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有心想要,但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她哪里张的开嘴,连连摇头。
“不必了,今儿是皇上的寿宴,余贵人送的礼物虽然不凡,但哀家岂能要皇上的东西,不若送到孤山寺请高僧做法开光,以求上天庇佑我东离盛世万年长。”
“那便依母后所言。”
老皇帝摸着胡须笑笑,旋即看向余贵人。
“余贵人这份礼物送的不错,朕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
余贵人喜不自胜地颔首行礼,抬头时似有若无地往荣贵妃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一旁的沈玥早在余贵人送出那尊琉璃佛塔时就变了脸色,面上突然也觉得臊得慌,准备好的寿礼顿时拿不出手了。
可是眼下这场面也根本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因为余贵人下来之后,紧接着就轮到她上场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余贵人撞了心意!
沈玥垂眸起身,见余贵人向自己投来一记得意的眼神,咬咬唇,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皇、皇上,臣妾刚进宫,不知皇上喜欢什么,只是听闻皇上常去太后娘娘那儿木听佛音,便亲手抄写了一本佛经送给皇上,望皇上喜欢……”
沈念安在一旁坐着,抿着唇暗暗摇头。
佛经和琉璃佛塔比起来,真的相差太远了。
沈玥固然聪明,但终究被沈家苛待了这么多年,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已经改变不了了。
她总想着送礼贵在情意,所以便耗精力抄了一本佛经,殊不知这东西在皇上眼里也就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罢了,还不是名师大家所写,就更显得一文不值。
佛经谁都能抄,但琉璃佛塔却少见,所以两相比较之下,她已经输得惨不忍睹。
其实余贵人送的若只是一般名贵器物,皇上兴许还会对沈玥的佛经高看几分,可偏偏是一尊琉璃制成的佛塔,两个人的心意直接撞一块儿去了,有这等珠玉在前,谁还瞧得上她那本佛经啊!
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同样摇摇头,看向沈玥的目光中透出几分失望。
沈玥不敢直视她的眼神,两只手已经紧张得攥出青筋来了。
老皇帝的神色倒是平淡,摸着胡须笑道:“玉答应有心了,朕同样有赏!”
“臣妾多谢皇上赏赐!”
沈玥长吁一气,头脑恍惚地坐下来。
甫一坐定,耳边便传来了余贵人的嗤笑声。
“沈家是要垮了吗,如此寒酸的东西,玉答应居然也拿的出手,皇上乃九五至尊,可本宫怎么觉得,皇上在玉答应眼里也就只是一本佛经的价值呢?”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只有沈玥自己能听见。
她刚刚被余贵人摆了一道,心里已经够生气了,这会儿听见这话,更是气闷。
“妹妹的礼物是比不上姐姐贵重,但那佛经也是妹妹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写上去的,所用的心力并不比姐姐少,姐姐不必这般瞧不起人!”
余贵人闻言冷笑,“我瞧不起你?玉答应,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算哪个面上的大人物,也值得我放在眼里?”
“你!”
沈玥被她气得脸色铁青,但到底记着这是什么场合,强忍着没有发作。
不知道背后受了什么高人指点,余贵人突然变聪明了,她要抄写佛经的消息也一定是余贵人偷偷打听到的,所以故意送了一尊琉璃佛塔让她难堪,走着瞧,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而余贵人从沈玥那里扳回一城,顿时得意到不行。
小贱人才进宫多久,真以为仗着皇上喜欢便能爬到她头上耀武扬威去了?
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的尾巴还真要翘天上去了。
不过这次也多亏了贵妃娘娘,若没有荣贵妃在背后帮她出谋划策,她哪想得到送一尊琉璃佛塔来贬低沈玥啊。
不过这沈玥也真是小家子气,多少东西不能送,偏偏送一本佛经,她以为自己亲手抄写的东西就值钱了?
做什么美梦呢,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
沈玥闷头坐在椅子上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眼神,她觉得所有人好像都在笑她,让她如坐针毡,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坐在后面的沈水北更是恼火地低下头,全当自己没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给她偷偷往宫里送了那么多银子,我就想着皇上的寿辰快到了,让她好好准备准备,绝不能丢了我们沈家的脸面,结果她倒好,筹备这么久,竟拿出一本寒酸至极的佛经,把我们沈家的脸往哪儿放!”
恒姨娘也觉得沈玥今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平日里瞧着也是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今日如此愚钝,这可是皇上的寿辰啊,她就是送上一箱白银都比那一本佛经强!
不过这样也好,沈玥越是不得老爷喜欢,她就越有机会。
想到这儿,恒姨娘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前日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便请大夫过来瞧了瞧,谁知竟然把出了喜脉,但她瞒着没让府上的人知道,毕竟这孩子来的不易,若是一个不慎再出事了,岂不空欢喜一场。
所以她便想着等满三个月之后,胎儿稳定了,到时候再告诉老爷和老夫人。
按照约定,一旦她为老爷生下个大胖小子,沈家当家主母的位子便是她的了。
所以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她越不能出半点差错。
沉思间,大殿上突然传来一阵笙箫舞曲,紧接着有一列美人鱼贯而入,皓腕明眸,手舞红绸,个比个的娇媚。
众人看得正津津有味时,琴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大殿上空随之有花瓣飘落,紧接着便见一面戴白纱的女子凌空飞来,腰肢细软,眼眸灵动,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大臣看了一会儿,隐隐猜出此人的身份。
“这便是西凉来的云萝郡主吧?听闻云萝郡主舞姿动人,可在鼓面上翩翩起舞,乃西凉一绝呢!”
“难怪来了东离这么久一直待在驿站里不出来,就这副相貌,不知要勾得多少人想入非非了。”
“寻常男子哪里配得上一国郡主,此番来京,这云萝郡主明着是贺寿,实际用意,你还猜不出来?”
沈念安无视旁边人的谈话,轻轻拽了下裴寂的袖子。
“她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