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我们追捕的时候,王红军也是个狠人,跑到一处断崖旁,毫不犹豫直接就跳下去了,那高度也有上千米,下面是大辽河,我们的同志看了,他掰断了两三颗突出的小树,最后落进了大辽河里,上下游我们都找过了,只找到他的鞋子,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判断是凶多吉少,那一段的河水很湍急,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他的话音说完看了宁海涛一眼,打捞了两天都没见到人,那个高度落进水里,想活下去,估计很难。
宁海涛皱着眉,幽深的眸子缓缓眯起来,一个村长大的,他很了解王红军,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水,水性也特别好,而且他身体很灵活,两个大树间能轻松自如的来回穿梭。
上千米听着是很吓人,可是警察也说过了,掰断了几颗小树,下坠的速度自然就大大降低了,再落到水里的冲力也减少了许多,除非他被石头撞伤了头,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死掉。
“卢警官,是这样的,王红军水性特别好,能不能沿途发通缉令?请大辽河下游的城市配合,当然咱们市里也是要发通缉令的,这人穷凶极恶,一天不抓到,我的家人就有一天危险。”
他不是公安局的人,除了提出建议,没有权利干涉人家的侦查路线,救淑芳的时候,那是例外,部队发出的协查,他又是受害人的丈夫,这才破例的。
“你说这些我们已经在办了,大辽河的沿途都发了协查通告,通缉令也贴出去了,只要他活着就跑不了。”
卢警官点点头,这些他本来是不打算说的,毕竟是他们公安局的办案技巧,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宁海涛,我觉得你若是退伍了,可以来公安局做刑侦,这侦破意识和我们的老侦查员很像。”
他这算是明着夸宁海涛了,小伙子长得好,人又有本事,退伍了能来公安局就好了,他们还可以并肩作战。
“谢谢夸奖,我的志向在部队,希望一辈子都能留在军营里。”
宁海涛笑了,这话是由衷而发,他喜欢家里的温馨,但是更爱部队里的威严,每日里看着五星红旗飘飞,心情是澎湃的,热血是沸腾的,那就是军魂,他与生俱来的军魂。
“哈,不瞒你说,别看我回了地方,每天早晨五点多我自动醒了,快速的穿衣服,跑外面训练,最想念的是部队里的集合号声,最想听到的是立正,稍息,没当过兵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卢警官被他说的也开始怀念部队生涯,入眼的橄榄绿,鲜艳的五星红旗,首长威严凌厉的目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从公安局出来,宁海涛的神情很严肃,在他的想法里,王红军应该没有死,可是他不死会藏在哪里呢?
“海涛,我想山那么高,他活不了了。”
刘淑芳是知道那山的高度的,连着撞断三颗小树,这冲击力也很大,人若是晕了掉到河里,就算水性好,也活不了。
宁海涛看了她一眼,没有把心里的担心告诉她,不能让她再生活在恐惧中。
“是的,所以不用再想他,但是我不在家,出门还是让大哥陪着点好,下午我教你两招,必要时你能自保。”
宁海涛眼神冷凛,握着刘淑芳的手紧了紧,除非她有自保能力,否则他在部队也不会放心。
回家的时候,刘淑芳去买了些粮食,现在已经有黑市了,农民种出的粮食吃不了就拿到黑市换钱,省了粮票的麻烦。
家里人多,去粮店买粮食太费劲,而且还是供应的,有粮本,多了还不卖。
她们是农村来的,吃不了供应粮,只能吃议价的,就是有粮票,在粮店也是议价粮。
所以九十年代以前,城市户口很吃香,一般人家都不喜欢找农村媳妇,孩子的户口随妈,谁愿意让自己孩子生下来就是农村户口?
辽河下游的一个小村子,这天晚上莫名就开始丢东西,地里的苞米,凉在衣服架上的衣服,刷干净放在外面的鞋子,还有一家的狗让人杀死了,早晨起来地上都是血,狗没了。
这点小事也没人去报案,只是站在村子里一通大骂,出出气算了。
又过了两天,有人在大辽河的岸边发现一个被水泡肿的尸体,男性,个子很高,身上穿着军裤,和部队的红背心。
警察出了现场,尸体的脑袋被石头撞了个打洞,位置就是在脸部,水泡后肿胀的厉害,脸上就是个血窟窿,看着很吓人。
犹豫发现的位置就是辽河的下游,当地的警方找到了m市的警察,初步确定死者的身份是王红军,通缉令取消了。
案子也撤了,宁海涛和刘淑芳接到通知后,刘淑芳是很高兴,宁海涛则凝眉深思。
“海涛,你怎么不高兴?”
刘淑芳发现他的反常,小声问了一句,她是很开心的,以后出门也不用担心了,晚上睡觉也能踏实了。
宁海涛笑了笑,黑眸闪烁一下,眼底是一片墨色,令人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没事,我是想我马上就要走了,有些舍不得。”
找了一个借口,刘淑芳也没怀疑,垂下头,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心里也升起了离愁,顿时好心情就没了。
下午宁海涛独自去了刘淑芳被绑架的山上,站在峭壁边俯视下面的辽河,从这个位置他看到了那几颗断裂的小树,最后一棵树的位置引起他的注意。
第三百九十章王红军没死
那颗小树距离河水的位置也就几十米高,再往下还有小树,却没有断裂,把身上的衣服系在裤腰带里,顺着峭壁往下爬。
在别人会很害怕,可宁海涛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小时候淘,和王红军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攀爬峭壁,那时候是觉得很了不起。
开始胆子小,爬上爬下不敢找太高的山坡,都是几十米上下,后来慢慢的胆子练大了,也掌握技巧了,爬起峭壁毫不费力。
每到断裂的小树前,他都仔细的看一眼,一路到了最后一颗断树边,他发现一点,若是人从上面掉下来的,这些树枝上怎么说也会刮到一点衣服的碎片,可是没有,一连三颗小树上都没有发现有衣物的纤维。
看着离开下面十几米的小树,他眸子骤然加深,抿着唇快速松手向下坠落。
这可是相当冒险的,这位置到河面还有几十米高,下降的速度也不是不慢,冲力大,落进水里人就有可能晕过去。
宁海涛沉着冷静的看着下方,经过那颗手腕粗的小树时,他快速伸出手,一把抓住树枝,身体只是摇晃着,树枝没有断。
抬起深邃睿智的眸子,仔细看向小树,应该是有人抓住过,他看到小树虽然没有断,但是有一道新岔,在他看到的同时,小树不堪重负,终于咔吧一声,断了。
宁海涛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心里在测算距离,很快噗通一声,他落到了水里。
只是沉下去一米多的距离,脑袋没有昏厥的感觉,快速向上游去。
“哗啦。”
破水的声音响起,他从水里冒出来,伸手划去脸上的水花,睿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凌厉。
朝着岸边游过去,看着下游的方向,眼中的寒意越发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