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得温水更紧了些,沙哑又颤抖的嗓音在她耳边落下:“傻瓜,怎么会见不到我呢?我说过,你不会死的,你会好好的活下来,比任何人都活的好!”
温水笑着嗯了一声,甜甜的道:“有小叔陪着我,我当然会活的很好!”
男人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的轻声说:“叫我啊均,我喜欢听你这样喊我。”
温水软糯动听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啊均。”
“嗯,我在。”
“啊均,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这辈子……只爱你!”
哪怕,他不能再守在她身边……
温水的身体还很虚弱,傅如均喂她吃了点清粥,就又招架不住疲惫,睡着了。
只是,她再醒来的时候,却再也等不到傅如均了。
第一天,她问临清:“清清,我小叔呢?他都一天没来看过我了。”
自从失明后,小叔就无时无刻的陪在她身边,只要她一醒,小叔就会握住她的手,然后温柔的抱着她。
所以,她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依赖。
尤其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她更觉得不能离开她小叔,他不在,她的心就安定不下来。
临清削苹果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唇,压抑着说道:“他说这一阵子都在医院里,军区许多公务都堆积如山,他回去处理去了!”
温水点点头,心里有了不少安慰。
临清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隔了几秒,还是说了出来:“他还说,可能最近一个星期,都不能来看你了。”
一个星期,都不来了……
温水的心陡然又落到谷底,她抿紧了唇,半晌,才说道:“清清,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我想和他说说话。”
临清就放下苹果和水果刀,迅速的拨打傅如均的电话,漫长的等待后,才接通。
她递给温水,漫不经心的玩着水果刀,看着锐利的刀锋,目光深沉又晦暗。
温水迫不及待的喊了声:“啊均,我……”
话未说完,就听到那边传来政委的声音,他低声说:“小水,我是你政委叔叔,你小叔正在和政治部的人开会,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等开完会,我转告给他!”
温水的眼帘垂下去,低落的说了声没什么,接着说道:“我就是……想他了。”
那边顿了几秒,而后才笑着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把话带给你小叔的,那就这样,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温水失落的叹着气,原本想着见不到他的人,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可却连声音都听不到……
军区。
『色』调分明的卧室内,暖『色』的灯光落下,空中浮动着淡淡的『药』水味道。
政委挂断电话后,扩音就随之消失,再也没有女人柔软的嗓音。
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躺在床中央面『色』苍白的男人身上,叹了口气:“行了,声音也听到了,你就别再吊着精神,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
男人闭上眼,喉结稍稍滚动,就牵起一阵刺痛,连带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都隐隐作痛起来。
他张了张嘴,发出干哑虚弱的嗓音:“她的身体……如何了?”
“她一切安好,医院里有她的朋友照顾着,身体和精神都好多了,眼睛还在恢复阶段,姜院长说大概半个月后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政委说着,就站起身将那瓶即将要滴完了的『药』瓶换下来,针头刺进另一瓶,语重心长的道:“事到如今,你最要紧的是顾好自己的身体,只有你好好的,小水那丫头才能好好的!”
“如均,你再强大,可你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他昨天回到军区的时候,直接就昏倒在自己门口,当时他扶着他,被他掌心里的滚烫热度给吓的一怔,立马请了军医过来。
一番检查下来,他患了肺炎,高烧41度多。
大概,就是这阵子心力交瘁的太厉害了。
傅如均听到温水一切安好,就放下心,淡淡的道:“让柏木多注意医院那里的动静,保护好小水的安全。”
话落,就支撑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温水果真没有等到傅如均来看她,每每打电话给他,就会有不同的人告诉她,司令在忙……
刚开始,她坚定的认为傅如均就是在忙公务,她要理解他,不能打扰他。
可后来,她才明白,傅如均是在躲着她。
一个星期后,她又给傅如均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还是政委接的电话,他如从前那样循例问:“小水,你小叔在忙,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给你捎话!”
