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同学真的存在吗?
李子安要晕倒了。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敲门声。
“笃、笃、笃。”
敲三下,很礼貌。
如果声音不是从他隔壁传来,就更好了。
第146章 第七天
海城,小旅馆。
季寒川原本已经要放下照片, 但照片上的颜色倏忽变化, 从带一点薄红的夜景,成了一片漆黑。
只有短短一瞬。
下一秒, 那点漆黑又成了之前的薄红光晕。季寒川看着照片,半晌,都没再出现之前的动静。
他摸摸下巴,想:有点奇怪啊。
所以季寒川下楼,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盒泡面,又借便利店里的开水泡开, 把面桶端在手上, 慢吞吞往旅馆走。
面是酸辣味儿, 醋料直冲鼻腔。有点过于油腻了, 但季寒川不讨厌, 甚至胃口大开。
他解决了孙校长后,就一直出于“闲得无聊”状态。暂且没想到要做的事,只想等到第十天。
这会儿总算遇到点新情况, 所以季寒川心情不错,准备边吃边等。
走到一半,他突然一停。
路口慢悠悠开过一辆公交车,停在站台边。
季寒川回想片刻,记起来了, 这条路上的确有夜间专线。
问题在于, 此刻公交上的几个人影, 飘飘忽忽,很不对劲。
季寒川打眼一看,就知道,这辆车有问题。
很正常。
黑影只是一个开端,日后跟上的,是整座城市沦陷。
季寒川再想救人,可他只有一个人,只能做好手边的事。
此刻,街上空落落的。可站牌那边,有人正要上车。
季寒川微微拧眉,把泡面放下来,落在路边。
他有点头疼,觉得这么放在这儿,会不会被谁扫走,或者直接一脚踢撒。可要说端着面桶开跑,难免晃悠。到时候撒一身,更不好收拾。
眼见那年轻白领离公交车越来越近,季寒川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水果刀。
他往前走,脚步很快。
比脚步很快的,是季寒川手上的刀。
水果刀被翻开,刀片直直朝公交前门切了过去。那年轻白领扶着扶手上车时,手边忽然一震。他低头看,见到手背上渗出一点儿血,旁边车窗上钉着一把刀子。
白领懵了。
季寒川在这一刻走到他身后,将人从车上拽下。
那白领懵过之后是恼火。他下意识把两件事结合在一起,怒道:“你做什么——!”
季寒川没理他。
他看着公交司机。对方也转头,身上穿着制服,脸色青白,衣角湿乎乎的,像是刚从什么水里捞出来。
不止司机,车上其他人身上也有一点水渍。
季寒川说:“师傅,晚上开车小心一点。”
他没有上车。
公交司机眯了眯眼睛,车门在季寒川面前缓缓关上。
年轻白领有点恍惚,等车开走了,才说:“你……”
季寒川手上摸出一部手机,白领见了,错愕,在自己身上翻找片刻:“我手机呢?什么时候被你拿走的?!”
季寒川说:“开机密码。”
白领:“卧槽你到底干什么的!”
季寒川说:“密码。”
他看着白领。
眼神深深,白领莫名哆嗦一下,觉得自己大半夜是倒了八辈子霉,手背伤到了,还遇到这么个怪人。
他深呼吸,咬牙,说:“我报警了。”
季寒川有点不耐烦。
意识到这点时,他先调整一下心态,说:“我手机不能上网,”老人机没那功能,王阿姨的手机还要拔sd卡,不方便,“要用你手机查。”
白领愤愤,但季寒川抬手,捏住他的手臂。
他很友好,第三次问:“密码?”
白领脸色发白,几乎骨裂。剧痛中,报出一串数字。
季寒川打开锁屏,直接点进浏览器。
他搜关键字。海城,公交,黄浦江。
很快出来一条新闻。
季寒川把扫了眼新闻上配的照片,把手机递还给白领,离开了。
白领愣住,拿着手机,半天才低头,看上面的页面。
有人抢夺方向盘……公交坠江。
他往下划拉,见到司机证件照。
白领浑身冰凉。
另一边,季寒川走到自己的泡面旁边。
离开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两三分钟。季寒川蹲下来摸面桶,还是热的。
他满意地抱起面桶,准备重新往旅馆走。
一边走,一边琢磨:说起来,我脾气真那么差吗?
不至于吧?
季寒川认真反思。
脚迈出去,听到“喵”一声。
季寒川回头,见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渴望地看着自己。
季寒川迟疑:“你想吃?”
“喵……”小猫是普通田园三花,这会儿怯怯地蹲在那里。不敢往前一步。
季寒川说:“你不能吃。”
三花:“喵。”
季寒川耐心,和它讲道理:“里面调料太多了。”
三花:“喵。”
片刻后,季寒川又从便利店出来,带了一盒冲好的羊奶粉。
他把羊奶放在小猫面前,看了它片刻,转身离开了。
再回到旅馆,面桶里的面已经有些凉,要坨到一起。
季寒川没什么表情地吃完,期间一直看着照片。
再也没出现刚刚那样奇怪的一片漆黑。
老校区,男寝,宁宁托着下巴看爸爸,小声说:“爸爸,你好久好久没有眨眼耶。”
邵佑说:“不用眨。”
宁宁试着学爸爸那样,长久睁眼。
她很轻松就做到,甚至因此觉得意外,嘀咕:“为什么寒川爸爸不行。”
邵佑笑了下,说:“因为寒川爸爸和我们不一样。”
宁宁鼓着腮,不说话了。
她心里有很浅的惆怅,可年纪小,对外界接触太少,以至于宁宁连这点惆怅都不太能分清楚。
又是小朋友,所以很快被眼前景象吸引注意力。她听着李子安弄出的动静,说:“他好像快死了。”
邵佑侧头,看了眼拼命捶打隔间门,却一无所获,只觉得身后冰凉身体越贴越近、最后头发缠上自己脖颈的李子安。
他说:“不会死。”
宁宁叹气。
邵佑有点意外于女儿的反应,说:“你希望他死?”
宁宁说:“他好辛苦。”
一顿:“那个姐姐也好辛苦。”
邵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若有所思。
而在隔间中,李子安几乎窒息了。
女鬼头发越来越多,要裹住他整张脸。这些头发中还带了湿漉漉的、腥臭的血。
他脖子剧痛,恍恍惚惚中,李子安意识到,自己脖子可能被划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