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此刻肯定像个突然停顿的仓鼠或者兔子一样,乌溜溜的眼睛定格在屏幕上,浑身僵硬,不知所措。
所有的样子,他都猜对了。
拿着手机的木兰,现在就是这样的。
好容易平息了咳嗽,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祈祷是自己看错了。
去见陆熠辰的妈妈?甚至他的爸爸?新星集团的董事长?
不不不不不不不……!
连打了一连串的不字,是她的真实心声。
但是随后又逐个删除了,她答应了的,装作他的女朋友,瞒过他的家人。
想了想,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陆熠辰的手机一亮,他就立刻拿起来,看见了一个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小人,和一段语音。
点开语音,手机贴上耳朵,听筒里传来木兰期期艾艾的声音:
“不行啊,太突然了,我得准备一下啊……”
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那柔柔的声音透过了耳膜传进心口,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这样跪地求饶,就暂且放过你吧。
他清了清嗓子,按下录音键,出口还是那样清冷平静的声音:
“好,给你个缓冲的时间吧。”
声音听在耳朵里,是例行公事般沉着,可是如果现在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估计会被陆熠辰眼里那浓浓的幼稚给惊的怀疑人生。
这个惊才绝艳的天才院长,哪里还有半点白天讲话时那种稳重从容,此刻的陆熠辰看起来,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
第三十章
季澄回到家的时候, 江亦茹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好像只是出门散个步,仿佛那个离家出走半个月之久的人不是他似的。
江亦茹拿他没有办法, 这半个月,找不到人,但是每天都会接到一个报平安的电话,来自形形色色的号码,张口就四个字:“我挺好的。”然后就挂掉。
号码都是本地的,偶尔还有座机证明他还在南州,没有走远, 信用卡也在时不时的花钱。
所以江亦茹虽然担心,但是知道他并没有出事,也就稍稍放下心来,没有停下自己手头的事情。
上次白家的宴会没有白参加,终于有人引荐她参与一个好的项目, 得到一个难得的投资机会。
云跃集团最新上马了一个制药项目,现在仍然是内部机密, 这一次属于云跃的内部融资, 多少人想送钱上去,都没有机会, 她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路子, 绝不能轻易的停下来。
见季澄若无其事,她也只是淡淡的。
“还知道回来呢?你这半个月都去哪了?”江亦茹问。
季澄放下行李:“没去哪, 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亦茹点头,没再说什么。
将要投资的项目前景, 按预估值,起码能赚小一个亿,如今儿子也自己乖乖回家来,令江亦茹心情大好,所以只是随口询问,并不像平时那样唠唠叨叨。
季澄看出来她心情好,问她:
“妈,你的投资生意谈的挺顺利?”
江亦茹不无得意:“很顺利,让你爸爸总说我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家庭妇女,这回我也玩玩钱生钱的游戏。”
季澄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回来,是因为在乔木兰那里看见那张照片。
那个照片上的男人让他太震惊。
他深深看一眼母亲,身心俱疲的上楼去。
江亦茹沉浸在金钱的喜悦里,看不见她眼里的深意。
季澄一边上楼一边感觉自己的脖子那里被勒的紧紧的。
不是真的呼吸困难,而是感觉自己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第二天,江亦茹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云跃集团的洽谈室。
云跃的律师已经在那里等待她。
“江女士,不好意思,该项目的法务负责人杜垂杨律师,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在由我来代替他主持本次合同签署。”
说话的人姓张,话语之间已经把合同和笔都准备好。
原来负责的律师叫姓杜,那幸好没来。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姓杜的,八字不合,遇见就要倒霉,这个张律师就挺好,看着很专业。
她把律师准备的签字笔拿开,从包里拿出昨天新买的那支万宝龙金笔。
簇新的钢笔,第一次吸饱墨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几十年不用钢笔,拿着吃力,并不适合她。
她翻开合同,发现合同的附件特别长,勉强看了几页,很多专有名词看不懂,她只好又翻回第一页来,确认关键字。
是云跃集团没错,是祥云计划没错,投资金额也没错。
于是她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字的那一瞬间,感觉一个亿,已经到手了。
江亦茹三个字,写的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