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想他就拿着车钥匙要出门,刚走出房门口,脚边就撞上在楼道口玩耍的阿慎,他侧头一看,睢冉就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他们这边,他弯腰捡阿慎抱起来让他自己站着,淡声道:“天气冷,地板上凉,别坐着。”
阿慎一知半解,点了点头。
季云深又喊来了保姆,让她看着阿慎,自己转身下楼,全程目光没有多分一点在睢冉身上,可没想到,他才走到楼梯最后最下一层,就听见保姆惊呼一声,他猛的转身,竟看到睢冉跨过二楼护栏,神情木然,直接松开手跳下来。
二楼和地面高度不高,但那样坠下来难免摔伤,季云深想也没想三步做两步跑上前去,张开手接住她,他的臂力很强,睢冉也不重,但毕竟是从高空坠下来,有惯性在,季云深接住她后,手臂明显咔嚓一声,强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季云深将睢冉放在地上,随即握住自己的胳膊,眉心浮现出痛色,保姆从楼上跑下来,着急地说:“少爷,大少爷……”
睢冉眼睫毛一颤,眼泪随即掉了下来。
……
乔稚楚得知消息后马上就赶回家,急匆匆地上楼,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靠在床边半裸着上身的季云深,还有坐在床头手里拿着药膏,手还握着季云深胳膊的睢冉。
她脚步很快地走进去,眼神心疼地看着季云深胳膊上的淤青:“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扭到手?”
季云深对她安抚一笑,还没说话,睢冉就哭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哽咽抽泣:“楚楚,都是我的错,云深哥是为了救我才会扭到手,是我连累他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要骂就骂我吧。”
乔稚楚皱了下眉,莫名其妙道:“为什么要骂你?你又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他为了救你而伤了手,难道我要骂他为什么救你?”
睢冉被她堵地没话说,讪讪地笑了:“我是怕你误会什么。”
“我的人我清楚,我要误会什么?”乔稚楚抢走她手里的药膏,“从楼上摔下来受惊吓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睢冉没有立场留下,只好走了。
乔稚楚抱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双眉拧得紧紧的,季云深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碰碰她的脸:“生气了?”
“生气什么啊生气。”乔稚楚没好气地嚷嚷。
季云深带着笑意看她,乔稚楚咬着下唇,骂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啊!你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吗?”虽然语气不好,但是她将药膏涂抹上去的动作却很温柔,“让医生看过了吗?怎么说的?”
“医生刚走。”季云深道,“没大碍,擦了药酒修养几天就好。”
“你真的英勇啊,都没看过新闻吗?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从高空接人都把手弄成粉碎性骨折,你以为你多厉害啊。”
季云深一手将她搂过来,低头在她耳边说:“还说自己没吃醋。”
乔稚楚抿唇,死活不承认:“季先生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吃醋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她得能成为我的情敌才能让我吃醋,你给她资格让她成为我的情敌了吗?”
季云深一愣,随即就是讶然失笑,这个小女人最近怎么越来越……
虽然彼此心知肚明没什么,但他还是认真解释一遍:“别胡思乱想,当时的情况根本轮不到我多想,救她只算是看在阿慎的面子上。”
乔稚楚心里释怀,她虽然没有多想,但终究心里会不舒服,他这样解释了,她也就好受些。
擦完药,她去洗手间洗手,又下楼去端炖好的汤来喂给他,季云深这样看着,心头软软的,开始打别的主意:“楚楚。”
“嗯?”
季云深低头看着自己那只伤了的手说:“医生说,我这段时间不能用手,要有人贴身照顾我。”
“家里有保姆,让保姆照顾你就好呀。”乔稚楚答得漫不经心,季云深额角青筋跳了跳:“你想让保姆帮我洗澡?帮我穿衣服?喂我吃饭?”
“……”就算是保姆帮他做这些也没什么吧,可是他故意用那种语气说出来,她心里也油然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不舍得,“……可是我很忙的。”乔稚楚为难了,她不希望他被别人碰,可她现在抽不出时间照顾他啊。
季云深靠着床头,眸光黑沉:“你的工作年后也可以做,不急在这一时。”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欢拖延……”乔稚楚说着,察觉他的脸色比刚才还不好,连忙识趣地说,“好了好了,我把工作带回家的做,一边照顾你一边工作可以了吧?”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季云深轻轻呼出口气,点头算是答应,其实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见不到她,他也不至于这样威逼她。
就拿今天来说,如果不是他伤了手臂,她都不知道要在律所再住几天了,他们是情人,又不是异地,为什么总是聚少离多?他憧憬也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因为太爱,所以不想她离得太远。
季云深原本以为这样一来,乔稚楚起码能每天都在他跟前,然而他很快就知道是他想得太美好了,乔稚楚简直就是争分夺秒,抓着一切空闲时间工作,就比方说他睡前她还在他的床边守着,等他睡醒了,别说是她的人,就连电脑都没了,喊了几声进来的人也不是她,而是保姆。
“少爷,小姐在书房,需要我去请她过来吗?”
季云深捏捏眉心,无奈道:“算了,不用。”
在书房还是好的,还曾有一次他要洗澡,整个房子上下都找不到她,一问才知道,她是跑回律所了。
像这样的事情不少,她答应照顾他,然而在他真正需要她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不在的。
……
窗外下起了今年的初雪,寒风从窗缝吹进来,季云深拧着眉头费力地穿上外套,伤在右臂太不方便,他一个人努力了好久都没能穿上,反而疼出一身冷汗。
“云深哥,你怎么自己在穿衣服?”睢冉忽然推门进来,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神情焦急地跑过去,抓着他的衣服帮他穿好,“楚楚呢?她不是在照顾你吗?”
他眼底有些冷色,睢冉看着,小心翼翼地猜测:“楚楚又去律所了?”
季云深淡淡道:“刚才谢谢你,没有事请出去吧,我要看书。”
“楚楚怎么这样啊,你都受伤了,她怎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你重要啊?”睢冉声音不高,但却能恰好被季云深听见,季云深脸色一沉:“请你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睢冉竟然拒绝了:“不行,我不能出去,我要照顾你,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以为楚楚能照顾好你,既然她照顾不好,那我责无旁贷!”
季云深还想说什么,一阵急促的上楼声就传来,两人齐齐看向门口,乔稚楚小跑来的,扶着门框喘气。
乔稚楚刚才临时接了律所一个电话,说委托人过去补充点证据,她正好也有事要问委托人,没多想就过去了,直到现在她都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她觉得她虽然答应照顾季云深,但是当时他在休息,她干坐着也没事,出去处理自己的事没什么问题啊。
“云深,你醒了啊,我去了一趟律所。”乔稚楚走进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季云深转开头没看她,脸色略显冰冷。
乔稚楚一愣。