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这才好奇的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和你的人设太不附了。”
话毕,还自我赞同的点点头。
“试试,老板的手艺不错。”三号脸色一黯,有些不好看。
他将一次性的筷子取出,递给青年,暖黄色的灯光射入眼底,似点点星光,面冠如玉,风度翩翩,像是偶像剧里走出的白马王子,令人着迷。
“那个……”陆溪咬唇,眼尾一勾,有些为难。
三号嘴角抿出一个柔和的幅度,声音轻柔:“怎么了,有话你直说,我都听着。”
陆溪微微叹一口气:“你的人设,是不是崩坏了。”
三号:“……”
媚眼抛给瞎子看了,好气。
“你放心,我时刻都记着。”三号咬牙切齿,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记得就好,不然我们被认出来了,明天就要上头条了。”陆溪装模作样捧着脸,拿起筷子塞了一块土豆在嘴里,香辣香辣的,好吃。
赶紧又塞几口。
吃完了,他还要口是心非的去责怪陆水:“呵!我家里比这好吃的东西多的是,一点都不好玩,扣你工资。”
陆水‘伏低做小’:“等会儿我就带少爷你去飙车,别生气了。”
陆溪哼唧两下:“这还差不多。”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隔壁桌的人只是隐约听到了几句,好奇的往这边看了几眼,哎呦喂!哪家的小少爷,跑这儿来体验生活,还带一保镖,果然,有钱人的快乐是你想象不到的。
两个人再帅,也是男人。
这里的女人少,除了几个有心想勾搭一发的,没几个人盯着这里。
陆溪和三号说的人设也就可以放一放了。
“陆溪。”三号突然开口,青年吃辣吃的嘴唇都红艳艳的,时不时的喝上一口可乐,抬头瞅着他,像个存食的小仓鼠,可爱极了。他心中一紧,手发痒,好……好像摸摸啊!
男人做白日梦不说话,陆溪只好自己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他撇头,目光有些落寞,“只是想起小时候见你的样子,那时候你才这么矮一点……”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乖巧的躺在我的身边,说以后要学音乐,一转眼,好像时间还在昨天。”
“等等!”陆溪在脑海里掏了又掏,这才勉勉强强的弄出了个模糊的影子,“那时候我养的小乞丐,是你?不是乔越?”
三号双手撑住下颚,挺翘的鼻翼抽动一下,斟酌道:“不单单是我一个人,我们当时三个都在,只是你那时候还小,再加上我们有意无意的隐瞒,所以你就没发现。”
陆溪:“……”麻麻呀!厉害了我的哥,这么小就心眼贼多。
“乔越是主人格,最开始他的实力是最强的,我和沈子潼谁也没办法和他比,时间久了,或许是压抑自己的本性太久,守住的规矩太多,奢靡享乐爱惹事的沈子潼慢慢变得强大起来。”
陆溪眼巴巴的听着,这可是自己喜欢的人的事。
三号笑笑,只是那笑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涩:“我呢?就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出来的时间少,力量微弱。”
“那你……怎么知道音乐的事的?”陆溪。
“凑巧吧!”他甜蜜蜜的笑了,十分愉悦的模样:“当时我晕乎乎的,正好醒了,听到了你和乔越的交谈,然后一不小心就占了身体,当初还说了一些……不着调的话,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把你吓到了,走的时候连喜欢的口哨都没带。”
陆溪轻笑出声:“噗!这个我有映像,确实是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乔越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实际上根本就是三号抢夺了身体,逼着他沉睡了过去。
他笑,三号也跟着笑。
当初还年幼的自己是怎么说的呢?
{我很喜欢你,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给你买好多好多礼物。}
{你不要喜欢刚刚和你说话的人,他是胆小鬼,连狗都怕,我可勇敢了。}
{沈子潼也不要喜欢,他们都是和我抢身体的坏蛋。}
年幼的陆溪懵懵懂懂的听着,越听越糊涂,心里有些害怕这个突然变得霸道的小哥哥,说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给你拿感冒药。
小哥哥说他很好,没感冒。
陆小溪就摸摸小哥哥的额头,感受了体温,确定没发烧后拿着吃完面条的碗有些害怕的下了楼。
幸亏小孩子的记性不好,又不会多想,第二天依旧欢欢喜喜的带小哥哥坐车回家。
“明明,我才是最先告白的那一个啊!”
“你说什么?”陆溪没听清楚。
三号微叹一声:“没什么。”
那时候的事,陆溪已经忘了,记得的,只剩下自己了。等他‘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他曾经傻乎乎的拉着那孩子的手,费尽心机的哄着他,要他喜欢自己。
那个天真又幼稚的自己,像海边的泡沫,消失在天际中。
“我死了,你可以帮我建立一个墓碑吗?”他突然开口。
话题转的太快了。
陆溪震惊:“你说什么?”
