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浅浅没法隐瞒,正要老实回答,但那种不适感却很突兀的消失了?
“咦?”诧异摸了摸自己心口的司浅浅,只能说:“好了?”
根本不信的萧律就把华孝钦叫来跟前,让后者给司浅浅仔细把脉。
奈何诊了又诊的华孝钦也表示:“皇后娘娘确实无大碍。”
“便是有小碍?”萧律反问。
华孝钦:“……”没见过这么能杠的。
司浅浅都听笑了,已经握着狗子修长的手,安抚道来:“我是真没事了,陛下别为难华老。”
萧律抿唇不语,显然还是不放心。
不过这个时候的沈浪却发现,“他醒了。”
萧律抬眸看去,果然发现巫昇已睁开双眼,其瞳色也从灰白、重燃生机般的恢复至浓黑。
华孝钦这就忍不住了,“娘娘的血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成!?”
这话过分敏感,当时就被萧律严词喝令道:“这句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说出口就察觉失言的华孝钦,自然赶紧跪地磕头道:“老臣遵旨!老臣再也不敢了!”
萧律冷冷扫量了这个老御医好一会,直到人家的朝服都被冷汗打湿了,他才赦道:“起来,给他瞧瞧。”
哆哆嗦嗦的老御医赶紧领命起身,又去给巫昇诊了一回脉,然后他就发现,原本毫无脉象的人,还真恢复了些许脉动!?
“如何?”拉着萧律走近的司浅浅,挺想知道巫昇的情况。
老御医收回手,正要细禀,巫昇自己却动了动,声音飘忽,“属下需要闭关。”
“听到我说话了?”司浅浅追问道,一手还在巫昇眼前晃了晃,“这是几根手指?”
看得清楚的巫昇老实回答,“五。”
司浅浅就满意的收回手,“看来是真活下来了,陛下给他安排个地方闭关吧?”
一直在观察巫昇的萧律,这才开了口,“你方才是否出现特殊的不适感?”
“不曾。”巫昇抬手揉了揉眉心,动作有些僵硬,仿佛刚复苏的僵尸,状态依然不是很好,但比他濒死那会好很多。
萧律见此也没再多问,而是召来金刚,命他将人带下去,并好生看守。
随后,华孝钦也被赶了出去。
沈浪猜测,若不是他腿脚不便,大概也是要被赶出去的下场。
这倒是冤枉了萧律,他知道沈浪也关心人儿的安危,所以才在这儿问道:“来,告诉朕,你方才哪里感到不适?”
被盯着问的司浅浅有种被审的错觉,下意识犯怂:“就、就是头有点晕,心跳有点快。”
“真话?”萧律确认性问道。
司浅浅见他严肃得很,双手下意识交叉而握,老实如被找家长的心虚小学生,“真的。”
萧律瞧她这样儿,倒是隐约确定,她没撒谎,但也未必,毕竟她从前可是个撒谎精,而且特别善于欺瞒他。
所以没说话的萧律,就像是冷着脸的教导主任,给司浅浅这个上过学,但偏科太严重的小学生带来了压迫感,“就、真的!”
沈浪看到这里,委实看不下去了,“差不多得了!陛下没必要这么吓唬浅儿,她胆小。”
“呵。”萧律嗤然一笑,“你又知道?”
“那自然!末将可是娘娘的、嗯,哥哥!侯爷让末将回京时,叮嘱末将要好好给浅儿撑腰来着,我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不迟吧?”沈浪有理有据的表示。
司浅浅闻言,正要壮起胆子来接话!神色都松弛了不少。
但萧律先一步朝她伸手了,“过来。”
司浅浅就知道他根本没生气,马上扑了过去,“陛下果然在吓唬我!”
萧律搙了人儿的后颈一把,才没好气的应道:“他都看得出来,也就你傻,才看不出。”
当然不是傻的司浅浅,她只是心虚!至于为什么会心虚,自然是因为她方才也很怕,怕自己真因为给了巫昇一碗血,招致性命之危,离开了狗子。
幸好没有……
否则她必定后悔!
