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掏出手机。
打开度娘，搜了个关键词——人会长尾巴吗。
有用的信息没一条，前排全是仿真尾巴的广告。
他垂着眼，浏览了片刻，原本荒诞的怀疑暂时抛之脑后。
浴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陆臻下意识看过去，视线却猛地一顿。
浴室门是磨砂的，一关上，半透明的玻璃上便勾出一个绰绰约约的影子，侧对着门，弯腰，裤子被褪到地上。
玻璃门上，倒映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紧接着，他弯下腰穿裤子，细窄的腰身微微弓起。
身后的一簇尾巴也跟着往上翘了翘。
穿到一半，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伸到身后，摸了摸自己的尾巴。
陆臻盯了片刻，移开视线，顺手抄起柜台上的矿泉水，大口灌了几口。
……
宋砚确实在摸尾巴没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根尾巴好像长了那么一丢丢。
不过长在屁屁后面，他也没办法看得太仔细，只稍微瞟了两眼，就赶紧穿上紧身内内，对着镜子照了照，表示很满意。
这款内内超紧的，尾巴绝对不会再跑出来了。
绝对不会！
换完开心地出门，还不忘问陆臻：“怎么样，看不出来了吧？”
为方便对方好好观察，他还特意背过身去。
一低头，便看到垃圾桶里两个新扔进去的矿泉水瓶。
额……
这位新朋友，好像很喜欢喝水的样子。
正想着，转过身就看到陆臻又开了一瓶……
……
换好裤子，宋砚摸出电话：“哎呀，我手机没电了！”
陆臻挡着脸提醒他：“……从中午1点，就是关机状态。”
宋砚愣了下：“所以，你1点就给我打过电话了？”
陆臻别过眼，淡淡嗯了声，没再多言。
宋砚：“对不起对不起，我中午和别人打电话，打没电了。现在几点了？”
陆臻抬腕，看一眼，报了个时间。
宋砚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啊，我该去拍戏了。对了，你是过来玩的吗？”
海城电影城不仅承接各种电视剧拍摄，还是有名的旅游胜地，每天都有很多游客前来参观游玩。
陆臻没做声，宋砚理所当然地当成了默认，提议道，“那你想不想去剧组参观一下？我在那边拍戏，可以弄到工作证。”
末了，亮着眼睛补充一句，“免费的哟！……顺便，等我拍完咱们还可以一起吃个夜宵呢。”
陆臻没怎么在意前面说了什么，注意力直接放到了最后一句，没犹豫，直接：“好。”
宋砚挺开心的：“啊，还有你的衣服。”
他跑到衣柜前，踮起脚尖从里面拿出来，小心地叠好，放到袋子里，笑眯眯地递给陆臻：“这个，还给你，谢谢你啊！”
等到后者伸手去接之时，宋砚突然发现：“陆臻，你的衬衣，好像弄脏了！”
陆臻低头，这才发现白衬衣袖子上，果然沾上了一点污渍。
“一定是刚才不小心滴了油。”宋砚赶紧蹭蹭跑到衣柜前，翻出一件衣服，“我这儿正好有t恤，还是新的。来，换上。”
……
看着换上新t恤的陆臻，宋砚满意地点点脑袋。
这衣服一件儿才19块呢，还好当时他多买了几件。
额、虽然穿在陆臻身上，又那么一点点短。
但是……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啦！
换好衣服，宋砚拿了张工作牌过来。
这个是剧组给他助理准备的，但是他暂时没有助理，刚好可以借给陆臻用一用。
“过来点。”宋砚笑眯眯的，“再过来点，低头。”
看着陆臻乖乖低着头，宋砚踮脚，将工作牌挂在他身上。
“走，出发！差点忘啦，” 宋砚顺手拿起桌上的小水杯，塞到他手里：“这个送给你，我们片场有饮水机，渴的时候直接去接就行。”
这个杯子6块6买一送一，宋砚刚好多出一个，于是很大方地送给了陆臻。
他乐呵呵的：“你那么爱喝水，随身带个杯子啥的多省钱啊！”
陆臻跟在他身后，脚步一顿，默了两秒，“我不爱喝水。”
见他面无表情地否认，宋砚觉得有点好笑：“爱喝水是好事啦，我也爱喝。”
他从裤兜里掏出另一个小水杯，“看，我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
陆臻抬眼，瞟了眼和自己手里一模一样的水杯，再看一眼两人身上的同款t恤。
低头，笑了下。
-
雷元浩虚弱地躺在小沙发上，接过助理手里的药，抹着眼泪咽下去。
他双目无神：“人比人气死人！怎么他连喝两杯都屁事没有，本、本少爷才了喝这么一小口，就、就……”
剩下的话太过羞耻，他没再说下去。
助理们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双腿上，露出了然并同情的神色。
但面上却七嘴八舌地安慰起了老板：
“少爷怎么能和他比啊，您身娇肉贵，他那么糙！”
“对啊少爷，他一顿儿能吃三盒饭，酒估计都能按桶喝，消化功能肯定有毛病！”
“对，他有毛病！”
雷元浩吃了药，没那么难受了，听到助理们这些话，更是熨帖。
他呵呵冷笑一声：“也是，看他那穷酸样儿，一身毛病还连个助理都请不起，也是蛮可怜的。”
话音刚落，就听最边边上的小助理结结巴巴的：“少、少爷……”
雷元浩白他一眼：“干什么？结巴啦？”
小助理默默抬手，指了指对面。
雷元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宋砚从门口走进来。
不仅如此，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
人高腿长，身材高大挺拔，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格外引人注目。
眉眼很淡，但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叫人透不过气。
然而这位气质非凡的男人，此刻却穿着宋砚同款t恤，左右拎着个口袋，右手拿着劣质水杯，脖子上挂了个助理工作牌……
雷元浩震惊了。
这什么意思？
所以，姓宋的不但有助理，还是这种男神级别的？？？
雷元浩的目光在这位“助理”轮廓分明的脸上转了一圈，再将目光移向自己身边这群歪瓜裂枣，再次陷入沉思。
这特么就一个穷小子，怎么啥都比他强？
戏份比他多，角色比他重要！
消化功能比他好！
就连助理都长这么好看！！
……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
陆臻抱着宋砚的衣服水杯，静默地立在一旁。
这场是群像戏，等导演一声“卡”后，围在片场周围的各个演员的助理们一同上前，端水的端水，披外套的披外套。
陆臻扫了一眼，摸了摸转凉的水杯，转身添了一些热水，学着其他助理的模样，给宋砚送过去。
宋砚接过热乎乎的水杯，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你过来玩，怎么反倒还帮我做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陆臻没吭声，只睨一眼周围对着自家演员嘘寒问暖的一众助理，“他们都这样。”
宋砚觉得有点好笑：“他们是助理啦，你又不是我助理。”
陆臻淡淡的：“有什么不可以？”
他顿了下，“况且，别人都有的，我不想你没有。”
宋砚怔了下。
他没再说话，只低头喝水。
温温热热的，顺着喉咙管慢悠悠地延伸到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