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开到医院门前。
祁晓瑜坐在车里紧张到不行,她从小最怕的就是去医院,不自觉的握紧小拳头,掌心出满了汗。
“瞧瞧你没出息的样子。”穆少煌瞥了眼她苍白的小脸,一指戳在她的额头。
“我不怕!”祁晓瑜嘴硬。
“这样还不怕,很好,等下我叫人给你打针。”穆少煌别过脸去。
“……”
祁晓瑜忍不住一哆嗦,上次她去医院是被人抬进去的,当时昏迷一点也不知道。
现在提起打针,屁股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嘴硬!”
穆少煌冷冷一声,将她的两只手抓进他怀里,满脸嫌弃的拿出纸巾,一点一点将她手心擦干。
“穆先生,我没病,为什么带我去医院?”祁晓瑜终于没那么害怕,鼓起勇气问道。
她以为他只是吓唬她,可现在看来,像是玩真的。
穆少煌沉默不语,让阿武打开车门,他直接下车,回头又拉住祁晓瑜的手,将她也拽了下来。
十几个保镖快速出现,将两人紧紧簇拥。
“祁晓瑜,是时候拆穿你的谎言了,走吧。”穆少煌直视前方,声音很不平静。
就那样拉着她的手,他一步步走的沉稳。
可祁晓瑜居然感觉到穆少煌的手抖的厉害。
像是有什么让他恐惧的事情。
祁晓瑜很快明白了,他是让她检查脑子,看她到底有没有失忆。
“穆先生,要是检查出我没有说谎,你真会放过我吗?”祁晓瑜小心翼翼问道,她想起了前几天穆少煌说过的话。
穆少煌突然脚步一顿,回头冷冷看着她,牵着她的手用力握紧:“祁晓瑜,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他一字一顿,漆黑的眼眸突然蒙上一层红芒。
“不……不是的……”
祁晓瑜不知该说什么,他的样子就像要杀人。
“告诉你,不管你有没有说谎,你都别想再逃,这一辈子都别想嫁给其它男人,你瞒着我见过路子锐了对不对?”
谁是路子锐?
祁晓瑜满心的疑惑却不敢问,被他握住的手阵阵剧痛:“穆先生,放开,我没见过谁……”
穆少煌狠狠甩开她的手,踏着大步走在前面:“阿武,带她去检查,我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是!”
阿武微微行礼,回头看向祁晓瑜摇了摇头:“太太,请。”
他真是莫名其妙的又发火,祁晓瑜咬咬牙,心里憋屈急了。
几个医生战战兢兢将祁晓瑜推进检查仪器,滴滴声让她全身绷紧,又想起小时候在医院陪伴妈妈的日子。
那时候祁经年根本就不管妈妈,妈妈每天都被各种仪器检查,每天打各种针,最终还是彻底从她身边消失。
祁晓瑜从那以后,就害怕进医院。
虽然不痛不痒,她检查完所有仪器之后,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这时候阿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几个保镖将她关在医院一间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只能一个人傻傻的等着,不知道那个男人接下来怎么对她。
“穆先生,医生叫来了。”
院长办公室,穆少煌笔直的站在落地窗前,一只手点燃香烟,另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一旁的院长额头满是冷汗,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说话。
听到声音穆少煌转过挺拔的身影,黑眸逼视被带进来的医生:“说。”
淡淡吐出一个字,却像千钧之重,医生知道一旦回答不好,这一辈子的前途可能就没了。
“穆……穆先生……结果出来了。”
“她失忆了?”穆少煌眸心一缩,声音阴沉冷漠,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要阿武看见他指尖的烟火不停颤抖。
“根……根据检查结果,我们排……排除了太太的失忆,也就是五年前太太脑颅受过的伤害,不……不可能支撑她失忆。”医生双手高高举起报告,低着头不敢看穆少煌。
“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检查错了。”
穆少煌丢掉手里的香烟,从医生手里抢过报告。
黑眸扫视纸上图片和文字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空气,像是就要凝结。
仿佛狂风暴雨就要来临。
“穆先生,仪器都是您引进最先进的仪器,不可能出错的。”院长小心翼翼道。
穆少煌眉心越蹙越紧。
半响,他突然狠狠将报告砸在桌子上,迈开大长腿开始渡步,所有人的心脏,全部随他的脚步声而跳动。
这时候,阿武悄悄对院长使了个眼色。
院长如蒙大赦,擦去额头的冷汗带着医生悄悄走了出去。
“穆先生,太太没有失忆,会不会您……”阿武的话被穆少煌打断。
“闭嘴!”
穆少煌终于爆发,脱去西装砸在阿武脸上:“什么破仪器,她怎么可能没有失忆。”
她没有失忆,就代表她什么都记得,她记得五年前的一切,却不肯承认。
这次将她找回来这么久,她一直在装傻。
心机好深的女人!
曾经的刻骨铭心,在她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穆少煌点燃香烟,痛苦的转过身,不让阿武看见他的样子。
他多么希望她是失忆,一切都不怪她。
可是她偏偏没有失忆!
“穆先生,其实……”
“别说了,出去。”
穆少煌狠狠抽着手里的香烟,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他担心失控会冲出去杀了那个女人。
阿武望向他高大的背影,无奈的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的房门。
下一秒,穆少煌瘫倒在椅子上,就像是失去了人生最后的支撑。
就那样坐着,颓废的坐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缭绕的烟雾,呛得他不停弯腰咳嗽。
这一刻的穆少煌,就像受了伤的百兽之王,更像跌落宝座的帝皇,往日的矜贵优雅,彻底消失不见。
剩下的,唯有颓废。
还有不停的抽烟,不停的咳嗽。
祁晓瑜坐在房间里,先前出了一身汗,现在嗓子干的难受,堵在房门外的保镖却没有一个人理她。
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天黑了下来,祁晓瑜掰着手指想去开灯。
“嘭!”
突然房间门被人踹开,穆少煌满身的烟味走了进来,一把扯住她的衣领:“祁晓瑜,你的心好毒,怎么会这么毒?”
粗重的呼吸就像受伤的野兽,夜色里的眼神,让祁晓瑜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