“不可以吗?”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脸上,他俊美的五官无可挑剔,“除了你以外,我真的不知道拜托谁,毕竟人格分裂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是,你怎么动不动就说死不死的,还墓碑……”
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不是特别疼,却泛着酸。
“不给我准备,就要给你喜欢的人准备了。”他的表情无比的认真,一点也没有说谎的意思。
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里掉了下来,落在桌面上,喧闹的四周,在耳边突然变得安静,陆溪静静的与对面的人对视,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缓缓开口:“好!我会给你准备墓碑的。”
给你准备的。
不是给乔越和沈子潼。
三号弯弯唇角,歪歪头:“谢谢。”
“飙车的比赛等一会儿就要开始了,我去报名。”他猛地站起来,桌子被撞了一下,差点歪到,“少爷你要不要去赌一把,我稳赢。”
“噗!大哥你这话说的太大了吧!”
他们这会儿说话的声音正常了,旁边的人全都听到了。
“就是,人家老虎在,你赢毛啊!”
“老虎是连赢了三局,但是大白也不差啊!今天说不定就轮到大白赢了。”
“别做梦了,肯定是老虎,我压老虎。”
“嘿!我今天还就要压大白了。”
隔壁桌说着说着,就自个儿讨论去了。
陆溪不自在的起身,眼神恍恍惚惚:“行吧!那就随便玩一把。”
三号那边去报名,得了个七号的牌子,等会儿就带着这个去参加飙车比赛,赌注也是根据号码牌压的,陆溪身上的现金只带了两千来块钱,一口气全掏了出去,留下一个装满了卡和身份证的钱包。
三号准备好东西,态度恭敬道:“少爷您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陆溪麻木的看了他一眼,心想,我是在担心这个吗?
赛车的跑道是一条废弃的盘山公路,郊区的山头原本是要建立富人别墅区,开发商废了好大的劲儿弄来这块地,结果上面的政策说变就变,市中心往北边聚集,弄高档小区没人买,低档小区又亏了。
最后废在这儿,至今没动。
由于没有人烟,不通车,慢慢的,这里就变成了地下飙车党的聚集地。
期间有人出过车祸,也被警察警告过,但至今没出过什么大危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存到了现在。
参加比赛的有十来个人,大多穿的流里流气的,机车看起来也半旧不新,三号身高将近一米九,站在那儿就比别人高了一层,鹤立鸡群,惹眼的不行。
不少姑娘家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说想去要个联系方式。
外面的光线比烧烤摊里黯淡些,只能模糊的看到人的轮廓,他手里抱着头盔,一头清清爽爽的黑发梳到耳后,眼窝深邃,下颚轮廓分明,眼下面无表情的模样,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
像冬天的白雪,美轮美奂,冰冷无情。
陆溪藏在灯光射不到的阴影里,目光复杂。
赛车的都不是专业人士,裁判是个身材火辣的女人,长相一般,脸上的妆容浓厚,仿佛带了一张假面,声音却很好听,清清脆脆的,悦耳动人:“比赛规则很简单,我吹完口哨后,从这里出发,到达顶点后再绕一圈回来,最先过这条红线的人,就是赢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开开开。”
“都来多少次了,还能不知道这个,哎?我们今儿还加了个新人,怪不得月月要解说。”
“酷。”有人轻浮的吹个口哨,“新人朋友的车不便宜吧?啧!在硬件上,我们比不上啊!这么有钱,还玩啥赛车,给穷人一点活路好吗?”
“就你话多,车好有屁用,还不是要看技术。”
……
众人的回应稀稀拉拉,还有两个人差点吵起来了。
三号带好头盔,跨坐在车上,稳如泰山。
裁判手臂伸直,高举着个小红旗,面上没变化,“三、二、一。开始。”
口哨声一落下,一群人如同猛虎般窜了出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机车性能好的优点,这会儿就体现出来了,三号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后面的人心里浮躁,嘀咕着太吃亏了,也有人等着看三号出丑,赛车可不是跑的快就算了,盘山公路弯道多,可别一下子冲了出去,把自己玩完。
紧随其后的大白握紧车头,眯眼,准备在下一个弯道超越前面的男人。
呵!新手过弯,肯定要减速。
但三号,就这么直直的冲了出去。
像不畏死亡的勇士。
我擦!这人要找死也别来他们这边啊!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一群赛车的估计也要有连带责任,大白心里暗骂着,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将身前的男人从车上扯下来。
三米。
两米。
……
大白收回目光,不忍心看接下来会出现的残酷画面,手里的车速放慢了几分,免得殃及池鱼。
十秒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