司浅浅越想越明白的,抱紧了狗子的窄腰,“对不起。”
这声道歉又软又乖,令本来就舍不得责怪她的萧律愈发心软,“没有下次。”
“嗯。”司浅浅认真点头,她再也不会让自己涉险了。
见她如此乖巧的萧律,很想亲亲她,但碍于假小舅子还在半身不遂的躺着,他好歹是忍了下来,“要跟朕回去,还是留下来?”
听到这里的沈浪,还以为浅儿会留下,毕竟他还醒着!
然而——
司浅浅表示:“跟陛下回去,沈浪这里有华老在就可以了。”
沈浪:“……”感觉被插了一刀。
不过也罢,方才浅儿可是为了他放了一碗血呢!
这种时候浅儿要是不跟狗萧律回去,指不定这小心眼的狗皇帝回头就会刁难浅儿。
于是赶紧自我挽尊的沈浪,已经接话道:“不错,你们都走吧!别打扰小爷我恢复。”
萧律闻言,这才再看了沈浪一眼,发现这小子倒是真果断,已经主动而清楚的,将他自己的身份摆正为浅浅的兄长,算是“继承”了柳曦的遗志。
也好……
柳仪虽是镇国公,但年岁尚小,无法给予浅浅强有力的支持。
沈浪哪怕半身不遂,但他的战功摆在那里,只要他不死,也不自甘堕落,他将一直都是浅浅的有力支柱。
早就在心中布好朝局的萧律,因而很满意沈浪的表现,已经朝他微微颔首,而后便牵着司浅浅的手,离开了太医署。
沈浪目送完两人,内心一叹的,难得感慨道:“果然如此。”
在萧律冲他说出,浅儿将他当成亲人时,他就猜这狗皇帝是希望他好起来,在朝堂上作为皇后一脉的有实权武将,去支持浅儿。
所以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既是表态,自然也有几分试探。
没想到,萧律倒是直接予以了肯定。
“浅儿,你没选错人。”沈浪很欣慰的嘀咕着。
尽管早在那年万寿节上,他就知道她没选错,萧律是个可以让她托付终生的人。
可秦王时的萧律,和帝王时的萧律,未必能保持一致。
所以他在边疆听说萧律登基,她被封后时,还是有几分担心,尤其是在知道吐蕃还贼心不死,还想讨要她时,他就更担心了。
从来权势最能腐人心……
可萧律,他为了让她坐稳皇后之位,已在朝堂上为她布下扎实、稳健的支撑。
“为了浅儿,你把现在、将来、未来都给她安排妥了。”沈浪忽然就心服口服了。
现在,军中最有影响力者,是萧律自己;文臣里,最有影响力的是司世弦;
将来,军中最有影响力者,是他沈浪;文臣里,多半是接了司世弦人脉、影响力的司景睿;
未来,军中最有影响力者,是他沈浪或者柳仪;文臣里,因为文臣向来仕途长久,司景睿只要不作死,至少能侍奉两三代君主。
……
而眼下、此时,还没察觉萧律这番布局的司浅浅,她正腻歪在萧律怀里,无声的撒着娇呢。
萧律当然察觉得到她在撒娇,也很受用的,亲了亲她的额际,“可饿了?”
“嗯。”司浅浅软声应道,却在应完后,觉得对话似乎有点污!?
但萧律似乎还真没污的,他已朝外吩咐道:“出宫,去明月楼。”
“喏。”金德吱完声,就让车夫改了道,直接出宫去明月楼。
司浅浅还不知道明月楼干啥的,“做什么呀?”
抚着她的鬓角的萧律,似是而非的解释道:“用早膳,顺便出去看看京城恢复得如何。”
司浅浅就没再问了,依旧缩在她狗子的怀里,好喜欢这样趴在他身上,什么都不干的亲昵感觉。
但萧律可不想什么都不干,他亲人的位置,反正是越来越往下了,起初是额际,而后是眉眼,回头就是琼鼻、唇齿……
反正装聋作哑的金德表示,咱啥也没听到!并且还在到了明月楼后,悄然让车夫接着在城里绕一圈!陛下没问就是还没到!