温水站在窗前,目光投向湛蓝的云层,隐约可以看见些天光了。
她捏着手机,嗓音寡淡又低沉:“林叔,您和我说句实话,他其实并不是在忙,而是故意在躲着我,对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响起沧桑的声音:“小水,你小叔真的有事脱不开身。”
温水就低头浅浅的笑出声:“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林岳看着昏睡在床上的男人,轻轻的放下了他的手机。
他坐在椅子上,从烟盒里捻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就隔着清灰的烟雾,看着悬挂在空中的『药』瓶,冰凉的『药』『液』顺着透明的针管,一点一点的流进他的身体里。
“如均,一个星期到了……“
第392章 司夜留在她病房里过夜
温水的眼睛逐渐恢复光明,身体也日益好转起来,但却沉默了许多。
她每天仍会给傅如均打电话,可却不再期待他的回应了。
她并不是不甘心,而是不想先放弃这段感情,她既然答应过傅如均永生不弃,那么,除非他主动提出分手,否则,她就不会先说结束。
司夜从傅安安那里得知温水生病的事,便再也按捺不住,火急火燎的去医院探望她。
他推开门,看到的便是傅安安喂女人吃饭的一幕。
她分明睁着眼帘,瞳孔却没什么焦距,一张清秀的小脸瘦巴巴的,透着病态的虚弱。
上次见面恍若昨天,可她却遭受了那么大的变故。
忽的,女人朝他的方向看过来,试探着问:“哥,谁来了,是司夜吗?”
傅安安侧目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是我小舅,小水,你能看到了?”
温水摇摇头,没什么情绪的浅笑着:“我现在大概只能看到一层模糊的光影,但足以分辨的出你们的身影了。”
司夜的身影很好认,一头永远梳得整齐的短发,一身干净整洁的西装包裹着他健硕欣长的身躯,衬的他硬气挺拔又带着丝丝儒雅。
很快,男人轻颤的嗓音就在她身旁响起:“原来……你真的看不见了。”
温水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哭腔,仰起下巴看向他,黑蒙蒙里的一层雾白曲线,泛着模糊的光芒。
她勾起唇角,笑着安慰男人:“司夜,你不要为我难过,我已经解了毒了,眼睛在慢慢恢复,医生说我再过个一星期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顿了下,她的嗓音低了些:“你应该为我高兴,毕竟,我活下来了。”
对,活下来了。
他们告诉她,是傅如均找医学界的精英,研制出了解『药』救了她。
他那天说,她会活着,而且以后会活的比谁都好。
温水那时候是相信的,可现在却『迷』茫了,她觉得自己以后大概活的不会太好。
除非,他要她,或者,她忘了他。
温水晚吃完后,傅安安为她披上了大衣,又围上围巾,戴好帽子和手套,确认她穿的足够暖和,才和司夜扶着她,去楼下的公园里散步。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寒冷,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
沿着公园走了一圈,三个人便坐在一张长椅上,闲聊了起来。
暖烘烘的阳光晒在身上,又听着两个男人的谈笑声,温水即便不『插』话,也觉得很惬意。
时间流逝的很快,夜幕降临。
傅安安在餐厅里预定好的饭菜送到后,他刚扶起筷子准备吃饭的时候,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眼手机,是经纪人。
朝司夜使了个眼『色』,便走出病房去接电话。
再回来时,他对司夜说道:“我有场秀出了问题,要去公司一趟,小舅,你帮我喂小水吃饭吧,晚一点会有护工过来照顾她!”
事实上,司夜已经在喂温水吃饭了,他看都没看傅安安一眼,就说道:“不用让护工来了,我留下来照顾小水。”
傅安安怔了下,然后看向温水问:“小水,你的意思是?”
温水沉思了几秒钟,然后才道:“如果他不嫌麻烦的话,那就留下来吧!”
留下来吧。
傅如均得知司夜留宿在温水病房里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气血冲上头,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由红变白。
最后,伸手将桌子上的文件和其他杂物一律挥出去,甩在地上。
林若斌看着地面的狼藉,再抬头看向震怒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我派人去把司先生赶走?”
“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良久,男人才从喉咙里发出低哑干涩的嗓音:“不用,你让柏木的人盯好他们,只要不做些过分的……”
他话音一顿,几秒过后,又改了口:“让他们盯好就行,有什么变故再通知我!”
说完后,就挥手让林若斌离开。
『色』调分明的办公室内一片寂静,窗外的皎洁月光从玻璃窗透进来,透着一股冰冷和寂寥。
男人靠在椅背上,伸手解开衣领上的三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然后点燃一根烟。
他深吸了一口,尼古丁沁入肺里的时候,缓缓的麻痹着情绪,他深深的闭上眼。
最近,她还是每天都会打来一通电话,他也还是会让政委或柏木替他接,说着一些形形『色』『色』的理由,推脱着说他不能去探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