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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王余留下的死亡信息直指刘文韬,刘文韬罪行已定。
花城市局就这个案子做了简单的通报。
这刚一在网上发出,就引发了无数人围观。
长石隧道轰塌的事自然而然也上了热搜,众人猜测云云。
常非也看到了这个信息。不过他比其他网友知道得更多点,稍一想就明白了几分。他忙打了个电话给宋不羁,问他有没有事,
“没事。”宋不羁说,“刘文韬挡在我面前,他死了,我还活着。”
常非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一时间愣了愣。他又听到宋不羁说:“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就死了。”
常非抓了抓头发,说:“我是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羁哥,我想那一刻刘文韬肯定是心甘情愿的。之前听你描述刘文韬这个人,再加上我从侯律师那听来的,刘文韬是个研究大于一切的人。他这那一瞬间既然抛下了研究,救了你……”
宋不羁:“我比研究更重要吗?”
“不,”说这话的却是面前的纪律,“他后悔杀死了王余。”
电话那端,常非说了类似的话。
宋不羁被这两个意思一样的话两面夹击,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应了几声后挂了电话。
“他后悔了吗……”宋不羁苦笑道,“可是有什么用……”
这世上最没用的便是悔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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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在加班加点地处理后续工作,卢浩才等人也在处理着监控等痕迹。
以防万一,他们把西部新区商业中心这边的监控全都检查了一遍,处理了拍到他们踪影的监控视频。
最后,他们穿过西部新区在建的商业中心,来到了西部新区一个小别墅里。
这是他们的基地。
这片别墅区的监控都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连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他们经过精挑细选的。他们不担心自己的踪迹会从这里被泄露出去。
于是,进入别墅区后,他们没再遮掩。
何小贝也不知从哪匆匆跑过来,拦下了他们开的这辆suv。
“你这血都流成这样了,还开车?”何小贝看了一眼何小宝因失血而有点苍白的唇一眼,又看了眼副驾驶座上无所事事的卢浩才,打开了车门,“去后座,我开车。”
何小宝没反对,干脆利落地下了车,走到了后座。
何小贝接替了他开车的工作,油门一踩,车子便往目的地而去。
小别墅里,还有另外一人坐着。他肚子有点大,正在打电话,不过说的话不多又简洁。大多数“嗯”“好”一类。
他挂了电话,说:“是老板。”
何小贝、何小宝和卢浩才三人不禁直了直上身,何小贝问:“老板说什么了?”
“先避避风头,让你们安分点。”
何小贝:“我们是不是给老板带来了麻烦?”
“总之先避过这一阵再说。警方查得很严,如果你们要出去,记得乔装一番,机敏一点。”
何小宝手臂上的子弹被何小贝取了出来,疼痛让他冷汗直流,但他愣是不吭一声,神情丝毫未变,好像这会儿在他身上发生的不是取子弹这种事。
卢浩才嗤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乔装一番”这话,还是何小宝冷汗直流的生理反应。
卢浩才上了二楼,进了自己房间。
何小贝手法熟练地帮何小宝包扎好了伤口,完了之后一边收拾一边看了楼梯口一眼,说:“这次要不是他……”
要不是卢浩才,他们至于这样吗?
如果全程配合,他们早就从警方的包围圈中出来了吧?也不至于现在何小宝受了伤,刘文韬死了吧?