……
于是坐了很久马车的司浅浅,她是在晌午时分!才终于和萧律去用了“早膳”,已经快饿扁了!嘤~
而把人儿喂饱的萧律,这才命人将包厢的窗打开,一手则揽着人儿的腰肢,让她陪着他一起看看眼下的上京城。
“咕咕”的马车行走声,“哒哒”的马蹄踏过青石板声,以及人来人往的买卖声等,一声声的交织成已经恢复秩序的上京城。
看在司浅浅眼里,让她颇为感慨:“还挺热闹。”
“还不够。”萧律希望上京城的人口再增几倍,往来商贸亦然,“大盛最鼎盛时,按史书记载,此刻的明月楼下,应是人攒人。”
司浅浅诧异:“那也太挤了吧!”
“不好么?”萧律反问。
司浅浅摇头,“不是不好,只是觉得如果不用那么挤,我大盛百姓的收入,京城商贩的收入,以及国库的收入也能达到鼎盛时那般,甚至超越之,会更好呢。”
“你的意思是,先拓宽街道?”
“不是啊,我是觉得买卖嘛,可以送货看样板,喜欢的就直接订货,让商家送过去,不用跑来跑去的费时间,还能干点别的也挺好。”司浅浅说的,其实是类似“线上交易”的方式。
不过她也知道,在没有网络的时代,要想做成“线上交易”不容易,但是——
萧律却领悟了,“我明白了,虽说会存在货不对板,或者看的样板质量好,实际送到的是次品等可能,但可以让官署介入,让买卖双方将货款交给官署,买方验货无误后,卖方才能取银钱。”
司浅浅就听愣了!这要是把狗子带去现代,可能就没有马*什么事了?这脑子转得实在是太快了点吧!
“但负责的官署也有可能和商贩勾结,这是个肥差,必须让御史台严格监管,负责人也得时常调换。”萧律说话间,脑子里已有相关部署,就等着回宫安排下去,来日即可先在上京城先试行。
司浅浅揉了揉腿,“反正您安排吧,这些妾身都不懂,妾身要回去睡觉了。”
“是你提的建议。”顺势抱起人儿的萧律,一直觉得他这个小皇后,确实就是巫昇嘴里的神女,总能有奇思妙想,助他让大盛更强、更好。
偏她还不邀功,只藏拙的表示:“我就是随口说说。”
萧律没再和她纠说这些,只笑着将人抱出包厢,也不怕被往来食客侧目相看或指指点点,只管将人径直抱回马车上。
反倒是司浅浅脸皮薄,上了马车就表示:“下回不能这样了,多不好意思啊!”
萧律不以为然,还嗤笑反问:“你都把脸藏在为夫怀里了,他们看的都是为夫,你有甚不好意思?”
理好像是这么个理……
但是司浅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到等她回了宫后,去清宁宫给张太后请安,她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
因为也来宫中的兰氏,已经在打趣她,“皇后娘娘今儿出宫了吧,在明月楼用的午膳吧?”
“嫂嫂怎么知道?”司浅浅寻思着,她和狗子出宫做的马车,可没什么标志吧!而且也没遇到熟人啊。
兰氏见她还迷迷糊糊的,已经笑出了声:“您以为您往陛下怀里一藏,就没人能猜到那是您呢?”
司浅浅:“……”虽然她是有些掩耳盗铃,但是别家风流公子去酒楼,不也兴抱着个花魁什么的吗?
然而,兰氏戳破了她的幻想,“您可别忘了,陛下从前可是百战百胜的秦王殿下,每次凯旋归来,或领兵出城,都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争着抢着去围观。
您觉得,上京城的百姓有多少认不得陛下?再以陛下对您的宠爱之名,谁又能猜不到他怀里抱着的是您?”
司浅浅:“……”|
一直在看戏的张太后听到这里,这才开了腔,“好了好了,快别说了,瞧瞧你这嘴都把你小姑子说得脸红完了。”
司浅浅闻言,马上扑到张太后怀里,“皇祖母!您快管管陛下!我是管不了他了!”
“管什么?”张太后一边笑一边说,“望舒抱的,可是他自己明媒正娶的小媳妇,哀家可不好管,更管不了。”
兰氏就跟着笑得更大声了,结果……
“哎哟!”抱着肚子的兰氏忙叫道:“娘娘快帮臣妇看看,臣妇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