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潜伏在花丛里很久,一直等待那只蜜蜂飞到她身边,抓住以后当着祁晓瑜和穆少煌的面,将那只蛰过茵茵的蜜蜂杀死。
祁晓瑜脸色变的难看,脑海里浮现当初她杀死那只狗狗的场景。
一阵反胃她弯下腰干呕。
鼻子里似乎又闻到了当初客厅里弥漫的那种血腥味。
“妈妈,你怎么了?”
无邪紧张的跑过去抱住祁晓瑜的手臂,小手放在她后背给祁晓瑜顺气:“是不是无邪又做错了?”
祁晓瑜久久回过神。
“为什么要杀死那只蜜蜂?”
祁晓瑜有些恼怒,这么久,这个孩子还是改变不了骨子里那种残忍。
“哥哥说,无邪是姐姐,要保护好茵茵……”
无邪的声音很小,快速将手里的蜜蜂丢掉。
“……”
祁晓瑜微微一愣。
听出无邪声音里的胆怯,她有些心疼,还有些欣慰。
懂得保护自己的妹妹了吗?
可是她却不应该用这种残忍的方法。
祁晓瑜将无邪抱在怀里。
“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可以随便杀死对方报复,其实保护妹妹有很多方法,任何生物都是一条生命,何况是茵茵先招惹蜜蜂。”祁晓瑜柔声教导。
“哦,知道了。”无邪抱紧祁晓瑜的脖颈:“那我还要保护茵茵吗?”
“当然要保护,但是你还小,有事情可以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和我会保护你们三个。”
“嗯!”无邪似懂非懂的点头,祁晓瑜想,那样子应该很乖吧!
“以后无邪都会乖乖的,妈妈不要讨厌无邪行吗?”无邪问的小心翼翼。
“……”
祁晓瑜心里一刺,无邪虽然不是她生的,但在她心里已经是她的女儿。
“妈妈又怎么会讨厌你,爸爸妈妈哥哥和你,还有茵茵,我们是一家人呀,永远最亲的一家人,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懂得吗?”
“无邪知道了。”
无邪小小的脸蛋上出现认真,似乎将祁晓瑜说过的话全部记在心里。
“妈妈,我……我也错了……”
茵茵轻轻拉动祁晓瑜的衣服,结结巴巴道。
祁晓瑜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牵着站起身,这时候桂姨和小木头从别墅里走来,桂姨脸上带着紧张,脚步匆匆。
“少爷、太太,我拿了消炎药过来。”
自始至终,穆少煌都在看着三母女,紧紧闭着薄唇不语。
“桂姨,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孩子。”祁晓瑜对桂姨道。
这几天在安慰穆少煌,她没有忘记有一个人现在更需要她,那就是柳佳含。
现在最伤心的就是柳佳含吧!
“你要去景家?”穆少煌蹙眉。
“我该去看看了。”
……
计程车里,柳佳含呆滞的望向窗外,当路过东阳市陵园,她将脸贴在车窗上,那密密麻麻的墓碑遥远而冰冷,透着死亡的气息。柳佳含仿佛看见景逸泽站在那里,在对她挥手道别。
直至计程车走出很远,柳佳含才回过神,摸了摸脸,发现这一次脸上没有眼泪,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支香烟在车子里点燃,吸了一口发现开车的司机在注视着她。
“对不起,我忘记了自己还在车子里。”柳佳含有些慌乱的将香烟灭掉。
开车的师傅专心开车时不时看向后视镜里的女人,那憔悴的样子足以让任何人心疼。
“没关系,你抽吧,我将车窗打开。”师傅道。
窗外的春风吹起柳佳含散乱的发丝,她又将那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轻声道:“谢谢。”
“姑娘,看你的模样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吧!”
窗外的风很大,师傅担心柳佳含听不清声音说的很大。
这几天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柳佳含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像是已经流习惯了,只有情绪一动就会往下掉。
“他死了,现在就在那个陵园里……”
柳佳含低头,看见自己的眼泪滴落在裙子上,白色的裙子瞬间出现湿了的小点,一个一个的越来越多。
“您是柳小姐?”
师傅这时候才认出她。
柳佳含点点头:“我就是那个寡妇。”
简单的几个字,透出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的凄凉与哀伤。
只有死了丈夫的女人才能称谓寡妇,曾经柳佳含认为那个词,和她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
“柳小姐节哀。”
“谢谢!”
车子里陷入安静,就连经历过世事无常的中年司机也无法再安慰柳佳含。
机场,柳佳含下了计程车,拖着她的银灰色行李箱往前走。
她走的很慢,还没有买机票。
因为她还没想好自己要去哪里。
摸了摸肚子,那个小生命是景逸泽的孩子,她要走出这种悲伤让他平安出世。
突然,眼前的阳光一暗,柳佳含回过神,眼前白了头发的男人挡在路中央,身旁走过的人流不自觉的避开他身上的冰冷气息。
“我,送他去了天堂,就来找你。”
一个字一个字从阿武薄凉的嘴唇吐出。
他的眼睛盯着祁晓瑜脸上的憔悴。
“你不用去工作吗?”
柳佳含扬起脸,让脸上露出奢侈的微笑,可那红肿的就像鸭蛋一样的眼睛怎样也掩饰不了她的憔悴。
这次看见阿武,她心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悸动,反倒多了一种朋友之间的温馨。
“我从来都没有工作,只有使命,现在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我。”阿武白发遮掩的俊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他的使命,就是用他的余生去守护在这个女人身边。
柳佳含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
“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四处走走。”
柳佳含迈开脚步,从阿武身边走过。
她当然明白阿武心里所想,但以往的种种,早已成为过去,她不可以对不起尸骨未寒的景逸泽,余生里,只想将肚子里的孩子抚养成人。
阿武转身跟着她,也不说话,只是在几米之外跟上她的脚步。
白发随风飘洒,黑色西装下什么也没有穿,敞开的领口露出结实强壮的胸膛。
柳佳含回头:“阿武,你想做什么,对我用强吗?”
她心里有些恼怒。
阿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信封,递向柳佳含。
“景逸泽最后的时候,是我在他身边,给你一封信,景氏卖给盛世的三十个亿也在信封里。”
柳佳含微微一愣,接过信封,信封上是景逸泽的字迹。
致我最爱的女人柳佳含!
盯着那几个字,柳佳含的手渐渐颤抖起来,当着阿武的面轻轻撕开信封,然后她的眼睛再一次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