大肚子男人摇了摇头:“你们都是独来独往的人,要你们配合,一开始就错了。”
何小宝沉默地把自己染了血的衣服扔到垃圾桶里,也上了楼。
大肚子男人又说:“独来独往也好,总归之后的计划都是每个人单独行动的,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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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韬的父母连夜过来,声泪俱下地哭倒在市局。
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拉扯到他长大,又看到他这么有出息,心里骄傲极了,逮着谁都会炫耀一番。
而如今,他们拿来炫耀的对象不在了。
连儿媳妇也不在了。
他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警方把案件大概简要地告诉了两位老人家。他们一脸不可置信,又是一阵痛哭。
最后,刘文韬的尸体被他们带走了。但王余的尸体,还在花城,殡仪馆。
宋不羁选了个日子,亲自把她下葬了。
就葬在欧杰旁边。
墓碑前,宋不羁无力地坐在地上。
他是瞒着纪律一个人来的。
纪律这几天担心他,但他太忙了,无法时时看着他,就每隔几小时给他打个电话。
刚接完纪律的电话,手机还捏在手上。宋不羁双手搭在双膝上,略低着脑袋。
刘文韬死了,他没法交代自己的犯罪过程,也没法交代他当时回到家后,看到的究竟是王余一人还是还有另一个长得像何小宝的人。
警方们只能靠查到的证据等推断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许多东西无法得知了。
“姐姐,”宋不羁轻声说,“刘文韬救了我,他们都说他是在后悔杀了你。”
“我想,他是真的挺后悔吧,他死之前跟我说,他没法再研究了,但,这样也好。他说这样也好呢……”
宋不羁的声音极低,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希望墓碑下的那人也听到。
“可是,他还是杀了你啊……”
“卢浩才也……还是跑了啊……”
风吹过,已经有了初夏的气息。天气闷热,拂在脸上黏糊糊的。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立夏了。
第101章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纪律连轴似的转,忙完了这个还有那个,连周末都搭进去了,总算是把工作暂且忙完,暂时能喘口气了。
但是他没有怎么高兴。
因为最近他和宋不羁“吵”了一架。
也不能说是吵,只是俩人在一件事上意见不和,纪律忙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与方式便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命令的口吻。
宋不羁自从和他谈恋爱以来,还没被纪律用这种口吻对待过,便闹了小脾气,坚持己见,也不理纪律,即使晚上纪律回来俩人见面了,他也是哼几哼。
这件事和金大发有关。
天热了,金大发开始掉毛了。而它又爱每个房间都蹦跶过去,于是每个房间每天都会有它的毛。
纪律有洁癖,不太能忍受自己住着的房子里每天狗毛乱飞,于是免不了勤奋打扫。但是这一个月实在太忙,他很多时候并没有空来处理狗毛的问题。
而宋不羁在这些事方面,却又是个无所谓的性子。他觉得明明不是很脏,或者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就没想着勤奋去打扫。
但纪律受不了。
于是纪律提议干脆去把金大发的毛剃了。
宋不羁当场就表达了强烈的反对,列举了一系列狗剃毛的坏处,重点是剃了之后丑。
纵然纪律比起宋不羁更像有个主人样,但这一次,金大发坚定地站在了宋不羁这边,无论纪律怎么诱哄它去剃毛都没用。
它金大发这么帅,才不要去剃毛呢!
二人一狗僵持不下,无法达成共识,于是便陷入了奇怪的状态里。
白天纪律去上班,这没什么,纪律每天起床的时候宋不羁都还没起。但是晚上纪律回来时,场面就很奇葩了——经常是宋不羁坐在沙发上,金大发也坐在沙发上,就坐在宋不羁旁边,一人一狗,同个姿势,同个表情,控诉似的注视着勤勤恳恳地拿着吸尘器吸狗毛,然后再拖一遍地的纪律。
这会儿金大发已经是条大狗了,坐起来时的身子,比宋不羁还要高小半个头,再加上顺滑飘逸的毛,整个身体看上去也比宋不羁胖。
也不知道宋不羁都是怎么训练的,竟然能和他一样,让一条狗安安静静地端坐着,他打扫到哪,狗的眼珠子就转到哪,厉害得很。
纪律被这么盯了几天,被盯得背部直发痒。但总算,工作暂时结束了。
他回到家,打算跟宋不羁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然而难得一次早点下班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连狗也没有。
纪律:“……”
这是遛狗去了?
纪律看了看时间,晚上快九点了。
没记错的话,宋不羁如今晚上一般遛狗的时间是七点半左右吧?
这都快九点了,平常时候他早该遛狗回来了。
想也不想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嘟嘟”几声后,宋不羁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他“喂”了一声。
电波好像把声音经过了磁性处理,听起来比平常更为低沉撩人。纪律心口痒了痒,问:“还在遛狗?”
宋不羁语调缓慢地说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