扶着你的手,低头艰难地喘了一下,随即转身跳入一旁的小池塘中。
你蹲在池子边等他浮上来。
洛伦佐全身是水地从池子里直起身后,潮湿的衣服贴上了他的身体,勾勒出腰肢纤细,一切情欲也褪去。
“回去吧。”他说。
洛伦佐疲惫地牵着你往回走,在靠近宅子的地方他谨慎地放手,目送你远远离开,才回到自己的住所更衣。
一直都是如此,他从来不敢与你光明正大地接触。你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冷淡疏离。毕竟一个是血统纯正的女继承人,而另一个是不知从哪个花街暗巷爬出来的私生子。即使不是水火不容,也不该会是和平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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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父亲意外身亡后,家族内斗争开始白热化,你就被送到骑士营。你与家族的羁绊本就不多,骑士营日常任务繁忙,几年的不回家更是常事,与洛伦佐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
再见时,整个府邸的实际掌权人已经是洛伦佐了,连你的母亲也被尚是青年的他架空成傀儡。
你归来那天,府邸早已被重新整修一番,家族剩下的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出来和佣人们一起迎接你。洛伦佐甚至早早地就等候在门前,排场极其隆重。
坊间传闻,这是夺权后的洛伦佐为了给常年在外的正统继承人一个下马威。
那日,已是少女的你从六月的艳阳之下朝他走来,身着白铁盔甲,金发灿灿,依旧是那样光彩灼灼,刺痛他的双眼。洛伦佐往门厅的阴影里藏了一步。但他暗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锁定着你的身影。
这一年的洛伦佐已经不再单薄的少年,修身的礼服勾勒出长腿宽肩。当年褪色般的金发如今已是白金色的光泽,但这时再也无人敢嘲笑那是不纯的血脉象征。
待你来到洛伦佐面前,说出那声久违的“兄长”。洛伦佐喉结动了动,却垂下眸子,牵起你的手落下一吻,低声说:“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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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洛伦佐,一个宅斗十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