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发现祝凉臣是个如此细心的人,顺着他指的地方我抬腿走过去,那是走廊的另一侧,房间内并不是想象中的幽暗,但是通透明朗的。
不管外面黑云压境的暴雨,让整个气氛有些莫名诡异,牌位前的长明灯亮着,我将灯也给顺手打开了。
我是净过手来的,咬了咬牙在牌位面前鞠了三个躬,祝凉臣的母亲我素未谋面,可二位妈妈的墓地是靠在一起的,我应该给予她尊重。
将母亲的物件放在了桌案上,我给祝凉臣的母亲也上了一炷香,希望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都能安宁。
这项步骤沉重而又不是体统,我带着对死者的敬畏退出了房间,心里总想着妈妈总要有个归宿。
脚步不由得加快,简单的擦身换过衣服之后,我就坐到了楼下客厅,祝凉臣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他头上还罩着毛巾,一双有力的眼睛一直看着明亮的屏幕,幽幽的光印的祝凉臣的脸有些阴冷严肃。
今天他出奇的穿了套休闲装,五分的短裤更衬的他双腿修长,反观我都是以保暖为主,活像个肉包子。
并不是我不爱漂亮,只是那些衣服都不太像我的风格。
“不把头发擦干会生病的。”不论如何祝凉臣待我如何,今天他总是为了我“湿身”的,我僵直着双手帮他去擦拭头发,站在他的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浑身上下都是肥皂水的香气,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味道,总让我很安心。
这种暧昧的姿势并没有持续多久,祝凉臣就抓住了我的手腕,那温度让我都瑟缩了一下,毕竟现在的距离太过近了。
我害怕祝凉臣会做一些什么,想把手抽回来:“干嘛?放手了,我不弄了,你自己擦头发。”
其实那时候我的声音是比较小的,刚刚的事情抽走了我太多的气力,现在听起来更是柔软无骨。
我清楚地听见了祝凉臣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室内的粉红泡泡迅速攀升的同时,他将毛巾一扯,猛然回过头,抿成直线的嘴唇一张一合:“找到宋墨了。”
声音带着一些沙哑,我心里一紧,每回那啥之前祝凉臣就是这个反应,宋墨找到了我得赶快去看啊!顺便躲避一下这个时候。
心里就是这么想,而我的嘴巴比脑子更快,语速都提高了一档:“在哪儿,我们现在去找,唔。”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被祝凉臣的手一扯,他单膝跪靠在沙发上,一手固定着我的腰身,一手把住我的后脑,让我整个人向他倾倒过去。
而嘴唇也是被他一低头精准的擒住,湿润的空气还有他灵巧的舌尖在我的唇上辗转反侧。
不要,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祝凉臣,放开我。
我睁大了眼睛看他,双手推动祝凉臣的胸膛,做这种事至少不要是现在。
这次祝凉臣出奇的放过了我,很快就让我获得了自由,在我抬手擦嘴的时候,他就已经迈开了优雅的步子向车库走去,抬抬手示意我跟上。
不得不说他的背影加上有些痞气的动作,实在是帅的很,很快我就跟上前去,祝凉臣的开车速度我有数,在这种恶劣的天气,路上更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宋墨所在的地方。
这里是别似天,我和左宜曾经的住处,怎么会在这里抓到宋墨?
祝凉臣为我打着伞,一只手也是死死的揽着我的肩膀,没有一丁点儿雨水落在我的肩头,替我答疑:“他来这里的诊所买药,女人用的。”
前方大雨滂沱之中,正有一个人死死的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我走近看过,总算是看清了面目。
这个人就是宋墨,药物凌乱的洒落在他身后的路上,脑袋被一众黑衣人死死的按在地上。
总算是解气了一些,我眼睑微垂,睥睨着他,连走近都不想,冷漠的开口:“霍婕在哪里?”
黑衣人微微松手让他能够说话,而撑伞的事情也很快有人代劳,祝凉臣微微上前,站在了我的侧前方。
落在我耳朵里的只有无尽的雨点声,拍打在每一个平面上炸响,宋墨死咬着牙关不肯开口。
“她给你什么好处?双倍。”轻描淡写地告诉宋墨,我能给的,霍婕还不一定给的了。
可他却是像吃了炸药一样,整个人扭动起来,让人险些抓不住,冲我怒吼着:“你算什么东西?我呸!霍婕能帮我把左宜追回来!你就知道挑拨离间,这么多年了你都看不惯我和左宜在一起,还双倍?说你娘的大话!”
面对这样的人,我已经能冷静已待了:“左宜和我是好朋友,和霍婕不是,说,还是不说?”
他的坚持落在我的眼里就是笑话,左宜目睹他和霍婕勾结在一起中伤我,拿走我妈的骨灰盒,他凭什么以为左宜还会原谅他?
男人啊,总是愚蠢的。
想到这儿我的眼睛不禁飘到了祝凉臣的背影上,自己浑身抖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并不是普通人。
逼供问话的事情自然有人代劳,在雨中宋墨很快就冷的打颤,却还是不肯说出口。
周围已经被清场,人影都没有一个,祝凉臣在这个时候动了,他缓步上前踩在了宋墨的左肩膀上,很快就有人对他道:“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宋墨死死的瞪着我,眼睛都充-血了,我并没有得罪过他,是他配不上左宜这样好的姑娘。
“啊!”很快宋墨的脸就扭曲了起来,我看着祝凉臣腿上的肌肉发力,死死的踩住了他的肩膀,痛的宋墨浑身痉挛,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霍婕还是很会忽悠人的,到这样宋墨都不愿意开口,不知道是对左宜有执念,还是因为别的。
祝凉臣看宋墨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波澜,脚轻轻的移了回来,在宋墨表情轻松的一瞬间,他犹如君王一样,缓缓吐字:“卸了它。”掷地有声,马上就有人应声而动。
在一嗓子惨叫过后,我看见宋墨痛晕了过去,左臂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瘫软在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怀着一丝敬畏,看见了祝凉臣毫无波澜的脸。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只是冷漠多金,同样有着严家历来血腥残暴的一面。
或许我对祝凉臣的了解并不够深。
就在我陷入自己思考的时候,祝凉臣已经替我问出来了话,在宋墨醒之后,毫不费力的问出了住址,人是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再承受第二次痛苦的。
霍婕身体本来就是在恢复状态,这么被暴雨一淋,身上绝对是有症状出现,宋墨才急急忙忙来买药。
站在隔音并不好的公租房门口,我就听见了霍婕隐隐的呼痛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