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嘘声示意他不要吵。
“他刚睡着,阿宣,不要吵醒他,他很累了。”
巫宣倒也乖觉,听着云容的话乖乖点了点头,随后把自己摘来的果子分给她吃。
“容姐姐,我去外面找了一大圈,没什么吃的了,只好爬到树上摘了些果子。”
云容没什么胃口,笑着接过后却没吃。
巫宣又转过身将果子分给其他人,见沈念安身侧站着阿昭和朔玉,冷不丁愣了一下,盯着他们看了许久才缓缓启唇。
“这两个哥哥看起来好生面熟啊……”
沈念安笑道:“阿宣,你之前在山下见过他们的。”
当时她带着巫宣回过民院,阿昭和朔玉都在,只是没想到他对他们还有印象。
巫宣经沈念安提醒,果真想起来了,恍然大悟似的绕着他们两个走了一圈。
“我知道你们,你们都是沈姐姐的手下!不过你们怎么也来了云仙谷?”
朔玉扬眉道:“自是送你大哥回来。”
他言简意赅,并未过多的解释什么,就巫宣这脑子,说了他也不懂。
巫宣眨眨眼,正想再多问两句,一旁的角落里却突然传出一声呓语。
“宴哥哥……”
他打眼一看,才发现巫仙居然也在这儿,顿时恼了。
“她怎么也回来了,她打伤了我和蛊七哥哥,还带走了大哥,她是个坏人!”
他说着便握拳冲上前去,俨然是要对巫仙动手。
沈念安见状,赶忙拦住他。
“阿宣,别这样,她有她的不得已,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伤害你大哥!”
巫宣见她到这时候居然帮巫仙说话,一时间更气了。
“沈姐姐,你可是我的朋友,你为何帮她!”
沈念安头疼道:“我不是在帮她,我只是不想让你冲动行事,阿宣,她并非坏人!”
巫宣摇头不听她辩解,拧着眉一把甩开了她,若非裴寂及时上前扶住,她怕是能直接被巫宣甩到地上去。
巫宣见自己险些伤了沈念安,心里也不舒坦,扭头看看巫仙,又看了看沈念安,不忿地哼了一声,随后大步跑出去了。
两人方才的一番争吵彻底将巫仙惊醒了,阿昭打晕她的力道不轻,不然她不至于到现在才醒。
云容拧着眉起身走到她面前。
“仙儿,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巫仙看见她,眸光瞬间沉了下来,再打眼看看周遭的环境,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云仙谷,嘴角缓缓露出一抹讥笑。
“真没想到,我苦心筹谋这么久,结果还是输得一败涂地,在宴哥哥心里,我终究什么都不是。”
云容瞧见她眼底的失落,有些难言地扶着她慢慢坐起来。
“仙儿,你别怪大哥,你认识他这么多年,比我更了解他的性子,从当上族长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儿女情长抛到脑后了,所以……”
“所以哪怕明知道他这条路会走的万般艰难,你也可以无动于衷地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永世不得超生的深渊?”
巫仙冷声打断她的话,嘴角尽是讥讽。
“你不要忘了,你能逃离云仙谷,逍遥自在地快活这么多年,究竟是谁在背后帮了你,我以为你会心疼宴哥哥,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你这个人其实根本就是没有心的!”
云容抿着唇并未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知道自己亏欠了仙儿的。
圣女之位本该是她的,可仙儿却替她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所以无论仙儿怎么骂她,她都得受着。
至于大哥,她岂会不心疼大哥呢?
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能够代替大哥做这些事。
巫仙见云容根本不搭话,骂了半天也觉得挺没意思的,便起身查看巫宴的伤势去了。
他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让她感到片刻的安心,不会看到他责怪她的眼神,更不用听他说那些济世救人的话。
她没他那么大的志向,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他偏偏就是不明白她的心呢?
一旁的沈念安瞧见她眼底的怨气,抿着薄唇走上来,眸中透出几分深意。
巫仙有所察觉,回头看了她一眼,讥笑出声。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不该出手伤害你的心上人,但我不后悔,为了宴哥哥,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若想替人出气,现在大可动手。”
沈念安闻言,忍不住笑了。
“我是气你不假,可现在打你一顿或是杀了你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事后再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过也多亏巫老前辈舍命帮裴寂引出了冰隐针,她才能说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否则她这会儿早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但巫仙并不知道他们坠崖之后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裴寂体内的冰隐针已经被人吸出来了,所以这会儿听见沈念安的话后,只觉沈念安虚伪得很。
“看来你也并没有多喜欢阿丑哥哥,如若有人当着我的面伤害宴哥哥,我必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但是你,呵,你也不过如此。”
沈念安根本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眼下她只想知道,那冰隐针究竟能不能压制大祭司。
“我且问你,那冰隐针是何人给你的,是不是这世上任何人遇到它都会没命?”
巫仙闻言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念安固执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巫仙见她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心知自己便是不说也不行了,只是这件事……
她不自在地回头看了云容和昏迷的巫宴一眼,沉默许久才缓缓启唇。
“冰隐针是留灵族的东西,但族中却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知道它的人在族中一般都担任要职,我、我也是偶然间在你们之前藏身的密室中发现的。”
云容闻言骤惊。
“你既然早就去过那间密室,当时必然也发现了父亲的尸体,那你为何不告诉大哥,反而让我们苦苦寻觅这么多年?”
“有这个必要吗?即便我不说,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预感吗?你暂且不论,就说宴哥哥,当年震伯伯突然在云仙谷失去踪迹,所有人遍寻不获,宴哥哥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期望,才自欺欺人地怀疑震伯伯可能偷偷出谷找雪姨去了,可实际上呢?”
巫仙苦笑着反问她,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抚在巫宴脸上。
“震伯伯当年可以为了留灵族而赶走自己最心爱的人,足以说明留灵族在他心里占了多重要的位置,如果他真的出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一次都不偷偷的回来看过我们,难道雪姨比整个留灵族都重要吗?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震伯伯早就死了,宴哥哥心里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越来越尽心尽力的想当好这个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